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娘聞言愣了一下,道:「樓主,像這樣的信,是看過後當場就燒掉的,沒有留下。」
蕭雲瀾:「……」
也就是說,有人劫了雲外樓的信,還回了假消息。
有本事劫雲外樓信的人,放眼整個大淵也沒見個。
看來,那個幕後之人,觸角已經伸遍整個大淵了。
「樓主,是有什麼問題嗎?」茜娘見他久久不說話,臉色還變來變去的,不免心裡有些突突。
蕭雲瀾眸光銳利的盯著她:「仔細查查,雲外樓是不是有內奸,在此事查清楚之前,不要貿然往京城裡傳消息。」
茜娘點頭應道:「是。」
想到墨景湛的吩咐,他問:「那狄龍的事情,你們到底查沒查?」
茜娘將查到的資料翻出來,遞到他手上:「狄龍失蹤後,他的近身隨侍都被狄雲換了個乾淨,而且,在此之前兄弟二人還吵過一架。」
至於為什麼吵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人都被換光了,現在豐城所有的下人,全都是狄雲的心腹。
做得這麼明顯,蕭雲瀾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只是,他這麼大膽,就不怕少主回來找他算帳嗎?
還是說,他有自信少主是不會再回來了?又或者說,等他們回來,這裡已經徹底由他掌控了?
「這是自打狄雲掌控豐城後所做的所有事情。」
茜娘又遞上另外一沓資料,蕭雲瀾越翻眉頭皺得越緊。
據資料上顯示,自打狄雲上位後,百姓手裡的銀子的確是比以前多了些。
但是,突厥進入所帶來的風俗和影響也是巨大的。
他們進到豐城後,會找當地的姑娘成婚,生下的孩子,自然就成了大淵人。
鋪子租期滿後,他們自然也不會再回到突厥去。
有了豐城為例,日後其他城池也都會爭相效仿。
蕭雲瀾拿著那一沓資料,轉身就往外走。
茜娘有些懵,追著他的背影問:「樓主,屬下人去何處尋你?」
蕭雲瀾扔了一句:「雲來客棧。」
便消失不見了。
雲來客棧。
樓下的打鬥已經結束了,那幾個突厥人將狄雲打得半死不活後,便揚長而去。
店夥計將人架了上來,問:「少主,這還救嗎?」
墨景湛冷眸睨著癱在地上的血人,唇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去打盆水來,潑醒。」
夥計應了一聲,立即去打水了。
這個時節,水還有些冰,兜頭潑下去,原本還想裝死的狄雲立馬就彈坐了起來。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冰水,看清坐在他面前的是墨景湛後,整都麻了。
「少主,那些突厥人當真不會鬧出人命,但是卻會給豐城百姓帶來可觀的收入,屬下覺得,這並沒有什麼關係。」
「況且,他們當中有許多人娶了當地的姑娘,異或是嫁了當地的漢子,這在謀種程度上來講,也是替我們大淵增添人頭稅,這何樂而不為?」
他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自打他接手豐城以來,豐城的百姓腰包明顯就鼓了,就算墨景湛現在走出去隨意抓一個人問,他們也是願意用暫時的委屈求全,換日後的富足生活的。
這沒有什麼不好的。
墨景湛都要被他這套理論給氣笑了:「照你這麼說,你還是在替豐城的百姓謀福祉了?」
狄雲捂著胸口咳嗽了兩聲,肋骨斷裂的疼痛令他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少主,大淵也有許多百姓去突厥生活,屬下認為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況且,能真真切切的為百姓帶來收益,屬下不明白有何問題。」
在他看來,只要在豐城不鬧出人命,那些都不是大問題。
墨景湛見他死不悔改,已然已經沒了耐性,揮手示意人將他拖下去。
這時,蕭雲瀾回來了。
他將茜娘給的資料遞上,小聲道:「殿下,如今這滿城多半都是狄雲的人,咱們若是這個時候殺他,怕是會打草驚蛇。」
墨景湛冷笑:「我就是要打草驚蛇,看到那個在背後搗鬼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另一邊,京城。
經過大半個月的相處,初來乍到的衛姑娘很快就跟眾貴女打成了一片。
然後,黎凰就發現,京中貴女們的穿著打扮,漸漸的就開始朝著一個奇怪的方向發展。
原本好好的衣裳,非要繡一些奇怪的花紋,臉上的妝容也怪異得很,非得在眼圈周圍塗上一圈,顯得眼睛特別黑,臉上更是撲粉撲得死白死白的。
髮髻也不好好梳,愣是還要在耳朵邊上掛上一絲垂髫,畫風怎麼看怎麼詭異。
要是晚上撞見,還以為見了鬼。
關鍵是,京中那些貴公子,似乎也十分新鮮,日日上街看美人。
一時之間,這京城都快成一個大型的小丑表演場了。
泠鳶咂舌:「殿下,那位衛姑娘可當真是厲害,憑著一己之力,成功的將整個京城的貴女都給帶偏了。」
現在滿京城,還有誰不知道衛大人的侄女衛蓉?
「可不是,這如今整個京城,男的不思進取,女的不思修德,整個京城的風氣簡直一言難盡。」
阿圓抱著衣服進門,一邊將其整理進柜子里,一邊叨叨著外面看到的。
「那衛小姐的老家雖說偏遠了些,但這民風也不至於邪氣到如此地步吧?」
「而且,她還自有一套理論,說什麼男子能三妻四妾,女子為何要守德?」
「不肯為自己花銀子的男人,要來何用?」
「男子若是不能賺銀子給女人花,那還不如待在嫁家一輩子。」
這些話,聽起來當真是驚世駭俗。
聽聞朝堂上那些官員日日彈劾衛大人,說他約束子侄不利,敗壞整個大淵的風氣,不配為官。
老皇帝氣得拂袖而去,罰了衛理閉門思過。
衛大人也是愁啊。
但他只要不讓衛蓉出門,那些與她交好的小姐妹便絡繹不絕的上門拜訪,直應付得衛夫人頭都大了。
而且,能讓百姓的孩子有機會識字的主意是她出的,京中的百姓自是念好好。
只要衛理敢禁她的足,那些百姓便齊聚門前叫門,強烈要求放她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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