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格爾曼·咬骨的榮耀日

  「我還以為那老傢伙剛才要折斷手杖大喊效忠呢。」

  目送著老辛格被老森克親自送出會面的秘密地點，叼著甜根草的番長獅子獸吐槽道：

  「真的，剛才它距離折斷手杖的名場面就差一步了，話說，這個老辛格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好人啊，面對墨菲大人和賢狼大人的招攬，這傢伙居然敢談條件？

  以正常的劇情發展，沒準過上幾年，這傢伙就是我們必須除掉的大反派了。」

  「嗯，正常情況確實如此，但你沒考慮到豺狼人的文明現狀。」

  選擇了遠古豺狼人形態的白太狼坐在自己的座狼上，侃侃而談的對番長獅子獸解釋到：

  「豺狼人還處于氏族制，霍格想要把它們帶入大一統的封建時代，要做成這樣的事僅僅靠信仰是做不到的。

  霍格是信仰領袖，它不可能親自參與到管理政權的工作中，這樣的情形下，新生的豺狼人王國就必須有一位手段足夠強硬且高明的總管者，老辛格的到來恰到好處。

  它能把控鞭尾氏族八十年並且將鞭尾氏族一步一步發展到如今的強盛地步，證明這是個豺狼人中非常罕見的合格政治家，而且它很擅長運營，又和主管軍事的老森克是同父異母的關係。

  兩人有足夠多的合作理由，它們一前一後的協助能幫助霍格儘快的理清豺狼人文明的發展脈絡。

  而且對於豺狼人的文明層次來說，一個封建時代再爛的大權臣也比繼續維持分裂內鬥的氏族制強多了。

  最最重要的是，不管老辛格是怎麼想的，最少明面上它還不敢邁出那野心的最後一步，面對霍格提出要由咬骨之王的血裔繼承王座的要求，它立刻就答應了。

  這老傢伙只是單純的不願意放棄權力。

  它其實精明得很，它很清楚能團結所有豺狼人的名字有且只有一個它沒打算僭越名器，更沒有那個想法再進一步，從這一點來說，老辛格是個相當合格的野心家。

  它有能力有手腕有野心。

  最重要的是，它清晰的知道自己的力量邊界在哪，懂得給自己設下限制，不會任由野心發酵把自己推入一個必死的處境中。」

  「臥槽，每次聽你分析這些都感覺你不是一般人，白太狼。」

  番長獅子獸終於明白過來。

  它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看著身旁的夥計，低聲說：

  「所以，伱現實里到底幹啥的？還有你的兩個兄弟灰太狼和瓜太狼，我總感覺你們三個和我們玩的不是一個遊戲。當然，如果不方便說就算了。」

  「呃，也沒啥不方便的。」

  白太狼聳了聳肩，又搖了搖尾巴，說：

  「我們是同一座大學的朋友，是人文社科領域的人，所以自然會更多關注這個遊戲裡那些沒有直接表現出的細節，我不得不承認，開發組在這方面下的功夫要比我們能看到的整個遊戲玩法高明的多，僅僅是一個分裂下的豺狼人就能品出相當多的政治隱喻了。」

  「嗷，大學生啊。」

  番長獅子獸點了點頭，讓白太狼一臉無奈。

  學生你妹啊！

  老子可是正兒八經的歷史學教授好嘛！

  還不是老陳頭在私下裡瘋狂安利這鬼遊戲，才把他們三個老夥計也帶進了這個圈子裡。

  旁邊的月下狂狼明顯品味出了白太狼話里沒說明白的東西，這傢伙根本不信三位太郎兄是普通的學生，不過看破不說破，他立刻轉移了話題，問到：

  「那以你的見識來推測，我們豺狼人玩家在擊破苔蘚山谷之後的主線任務，應該就是幫助霍格建設豺狼人王國了？」

  「嗯，大概率如此，但戰鬥劇情也少不了，畢竟狩獵之主的信仰在黑暗山脈野蠻發展了一百多年，不是那麼容易被清理掉的。」

  白太狼侃侃而談的說：

  「接下來我們將見證一個分裂民族走向統一的過程，蒼狼軍肯定要在其中占據一個相當重要的位置，但王國的建立從來沒有容易的事，殺掉了狩獵之主只是個開始，更麻煩的活還在後面呢。

  不過如果開發組打算加速這個過程，那麼我估計在狩獵之主死後，他們會安排一個更強大的敵人浮出水面，好讓豺狼人和其他種族繼續維持這種有利於團結的盟約狀態中。

  有了共同的敵人，友誼和外交才會隨後而來。

  不過現在說這些有些早了。

  狩獵之主可是真正的大敵，我們回去之後就要備戰了，進攻苔蘚山谷的時候正是我們蒼狼軍大顯神威的時候，到時候遊戲裡的頂尖玩家都會參與，咱們可要好好表現，不能給咱們這個小集團丟人。」

  「嗯，這正是我接下來打算做的。」

  月下狂狼拄著自己的熱熔戰斧，說：

  「在苔蘚山谷的戰爭正式打響前突破到白銀階有些困難，但我們最少也要拿到幾條先祖之力。

  豺狼人在這方面有優勢！

  我已經打聽過了，賢狼會給那些潛力條開發到40%、70%和90%的玩家提供三次造物主強化，咱們可以在那個過程里自由挑選兩條先祖之力和一條輔助強化。

  這大概是開發組留給我們的追趕機制，人家已經仁至義盡了，所以接下來沒啥說的了，兄弟們擼起袖子使勁干就完了。」

  他們在這邊討論接下來的行動綱領，而老森克那邊也在和辛格酋長告別。

  這善於偽裝的老頭子又變回了之前那副昏聵又虛弱，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的樣子，它騎在座狼上對老森克說：

  「等我回去領地便會發動族人與斷牙氏族配合，我們的領地並不連接但其中有幾處邊境地帶正好和血疤氏族的領地接壤，你們可以從那裡攻入血疤氏族的核心區域。

  我的狼騎兵和雙足飛龍騎兵會是你們最好的嚮導和支援力量。

  但苔蘚山谷的地形你也知道，想要莽進去是不可能的，因此我會先行進入那裡，尋找機會和你們裡應外合。

  阿莫特信任我。

  它覺得我唯唯諾諾又昏聵不堪所以毫無威脅，這是可以被利用的弱點。」

  「我還在考慮你剛才那個問題。」

  老森克皺著眉頭說：

  「我認為你說的不錯，不是所有鞭尾氏族的成員都會服從你的命令，一旦讓你的氏族分裂開，後續收拾起來也很麻煩，對此，你有什麼計劃嗎？」

  「計劃我一直都有！」

  直到這時候，老辛格才露出了一抹狡詐的笑容，它讓自己的兩個孫子離開一點免得自己的狡猾「污染」它們。

  它對老森克說：

  「我打算把這裡的幾萬士兵都託付給格爾曼·咬骨帶領」

  「嗯？」

  老森克詫異的反問道：

  「跟隨你前來西線戰場的獵手們難道不是你麾下精銳嗎？就這麼給出去了？」

  「它們當然是精銳，是鞭尾氏族裡最好戰以及最虔誠的狩獵信徒們，我把它們帶到這裡原本的打算就是要利用它們的狂熱和好戰為鞭尾氏族爭取足夠的利益。

  但現在我有了更好的選擇，我的族人的心靈也即將擁有比狩獵之主更完美的歸宿。

  這種情況還要留著它們只能成為未來的不穩定因素。」

  老辛格搖頭說：

  「我不能把它們帶回去，格爾曼·咬骨反正也很需要士兵，它會非常樂意接受我的軍隊，我還能趁機和它討價還價，再敲出一筆豐厚的回報來。

  這也是我要和你說的事。

  告訴我，我們那位『造物主的永世神選』想要得到什麼？我好對症下藥。」

  「嗯我和那位墨菲閣下接觸不多，霍格非常信任他甚至將其稱之為『主人』，這也是我對霍格唯一不滿的地方。」

  老森克呲了呲牙，說：

  「作為咬骨之王繼承者的它，怎麼能把吸血鬼視作主人？」

  「你呀，還是和以前一樣躁動又不善思考，明明都是一百多歲的人了。」

  老辛格無奈的看著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它嘆氣說：

  「雖然我是第一次見到霍格，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霍格大人對自己的身份定位中從沒有一個屬於『咬骨之王的繼承者』，它行走的是和我王截然不同的道路。

  至於吸血鬼主人？

  這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霍格在事關豺狼人利益的問題上站得穩，這些都屬於可以忽視的點，而且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墨菲閣下此時最希望得到的東西是什麼？」

  「我聽他說過他很擔憂黃銅要塞那邊的情況。」

  老森克回憶了一下，說：

  「據說那吸血鬼和大地母神達成了一筆交易，要儘可能的援助那些神棄矮人呢。」

  「嗯，我懂了。」

  老辛格眼前一亮，說：

  「那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我的哥哥，雖然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肯定不喜歡，但你必須聽我說完。

  你對咬骨之王的崇拜是我從未有過的忠誠特質，我也很崇拜我們的王，但我清晰的認識到我王的時代已經結束了，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既然是我王的遺願，那麼你就得現實一些。

  霍格大人是不可能參與到對豺狼人王國的管理中的，這意味著那龐大的權力必須被傑出的族人良好使用，如果合適的人不掌權，那麼蠢貨們就會上位。

  我要擔任攝政是為了滿足我的權力欲。

  我從不掩飾這一點，但你要肩負的軍事權力卻直接事關我王的遺願是否能夠達成。

  如果你真的忠誠，那麼就要謹慎行事！

  凡事要多和我討論一下，不要魯莽做事。我們兄弟兩人是腓烈大人留在世上的最後親衛，我們理應和親兄弟一樣團結合作，才能將我王的遺願圓滿完成。

  你說呢？」

  ——

  在午夜突進的時分，格爾曼·咬骨大王的大營中一片嘈雜，親眼見證了黃銅要塞落陷的豺狼人們這會嗷嗷叫著想要往前沖。

  連最愚蠢的蠻兵都知道，那該死的矮人城市完蛋了！

  沒什麼再能阻擋強大的豺狼人殺入富庶的熱那亞半島的進程，一場偉大的掠奪和屠殺將會愉悅狩獵之主，而每個參與到這場屠戮中的豺狼人都將發財，並成為和百年前那支征服世界的大軍一樣偉大的存在。

  普通蠻兵都能想明白的事，格爾曼·咬骨自然葉門清。

  不過咬骨大王總要有些格調，不能急吼吼的親自帶隊殺向前線，反正戰士們都派出去了，等它們殺入黃銅廢墟理清楚情況之後，格爾曼才會親率主力出發。

  實際上，咬骨大王此時的心思已經不在那些失去了家園淪為可悲難民的黃銅矮人們身上了，它這會只想要帶著大軍以最快的速度通過戈爾貢山口，殺入熱那亞半島里完成連咬骨之王都沒能完成的大業！

  只要自己帶著恐怖的財富和收穫得勝歸來，自己的名望就將超越自己的先祖，成為第二位真正意義上的咬骨之王！

  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格爾曼非常討厭的老辛格酋長卻突然主動前來拜訪並且帶給了它一個絕對的「大驚喜」。

  「嗯？你您要在這個時候撤回自己的領地？還願意把您麾下的士兵交給我來指揮？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格爾曼·咬骨以一種震驚的目光看著眼前拄著手杖，雙眼渾濁的老辛格，驚喜來的太快讓它有些猝不及防，以至於這秉承豺狼人習性不怎麼願意動腦子的傢伙這一瞬也警惕起來。

  它狐疑的說：

  「但為什麼呢？我們明明已經贏了，只需要一步就可以殺入熱那亞半島，難道鞭尾氏族不渴望那些財富和名望嗎？難道你們不想為狩獵之主奉上一場血腥的屠戮嗎？」

  「相信我，格爾曼酋長，我很願意，如果我能年輕五十歲，我絕對不會把這個機會讓給您，但問題在於我太老了。」

  老辛格長吁短嘆的說：

  「這近兩個月的戰爭已經耗光了我這把老骨頭的精力。

  我的腿在疼，而我的眼睛已經不堪重負，如今的我連最輕盈的狩獵戰戟都無法拿起，我必須意識到時間對我已不再寬容，或許再過一段時間我就得去覲見腓烈大王並向它老人家匯報工作了。

  總之，我必須得回去了。

  如果真要死去，我希望死在自己的窩裡。

  但這也不意味著我們鞭尾氏族要放棄這場掠奪中的收穫，我麾下的七萬獵手交給您指揮，我要求得到所有戰利品中的一半」

  「不可能！你胃口太大了。」

  格爾曼·咬骨斷然拒絕道：

  「給你們五分之一就是我的底線！你知道，沒有你的獵手，我一樣能攻入熱那亞半島並殺光那裡的軟弱半身人。」

  「但沒有我的獵手，你的蠻兵根本追不上他們，沒有速度和效率的包圍只能讓你的屠殺計劃變成四處漏風的篩子。」

  老辛格很精明的討價還價說：

  「我可以撤走那些忠誠於我的督軍們，讓你麾下的督軍更快接管我的大軍，但戰利品最少也要給我們四分之一！另外黃銅廢墟里的矮人們我要了，把那些從血戰中活下來的俘虜變成奴隸，並且送到鞭尾氏族的領地中。」

  「你要那些矮敦子幹什麼？」

  格爾曼疑惑的說：

  「你們氏族的狗頭人僕從難道不夠使嗎？」

  「狗頭人總是夠的，但問題在於，罪孽堡的奴隸主們可不需要狗頭人作為他們手中的商品。」

  老辛格嘿嘿笑著說：

  「那些罪孽矮人控制著黑暗山脈很多礦山，還擁有黑暗山脈最精良的武器與護具生產的能力，他們在過去幾十年裡都是鞭尾氏族最大的商業夥伴，他們會給這些黃銅矮人奴隸開出一個好價錢的。

  反正狩獵之主渴望看到的鮮血又不規定特定族群。

  你們大可以去熱那亞半島追殺那些更軟弱的半身人，沒必要留在黃銅廢墟里和死硬的矮人們鬥智鬥勇。

  這個交換條件對您沒什麼損害，格爾曼·咬骨酋長呃，不，我或許應該成為您為『狩獵之王』？」

  「老不死的東西還挺會說話」

  格爾曼面無表情，但實際上心裡非常滿意這個綽號。

  它已經心動了，鞭尾氏族的精銳獵手確實是它非常需要的力量，因而在反覆權衡幾次之後，它點頭說：

  「好，我答應你的要求，辛格酋長，您乃是我族中難得的長者，確實不應該勞心勞力的跑來戰場上冒險，打仗的事交給我們這些年輕人就行。需要我派人護送您返回鞭尾氏族的領地嗎？」

  「不，不需要了，我雖年邁，但若只是一場返鄉旅程還是可以靠自己做到的，那麼，我就在這裡和您告別，並預祝您旗開得勝了。偉大的，註定名留史冊的狩獵之王閣下，願您的征服一路順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