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川原本就扒著窗戶想要看看裡面在說什麼,不料黎凰突然從裡面衝出來,嚇得他差點沒摔個大屁墩。
「表、表姐?」
黎凰瞪他一眼:「你怎麼還在這裡?」
洛明川摸了摸腦袋:「這……你也沒讓我走啊。」
再說了,不是說好了回到長公主府後就讓他摸摸那把槍的嗎?
可如今都半晌過去了,那把槍都來來回回在他眼前晃了好幾圈了,他也沒摸著,就這麼讓他回去,不好吧?
然而,黎凰這個親表姐卻早已忘了上馬車之前說過的話了,十分無情的說道:「你課業做完了?還敢在這裡偷懶?」
洛明川噎了一下,他總覺得,他像極了一塊被用完了就棄的抹布。
「表姐,那把槍……」
他試圖做最後的掙扎,但才剛起了個頭,就被黎凰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於是,話鋒一轉,立即就變成了:「好的,表姐,我這就回府去溫書。」
說完,他一溜煙的跑了。
生怕跑慢一步,又要淪為某個人的出氣了筒,回頭再罰他加練一個時辰負重跑圈,那他可真是不划算。
反正那把槍已經在長公主府了,他什麼時候來摸不是一樣的?
然而,很快他就發現,他這個想法有多天真。
打發走了跟屁蟲,黎凰轉身,就看到墨景湛站在台階上,黑眸灼灼的盯著他,唇瓣還含著一絲笑。
她沒好氣的說道:「看什麼?」
墨景湛大步朝她走過來,拉著她的手便往外走:「走,帶你看熱鬧去!」
黎凰心口一跳,下意識的問:「去哪?」
墨景湛言簡意賅:「平陽候府。」
黎凰一扣平陽候府,原本還想要掙脫他鉗制的動作立即便停住了。
剛才她無意的一次試探,那平陽候回府後,定會有所動作。
況且,她也很想知道,那平陽候到底知不知道槍頭裡藏了名單的事情。
墨景湛帶著她直接用輕功來到了平陽候府,直奔主院。
他這輕車熟路的樣子,令黎凰再度眯了眯眼,看來,這廝沒少來這裡逛!
墨景湛也不在意她的審視,反正,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讓她知道的。
因為平陽候是坐馬車回府的,所以,二人在牆頭上趴了將近一刻鐘,他才氣急敗壞的趕回來。
他一回來,就直奔主院。
此刻,韓氏正心情極好的坐在主院裡指揮著下人將庫房裡的挑出來的東西裝進顧凝霜的嫁妝箱子裡。
「夫人,這些東西可都是老候爺留下來的,將來要給世子做聘禮的,您都要給小姐做嫁妝嗎?」
貼身的嬤嬤指著那一件件價值不菲的玉器問道。
在她看來,顧凝霜嫁的不過是一介商賈,犯不著用這麼好的賠嫁,況且,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多給些金銀也就是了,這些個值錢的東西,自然要留給府中撐門立戶的兒郎才是正道。
豈料,韓氏此時整個人已經魔症了,她只要一想到她可憐的女兒即將要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嫁給那麼一個人,她就心疼得不行。
她恨不得將整個平陽候府庫房裡的好東西都搬空了,以填補她內心對女兒的那點愧疚。
「沉舟將來會有更好的前途,聘禮可以自己掙,我的霜兒要是不多帶些嫁妝,那些個低賤的商賈還不知道要如何欺辱她。」
說著,她就用帕子壓了壓眼圈,心中的憤懣怎麼填也填不平。
屋子裡的下人忙得熱火朝天,誰也沒有注意到平陽候已經在門口站了半晌了。
倒是韓氏,哭得正投入呢,突然就覺得屋內的氣壓有些低,她抬頭往門外看去,便對上了平陽候那張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臉。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憋了回去,心裡突然就有點慌。
「候爺,您不是去長公主府討要紅櫻槍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是長公主不肯還嗎?」
她以為平陽候臉色不好看是因為在長公主府被為難了,當即便有些不滿。
「您都願意用同等價值的東西去與她交換了,她還想如何?就算她是公主,她也不能奪人所好吧?」
她敢篤定,那把槍無論是落到了京城哪個權貴的手上,只要肯開價,都能將那把槍贖回來。
這也是他們敢大膽的將那把槍拿出去當彩頭的原因。
可是,為什麼偏偏又是黎凰?
那個賤人,就不能放過他們平陽候府嗎?
她已經害得他們家霜兒要低嫁出城了,如今還來奪他們的祖傳寶貝,她怎麼那麼惡毒?
此刻的韓氏,撕了黎凰的心都有了。
平陽候將她眼底的那股怨毒盡收眼底,一時怒從心頭起。
他指著她鼻子,質問道:「是不是你雇了刺客去攔路搶槍?」
韓氏在心裡罵黎凰罵得正起勁,猛地聽到這麼一句,當即便愣住了:「候爺在說什麼,妾身聽不懂。」
她心虛的移開了眼睛,生怕被看出端倪。
但是,夫妻多年,平陽候一眼就看出她在說謊,他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韓氏被甩得直接就摔到了地上。
滿屋子的下人嚇得連忙跪了下去,齊聲呼道:「候爺息怒!」
平陽候怒喝一聲:「都滾出去!」
眾人聞言,也不敢多留,連滾帶爬的出去了。
家主和主母的熱鬧,也是他們這些人能看的嗎?
韓氏捂著被打腫的半邊臉,滿臉的不可置信:「候爺,你打我?」
平陽候此人,性子素來溫吞,就算是生氣,最多也就是拂袖而去,不然也不能任由韓氏在府中張揚這麼多年。
這還是韓氏這二十多年來第一次承受他如此大的怒火。
平陽候冷哼了一聲,指著她鼻子道:「要不是為了兒子的前程,本候現在就要休了你!」
他後悔沒有早些下手整治這個蠢婦,以至於眼睜睜的看著她將好好的女兒給帶歪了,現在還要來禍害他們整個平陽候府!
「候爺,妾身到底做錯了什麼?」
韓氏這些天積攢的委屈和怨恨也一股腦的全暴發了出來。
她將帕子往地上一扔,挺直了身板往平陽候面前站了站,擲地有聲的說道:「當年要是沒有妾身,這平陽候府早就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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