第150章 晦氣
今天是各大中小學開學的日子。
路遠在去學校的路上，隨處可見穿著校服背著書包的學生。
一個穿著藍白兩色校服，戴著眼鏡的男生匆匆從路遠身邊走過。
路遠注意到他的衣服上繡著焦岩一中的校名。
忽然就想起夏芷菁，想起那個三個月前被他從雨巷中抱出來，像貓一樣膽怯和乖巧的女孩。
路遠拿起手機，想著給「安靜的竹寶」發條消息。
原本打算發個「開學快樂」，但又感覺開學沒啥好快樂的。
那開學牛逼？
算了。
「祝新學年一切順利！（太陽）」
這算是路遠第一次主動給夏芷菁發消息？
沒等到對面回復，路遠將手機重新塞回口袋。
他家離四中不遠。
走過去也就十幾分鐘的時間。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一般來說早上都是沒課的，就算有課路遠也不急，慢慢踱過去。
他已經很久沒有像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一樣走這條路了。
正式接觸武道才不過四個來月的時間他就好像已經完全脫離了普通人的生活軌跡。
時常遊走在各種超凡之間，享受著那份探索新世界帶來的刺激和驚險。
「呱——」
一隻烏鴉從路遠頭頂划過，拍打著翅膀，輕輕落在距離他十幾米外的一個垃圾桶上。
安靜地注視著他。
路遠眸光流轉，很快發現
路邊的電線桿上，路燈上，沿街店鋪的招牌上
路遠的四周，不知不覺中竟匯聚著不少的烏鴉。
它們藏匿在熙攘的人群中，喧囂的煙火里。
就那樣，像一個個忠實的監督者冷冷地審視著他。
完全沒了往日作為「烏鴉小弟」的乖巧和親切感。
路遠在就近的一個公交站牌下站定。
裝作等公交車的樣子，悄然閉上眼睛。
無形的精神力像光線一樣向四周發散，不斷朝更遠處延伸。
慢慢的
路遠隱隱約約地感知到。
有一個邪惡的意識，正在迅速朝著他的方向靠近。
「契約執行的期間，決鬥雙方能感應到對方的準確位置」
路遠睜開雙眼，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既然躲不過那就得提前做好準備才行。」
高二三班。
現在應該是高三三班了。
空曠的教室，經歷一個暑假的沉寂後，再次迎來久違的熱鬧和活力。
經過上學期期末考後的文理分班。
升入高三的三班送走了一批熟悉的面孔，迎來一批新成員的加入。
路遠安靜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隨意翻閱著面前才發到手的新教材。
窗外是一棵茂密的香樟樹，濃密的枝葉中棲停著幾隻正在整理羽毛的烏鴉，陽光穿過樹葉，隨微風落下點點斑駁的金色。
路遠還在感應著那個逐漸靠近的邪惡意識。
但這一幕落在旁人眼裡，卻是屬於青春最美好的畫卷。
夏日，陽光，微風吹起的白窗簾，還有
坐在窗邊，俊秀挺拔，滿身書卷氣的安靜美少年。
「路遠！」
一個聲音將路遠從沉思中拉回現實。
路遠循聲抬頭，看到笑吟吟的程鵬朝他大步走來，身側還有幾個女生慌慌張張轉過去的背影。
「作業在書包里我一個字沒寫。」
路遠一臉平靜地對程鵬說道。
「我去，這暑假你都幹嘛了？人嘛喊不出來，作業嘛也不做」
程鵬表情誇張地低呼，像是要好好審視審視他。
「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學霸嗎？」
「你知道我是學霸，還問這麼愚蠢的問題？真正的學霸需要寫作業嗎？」
路遠面無表情地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
是前兩天剛配的，用來掩飾眼裡的神光。
「我看伱開學摸底考能考幾名？」
程鵬磨著牙說道。
「反正肯定是你可望而不可及的名次」
路遠隨意懟了一句，而後頓了頓，詢問道：「暑假怎麼很少見你去武館？」
程鵬怔了下，然後低聲道：「我打算將格鬥班的課先放一放了」
「嗯？」
「我想跟小蘭考同一個大學，現在的成績還差了不少。」
「哦。」
路遠點頭，「原來是愛情的力量。」
他有些話想跟程鵬說，但想了想又算了。
何必去破壞人家心裡純真的美好。
「回頭你把你的學習筆記什麼的借我啊，哥們兒我這個學期要發憤圖強了！」
「嗯，到時候給你拿過來。」
「夠意思，等我考進年級前十，我請你吃一個月的小食堂！」
「那估計我畢業前是吃不上了」
「別小瞧哥們兒的決心啊，我這次是認真的，連遊戲都戒了。」
路遠跟程鵬說著話，無意間留意到班級後門口，一對男女生正站在那說話。
男生長得白白淨淨，頗為帥氣，正討好著將一杯奶茶塞到女生手裡。
女生接了奶茶就直接回來了。
一轉頭，正對上路遠無聊好奇的目光。
臉頰瞬間泛紅，像是做了什麼錯事被人發現一般，匆匆忙忙地跑開了。
「現在後悔了吧嘿嘿」
程鵬在一旁賊笑。
路遠看他，「後悔什麼？」
「還跟我裝？
後悔凌月跟五班的蔡啟東好了唄。
當初凌月可是先喜歡你的
不過老實說，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哦。
我可聽說，凌月現在還喜歡著你呢。
蔡啟東那小子就是個備胎，兩人好了都快一個多月了，別說親嘴了，連手都沒牽上過」
「無聊。」
路遠搖搖頭，淡淡道：「我可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面，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可以，兩個月不見，裝逼功夫見漲。」
程鵬向路遠豎起大拇指。
兩人湊一起說了會兒話，沒過多久，班主任便進來了。
嘈雜的教室很快安靜下來，四處遊走的學生各回各的座位。
照例先是一通講話，對上學期的回顧，然後是對新學期的展望。
路遠一個字也沒聽進去，腦子裡一直在想即將到來的鴉神教對手的事情。
「普通神侍就能利用鴉群做到短暫飛行了。
比強神侍更高的存在，在這一點上肯定能做到更加出色。」
「陸對空那戰場的選擇就格外重要了。」
路遠隨手拿起筆，在面前教科書的空白頁上寫畫。
「我手上缺乏相應的武器，沒有特殊的手段，大概率無法將他從天上打下來。
那麼」
路遠黑框眼鏡下的眸子微微閃動了一下，重重在紙上劃出一筆。
「就只能讓他飛不起來了！」
路遠的思維飛速轉動，湧現出源源不斷的靈感。
他手裡的筆一直沒停。
成為路遠新任同桌的一個小胖子好奇偷偷瞄了一眼。
赫然發現自己這位名響四中的學霸加校草竟然在物理教科書上畫了一張詳細無比的地圖！
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問，只能在心裡默默感嘆著：學霸的世界，咱們學渣是真的不懂啊
「現在唯一要擔心的，就是那個名為卡洛菲斯的鴉神教強者實力到底如何了？」
「我殺了他手底下的一個強神侍嗯，可能之前那幾個普通神侍也是他手下的。
他會親自跑來找我尋仇。
這證明他的實力強，但也強的有限。
大概率比強神侍高一到兩個層次，絕對不會超過三個等級。」
路遠眼中有莫名的神采開始浮動，全身的肌肉似乎慢慢變得躁動起來。
他渴望的正是一個這樣的對手。
能帶給他接近死亡的威脅，卻又無法一下子就直接摁死他。
這種對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真是美妙。
「退一萬步講，我就算真打不過他我還有最後的退路。」
路遠筆下輕動，在教科書上畫了一隻活靈活現的白熊出來。
想了想，又在這熊的後邊加了一對小小的翅膀。
「你畫的真好。」
坐在路遠身邊，跟著他一塊兒開小差，看他在書上寫畫半天的同桌小胖子，總算是找到機會鼓足勇氣跟他搭話。
路遠偏頭看了小胖子一眼，笑了笑道：「瞎畫的。」
這笑容晃了一下小胖子的眼睛，叫他心中某個聲音悲呼：真帥啊，為啥長得這麼帥的人學習還能這麼好呢？
正受寵若驚，想要繼續跟路遠打好關係。
就在這時候，原本還算安靜的教室突然騷動起來。
「快看！外邊！」
有膽子大的男生直接站起來，不顧講台上的班主任，指著教室外大喊。
不少人順著看去。
只見教室外的香樟樹上，對面的教學樓屋頂上，中間的草坪上
許許多多的地方。
全都落滿了烏鴉！
這些大大小小，通體漆黑的烏鴉，此時正仿佛在進行著某種莫名的集會。
聚集於此。
卻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底下已經有校工和老師在拿著掃帚大力驅趕了。
可被趕上天的烏鴉拍拍翅膀，轉眼間又落下來。
不知不覺，學校里的烏鴉就越聚越多。
附近幾棟教學樓里的人都被驚動了。
許多人紛紛跑出教室，或者趴在窗戶前往外看。
這密密麻麻，卻意外安靜的場面叫人看了，心中沒來由地生出一抹詭異的寒意。
有男生念叨：「不會是要地震了吧書上說地震前不是會發生大規模的動物異常行為嗎？」
「我怎麼感覺是哪裡要死人？烏鴉可是吃死人肉的！」
「閉嘴吧，你意思是我們四中人要死光？」
「別說了別說了，我害怕」
教室里嘰嘰喳喳的，班主任也控制不住場面，皺著眉急匆匆出門去了。
很多人拿出手機拍攝，更甚者已經開始打電話給電視台和新聞報紙了。
唯獨路遠很平靜。
「你們是在催促我嗎？」
路遠站在窗前，仿佛與眼前無數隻的烏鴉安靜地對視。
一股莫名的氣氛在他和鴉群之間交互流淌。
天空似乎開始慢慢變得陰沉下來。
「我知道了。」
路遠取下自己鼻樑上的眼鏡，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
「路路遠，你學習好，你說為什麼咱們學校會跑來這麼多的烏鴉啊？」
小胖子趴在窗戶前看了半天，被無數烏鴉盯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結結巴巴地轉過頭來跟路遠說話。
結果一回頭，卻赫然發現
他那位「光芒萬丈」的同桌，不知什麼時候，早已不見了蹤影。
「師傅，去城東，百歲園小區。」
路遠出了校門，隨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就坐了進去。
「小伙子，今天不是開學嘛，咋這麼早就跑出來了？」
計程車司機好奇地跟他搭話。
「是啊，回家拿點東西。」
路遠隨口敷衍了一句，隨後拿出手機，開始迅速處理手機上剛剛收到的消息，順帶跟班主任那邊請假。
正操作著，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打進來。
接通。
熟悉的冷淡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路遠，我給你寄的快遞你收到沒有？
記得要好好看，這對你接下來即將面臨的新血考核非常重要」
「行了。」
沒等高晴說完，路遠便不耐煩地打斷。
「我這邊還有事，不跟你說了。」
掛掉電話。
路遠安安靜靜地坐在車后座上。
轉頭向窗外看去，還是能看到有烏鴉在追逐，跟隨。
然後他聽到計程車司機低低地罵了一聲。
「晦氣！」
白天會有加更，為新盟主多加一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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