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唉，世間若無黃金，人人都能成為英雄（中）
奇妙的響動在黃銅要塞的每一塊被隨手丟出的錢幣上震盪，越是昂貴之物那響動就越發清晰，就像是一場屬於金錢的演唱會的預熱，那些金燦燦黃澄澄的東西是如此的激動，似乎它們也在期待某種偉力的到來。
當然，想要清晰的聽到那聲音就必須手持一塊燃金在耳邊。
也不知道是哪個喝醉的大聰明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最先發現了這奇異之事，隨後很多醉醺醺的矮人都做了嘗試，但他們在各自手中的燃金原礦中聽到的聲音都有所不同。
「它在呼喚我去做生意！它說我有這個天賦！」
一個老兵大喊了一聲，身旁的人立刻回應到：
「它說我應該小心使用手中的金錢，還說我今天運氣不好，建議我別去賭場，但我手好癢啊，誰來和我賭一把？」
「閉嘴閉嘴，我正在聽它對我說話，唔，它告訴我不該把錢藏在床板下面，應該拿去消費購買我想買的東西，那樣會帶來快樂和滿足感，驅使我去賺更多的錢。
我覺得它說的有道理
哈！
酒保，給在場所有人都送一杯酒，我買單！」
「為慷慨者歡呼吧，順便聽你手裡錢幣的意見，把錢藏在床板下真的太蠢啦！」
一大群酒鬼頓時叫嚷起來，讓鬧哄哄的酒館裡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至於為什麼錢幣和燃金會發出輕盈的響動似乎並不在他們的思考之中，這明顯有違於常理的情況卻被在場的所有人視作正常，在他們並未關注的領域中，被手持的一塊塊燃金原礦在散發著奇妙的能量。
這些力量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籠罩整個黃銅要塞的特殊領域。
在這個領域中所有人的感情與欲望都在被不斷的放大，而所有被流通的錢幣都在助長這領域的擴張，每一次交易的完成都會讓居於其中的生命更加的狂熱。
他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高興，但爽就完啦。
「看啊，財富之神杜特納正在展現自己的偉力，這是祂在物質世界的初啼，一切追逐財富與夢想的人都將能聽到那慷慨的鼓勵，而一切善用財富之人都能得到那無上的祝福。」
坑道之中，激動的班諾克高舉著雙手對眼前喘著氣的至高領主哈德蘭大喊道：
「我們不必再期待蓋婭女士回心轉意了！
不！
我或許應該說，這一切都是在祂的默許下進行的，我親愛的陛下，沒有人從中作梗，這一切都是命運選擇，在我們接觸到第一塊燃金時，命運就已起航！
不要敵視它，這僅僅是一場變化！
在我們第一次使用燃金時，這種變化就已出現，數百年的推進讓它最終形成一場終將席捲大陸的風暴。
而我！
我可以驕傲的向世界宣稱，我乃那風暴的呼喚者，我乃改變的領路人！」
「為什麼！班諾克，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至高領主也感受到了黃銅要塞籠罩的特殊力量。
他甚至能聽到那若有若無的笑聲，一如之前和他談話的杜特納·燃金的聲音，那以千萬錢幣碰撞為背景的空靈笑聲正在從亞空間中向物質世界前進。
那已是無法被阻攔的事態。
但哈德蘭依然有最後的疑問。
這個一路殺穿了鐵心戰士的陣地來到這裡的至高領主根本不理會那正在孵化的混沌蛋，他死死盯著班諾克，怒吼道：
「你是黃銅矮人最強大的將軍！伱曾是蓋婭女士最虔誠的祭司！你曾是我最信任的兄弟，為什麼？這座城市和我們的人民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嗎？為什麼執著於要摧毀這裡？」
「摧毀？不不不，我的陛下，我從未想要傷害我的族人，我依然在履行我的職責，否則這座要塞在一個月前就淪陷了。」
班諾克看了一眼腳下那埋於泥土中的岩石。
他看到了在身後的亞空間縫隙中不斷吹出的風拍打下，那岩石正在發生奇妙的變化，一縷縷漂亮的水晶簇從岩石中「生長」，那是亞空間力量對於物質世界的改造。
他彎下腰，將那塊正在被塑造成燃金的石頭舉起，對提著染血的蓋婭之力戰錘，一步步朝他走來的哈德蘭解釋到：
「我沒有想要傷害任何人，我的陛下，我只是得到了知識，我必須將它傳揚出去，給每一個希望解開謎團的人帶去『答案』，您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個滅世者。
但不是這樣的！
我和黃昏不是一路人。
那些瘋子崇拜的是亞空間陰影中最極端最無情的『原罪』。
它唯一的渴望就是吞沒這個世界，將一切帶回混沌原初，不受造物主那外來之力的干擾讓整個世界重回它應有的命運之路上。
但我對原罪的理念毫無興趣！
我不是個毀滅者，我不想要看到世界滅亡！
我曾在追逐大海的陰影時直面亞空間的諸多陰影，我見到了那些被它們摧毀的世界，那些淒涼之物與淒涼的結局我被嚇壞了，我不想我們這一方世界也遭遇到同樣的結局。
但沿著既定的命運走下去是沒有希望的，改變
改變！
我想要看到的唯有『改變』本身！
為此，我假意臣服於亞空間只為了謀得那一縷改變的契機，為此，我拋棄了蓋婭的信仰轉投於大袞麾下。
波濤魚人的邪神讓我在那靈魂爆鳴的絕境中倖存下來，我也是因此才能使用那些污穢魚人的鬼把戲，以此來完成財富之神所需要的那一場象徵的祭祀。
那些污穢的煙霧可不是為了傷害誰，僅僅是為了不受一些討厭傢伙的打擾以及向我們的人民表現財富的偉力！
讓我來告訴你吧！
所謂的邪神大袞，不可一世的魚之父與深淵之神，也不過是亞空間陰影的一次失敗創造！
狡猾的造物主在那些美妙的知識中加入了某些限制，導致亞空間的造物都是那副失了智的蠢樣子，但它們的失敗讓我看到了亞空間力量的新可能。
敏銳如我最終抓住了那稍縱即逝的機會。
燃金！
那些被亞空間力量侵染而成的奇異之物，我看到了這東西的潛力，而來自魔女教的饋贈啊，那猩紅魔女對於神靈與信仰奧秘的涉足與研究足以讓我將我的『創造』推入完美之境。
她本該是我最完美的同行者，遺憾的是，如今的翠絲夫人已成了一個平平無奇的血族大公，呵呵，天妒英才啊。
但也證明了
我！
我才是那個被選中的人！我才是能帶來改變的使者。
我與黃昏的合作也僅僅是建立在雙方共同的利益之上，他們幫助我塑造出財富之神，將那禁忌的知識告知大陸，在這一切完成之後，我將放棄對黃銅要塞的保護，任由他們完成對這座城市的入侵。」
班諾克非常認真的解釋著，他手中的那塊石頭也在這過程中不斷的變化最終形成了最經典的燃金原礦的造型。
他對哈德蘭說：
「看！陛下，您不必再為自己枯竭的金庫擔憂了，您手握無盡的財富，這都是杜特納大人的賜予，我已經向您傳授了該如何喚醒人民心中的勇氣。
有了這些東西，您根本不必擔心豺狼人對於黃銅要塞的進攻。
這才是力量！
這是屬於財富的力量，屬於您的力量，屬於所有黃銅矮人的力量！
只要善用它」
「讓你的財富和你的創造一起見鬼去吧！」
哈德蘭怒吼著揮起戰錘，將班諾克和他手中的燃金砸飛出去。
這一擊毫不留情，讓班諾克在落地時便噴出鮮血，但那亞空間崇拜者眼中並無痛苦，只有一絲遺憾。
「唔，看來您並非知曉財富偉力之人，您在拒絕接受這改變，您胸前還掛著蓋婭的聖徽，所以您也是那些遇到麻煩就希望回到美好過去，埋頭假裝天下太平又看不見世界變化的蠢貨之一嗎？」
這傢伙擦著嘴角的血爬了起來。
他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看著哈德蘭，說：
「頑固的蠢貨需要被狠狠教訓，就如在亞空間的戰場上，那些陰影也最憎恨頑固如鐵石的蓋婭一般。你們這些拒絕變化的人是無法創造新時代的，從這一點來講，黃昏都比你們更有潛力！
最少他們在滅世之路上從不拒絕一切有利於實現目標的手段。
但他們不是第一個從我這裡獲取知識的人，早在很久之前，這些禁忌的知識就已借我之手被擴散出去了。
波濤魚人獲得了『訓導』。
魚之父大袞即將迎來脫胎換骨的進化！
影精靈們得到了『啟迪』。
他們的蜘蛛女士即將脫離那永世的束縛！
吸血鬼們得到了『恩賜』。
他們的午夜之母只差一步就能完整！
但我把最珍貴的『自由』留給了我的同胞！
我精心塑造著這一切！
看啊，杜特納大人即將走入我們族人那空洞的心靈，而我的主人也將因此獲取一場對蓋婭的大勝！
最頑固者的僕從們即將成為第一批擁抱改變的生命。
最妙的是，財富之神是中立的。
您懂嗎？我的陛下！
這意味著我們的族人在新的信仰中將不被束縛，不再如以前一樣只能選擇為蓋婭的榮耀而戰。
您可以為了族人的利益和文明陣營交好，也可以為了同樣的原因而拋棄他們，不會有神靈呵斥您，因為這一切都是基於利益的交易。
杜特納大人將因此更青睞您。
我給了您我能塑造出的最美好的東西，讓我們的族人在改變到來的時代不至於無處存身，而您卻呵斥我為『叛徒』。
真是讓人失望。」
「我聽不懂你的胡言亂語，我認為你已經瘋了！」
哈德蘭雙手握著戰錘上前，他咆哮到：
「不管你帶來的是什麼，我都不需要！我不需要你所謂的『改變』，你這瘋子！僅僅是為了一己私慾，你就把我們賣給了黃昏和他們的豺狼人。
你該死！
罪該萬死！」
「砰」
揮下的戰錘被爆裂的靈能阻擋又在爆炸中被掀飛出去，在空中旋轉落地的至高領主抬起頭便看到班諾克身旁的混沌蛋已經孵化，變成了一頭頭面目可憎的怪物，而班諾克就屹立在那不斷湧出力量的亞空間裂縫前。
他身上染血，臉上還殘留著拳印看起來非常狼狽，但這傢伙卻毫無死亡到來時的自覺，只是側耳去聽，似乎在聽亞空間中傳來的低語。
似乎有某些傢伙在對他說話
亞空間的存在與面積無法計算，那麼龐大的無序領域中能誕生的陰影也如星光浩渺，其中絕大多數對於物質世界沒什麼興趣，只是以自己誕生時秉承的象徵而活，但某些過於「好動」的亞空間陰影偶爾的一瞥也能給這個多災多難的世界帶來難以想像的干擾與混亂。
黃昏絕非這片大陸需要面對的唯一威脅，除了想要吞沒世界帶來原初混沌的原罪之外，還有很多危險之物存在於陰影之中。
班諾克所執行的這一系列的行動就完美證明了這一點，他的所謂「創造」很顯然為他贏得了某些不安分的亞空間陰影的「青睞」。
但哈德蘭領主這會什麼都不想了。
他只想要在更壞的事情發生前把班諾克弄死在這裡，那些因亞空間之力而誕生的混沌蛋根本攔不住他，作為矮人中戰鬥力最強悍的古老者又有聖物戰錘在手，幾頭撲來的亞空間邪物很快被解決掉。
精神的衝擊讓至高領主心中的愧疚與憤怒化作潮水在衝擊他的意志，讓他的怒火更甚，破壞力也被不斷的放大。
僅僅是幾十秒後，最後一頭混沌蛋就被領主砸死在地面，他抬起頭，提著戰錘就朝著站在亞空間縫隙前的班諾克撲了過去。
「噓！祂要誕生了！認真聽！」
班諾克無視了砸過來的戰錘，大聲喊了一句。
與此同時，整個黃銅要塞範圍內的所有與財富和交易相關的物品都在齊聲爆鳴。
那些尋歡作樂的矮人們甚至壓不住自己的錢包，只能看到屬於自己的金錢蹦跳出來，不斷在周圍一切平面上跳動著，組成了一曲難以理解甚至難以形容的「樂曲」。
哈德蘭領主昂貴的盔甲與裝飾也在這一刻震動起來，迫使他停下了進攻的同時被班諾克一拳打在了臉上。
帶著亞空間腐蝕力量的重擊讓領主落地時便抱著腦袋哀嚎起來。
「哈哈哈哈，祂要誕生啦！」
亞空間的瘋癲僕從把自己的錢包和身上值錢的東西拋向空中，看著那美妙之物在空中律動，那是財富在歌唱，為主人的誕生獻上歡呼。
無形的巨靈以一個優雅的姿態邁步從亞空間縫隙中走出。
第一步踩在了這黑暗的坑道之中。
就在一次呼吸間，班諾克與哈德蘭所在的地下坑道里所有的岩石都在瞬間化作長滿了水晶簇的燃金原礦。
那些大塊的石頭化作燦燦金塊，而小塊的碎石點綴成各色流光寶石，班諾克和哈德蘭的錢包中灑出的金幣乘以千百倍的復現，讓這骯髒的地下坑道一瞬間堆成金山，成就財富之地。
祂隨後邁出第二步。
整個黃銅要塞的「錢幣風暴」達到最高潮，卑微的銅子化作白銀，璀璨的銀幣轉化為黃金，高貴的金幣被推向寶石的變化。
一切有價之物的價值都在提升，燃金作為偉力的象徵也在這一刻悄然碎開，化作那七彩的流光如實質的彩虹一樣環繞在每一位財富擁有者身旁。
讓他們眼神迷離，讓他們心馳神往。
財富之神看著這一切。
祂滿意的點了點頭，最後邁出了第三步直踏雲霄，順便摘帽行禮，向正騎著極光衝出空間隧道的帕英尊主和坐在其身後的老愛德華露出一個昂貴的微笑。
極光身上的點綴之物一下子被擢升成這世間最華麗之物，帕英尊主的盔甲也在這一刻價值翻倍。
老愛德華被嚇得縮了縮腦袋，但帕英尊主只是手持永寂看了一眼還在「升天」的財富之神，他猶豫了不到半秒，便駕馭著極光向原本的目的地衝去。
這位新生的神祇看著不像是壞人
最少和黃昏相比，祂簡直太有禮貌了。
當杜特納·燃金閣下屹立於物質世界的高空之中時，整個大陸上的財富都重演了之前黃銅要塞發生的一切，整個大陸上的寶貝都在歡呼著，而每一塊被使用的金錢都在歌頌著，每一個被創造出的有價值的物品都在微笑著。
「萬物有價」曾經只是一句箴言，但從這一刻開始，它將成為真理。
世界在震動。
於一切無形與有形之地震動著，整個世界上的所有靈能師們都在這一刻感受到了那種變化，似乎某些無形的東西正在被轉化為有跡可循的規則。
那是某種象徵在被實體化。
高空之上的財富之神張開雙臂，祂滿足的閉上眼睛感受著每一塊錢幣上傳來的情緒與氣息。
祂的身形在消散，畢竟是亞空間生物不能久待於物質世界，已經拿到了「象徵王冠」的祂也應該返回自己的誕生之地為一切財富劃定規則。
而在杜特納閣下離開的那一瞬，正在R-9基地里等待著尊主傳訊的墨菲詫異的打開自己的靈能包，一塊金幣從其中跳出在他眼前翻轉著，那東西本是一枚相當普通的特蘭西亞金幣，但這一刻這金幣之上閃爍的光仿佛倒映出整個世界的財富一般，讓眯起眼睛的墨菲在下一秒便伸手握住了它，然後便聽到了一句很有禮貌的問候：
「您好啊，阿爾法大人，初次見面，請多關照！鄙人叫杜特納·燃金，綽號『財富、交易、商業與歡愉之神』。
我不是您的敵人，也不希望成為您的敵人。」
「呃」
面對這個友好的招呼，墨菲眨了眨眼睛，說：
「您怎麼證明這一點呢？」
「說出一個要求吧，為了贏得您的善意，我絕對照做。」
「唔，讓我想想我想像中的財富之神應該是一位女神，而且祂從不違約」
「嗯，如您所願！我將履行每一個有價值的承諾。」
那聲音化作甜美的女聲回應，隨後便平靜下來，墨菲則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目光盯著手中散發奇異光澤的金幣，他低聲說：
「瞧，蓋婭女士，我之前就說了，您身為神靈的人生中，已失去了一種很酷炫的可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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