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蓬萊篇·大駕光臨
此行蓬萊，加上帶隊黎師叔和多出來的姜細魚共一十二人，因而此次乘行的靈舟比去槐江乘行的那艘靈舟體型要小上數倍。
初登靈舟前兩日，還有弟子興致勃勃的聚於甲板上看雲涌翻卷。然靈舟能叫眾人聚集的地方就甲板這麼點大，沒兩日便都膩了，於是弟子們靜下心，開始自己找事情打發時間。
或是呆在艙房內獨自打坐，或是聚在某一同門的艙房內談論關於對之後三個月在蓬萊聽學的幻想，膽子大的就去找黎師叔請教修行之道。
一行十一位弟子中唯有兩個例外。
灰鶴暈船，上次前往槐江時他便暈了個天昏地暗。這次葉鹿長老雖然提前替他準備了清腦止暈的丹藥，然不知怎麼，這丹藥對他無用。靈舟才飛出數里，他就撐不住在榻上躺著了，幾乎少有下地的時候。
好在王師弟怕他一個人躺得煩悶，每日都會去他艙房內陪他聊上幾句。
至於另一個例外便是姜細魚。因為辱罵趙宗被黎師叔抓了個現行，從登上靈舟後就一直呆在艙房內抄寫厚厚的天池山戒律門規，眾人知她犯錯受罰，便不好登門打擾。
蓬萊仙山座於溟海之上，隨著靈舟往南飛，氣溫也逐漸回暖，眾人沒穿兩日的毛領斗篷便又都收了起來。
姜細魚一身縛袖輕衫，抓著毛筆跪坐在長案前奮筆疾書，小耳朵支棱著大耳朵，甩著尾巴蹲在長案左上角歪頭觀察她。過了一會，它又『吱』叫了好幾聲企圖引起她的注意，然姜細魚專注抄書，頭都沒抬一下。
泄氣的耷拉起耳朵，突然想到什麼，小耳朵側過身，將尾巴甩到前方
「我時間緊迫，你別打擾我。」撥開在書冊上掃動的毛茸大尾巴，姜細魚依舊沒抬頭，抓著毛筆隨意地指了指長案邊的敞口大肚青瓷花瓶：「餓了就自己去瓶中取蓮蓬，若覺得無聊就去隔壁找王師兄他們一塊玩。」
說完，她便提筆蘸墨，繼續奮筆疾書。
小耳朵轉圈跳腳，尾巴不滿地甩起來：「吱，吱吱，吱吱！」我才不要去找別人，他們討厭，老是把我這身漂亮又順滑的白毛揉得亂七八糟。
這邊才吸滿墨汁的毛筆寫完勉強稱得上工整的最後一行小楷，一道白絨絨突然從她手下的毛筆掃過，紙面瞬間被墨汁糊髒了一片。
「小耳朵！」姜細魚終於抬頭，看向了尾巴也被墨汁染黑一片的小耳朵，咬牙道：「你知不知道我半個時辰才寫完這張紙，你這一尾巴就給我辛苦半個時辰的功夫給掃沒了！」
小耳朵一臉無辜：「吱吱」不知道，況且誰叫你只顧自己玩不理我的。
「你還不服說是不是？」
被小耳朵這一打岔，原本打算一鼓作氣抄個五六頁的姜細魚頓時泄了氣，她丟下手中的毛筆，轉了轉酸軟的手腕，然後跪起身就要去抓蹲在長案上的小耳朵。
眼見情況不對，小耳朵立起耳朵，轉身跳下長案往艙門口跑去。
姜細魚哼笑一聲，抵著長案道：「這你就又機靈了，跑得還挺快。」
小耳朵蹲在長案對面，得意地搖著染了墨汁的尾巴，沖姜細魚抖了抖耳朵：「吱。」
「好哇你，還敢嘲笑我！」姜細魚學著小耳朵俯身趴在地上，做了一個猛獸前撲的動作，故做凶煞道：「看我不抓住你這個膽大妄為的小東西，好好教訓你一頓。」
話落，她跪爬著繞過長案，口中還『嗷嗚~』的擬起聲，就要去抓小耳朵——
這時，艙門突然傳來動靜，然而你追我跑的一人一狐玩的正上頭，沒有一個察覺門口的動靜。
小耳朵向艙門跳跑過去，姜細魚雙手做爪狀，『嗷嗚~』一聲就要撲過去。
這時，木門被橫向拉開，一雙黑色金邊長靴率先映入眼帘，視線再往上便是緋色金絲雲紋衣擺。
「師姐是在做什麼？」
少年朗清如玉的聲音傳入耳中，正欲撲向小耳朵的姜細魚猛地抬起頭，就看見了凌雲諫一臉驚詫地站在門口，俯望著自己。
「呃」猛然想起自己還在張牙舞爪地舉著雙手，姜細魚連忙放下手，直身就地跪坐。
因為二人一坐一站，她不得不仰頭，才能同立於門前的凌雲諫對視上。杏眸閃了閃，她扯起一抹略顯干硬的笑：「呵呵呵師弟怎，怎麼突然想起大駕光臨了？」
低淺的笑聲從門口響起，不難聽出聲音主人過於愉悅的心情。
呸呸呸，姜細魚懊惱地移開眼睛：什麼大駕光臨，我到底在胡說什麼！
少女總是做出令人出乎意料的行為，眼下後知後覺的尷尬模樣，顯得呆苯卻又可愛。
心中如霞雲般柔軟，又似鼓點在擊打。很快，凌雲諫便又面色平靜如常，只一雙深如幽譚的黑眸緊緊鎖在少女身上。
他沉默著邁步走進來，然後拉合了身後的門。
「地上涼，先起來再說。」凌雲諫稍俯身，向跪坐在地上還在懊惱自己口舌不利索的少女伸出手。
姜細魚有些呆愣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她不是第一次握這隻獨屬少年的修長有力卻偏涼的手。可是眼下卻不知為何，難以言喻的情緒在心底蔓延，望著停在面前的手，忽而，她突然不敢將自己的手交放上去。
「怎麼了？」少年出聲催促。
姜細魚一邊慢吞吞地抬手，一邊彆扭巴巴地解釋道：「我，我是在和小耳朵玩遊戲，所以才」
見她似乎有意墨跡，凌雲諫心底升起一絲煩躁，反手抓握住少女猶疑在半空的手，然後稍微一用力便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凌雲諫打量著低頭的姜細魚，聲音帶笑道：「所以你陪它玩爬行遊戲？」
聽出他明顯的打趣之意，姜細魚也覺得自己應該是腦抽了，否則怎麼會模仿小耳朵在地上玩爬來爬去的追趕遊戲。
只是看著還抓握著自己不放的手，姜細魚糾結了片刻，忍不住開口提醒道：「那個，手。」
凌雲諫頗有些惋惜的鬆開少女那比自己的手小了好幾號的手，沉默了一會，輕聲嘀咕道：「女子還真不一樣又小又軟」
新的一年，希望寶子們順順利利，快樂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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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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