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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奪嫡太危險,我選擇當魔教教主 - 第193章 顧湘竹:來日方長,你要做什麼字體大小: A+
     
      第193章 顧湘竹:來日方長,你要做什麼?趙辭:來日?(大結局)

      兵神司內。

      神紋的光芒交相輝映,但卻沒有絲毫氣息外露。

      姬龍淵看著趙辭眉心閃動的三道神紋,眉頭緊皺了好一會兒,但很快就又都舒展了開來。

      他完全無視了趙辭的約戰,只是淡淡地笑道:「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將殺戮神紋跟毀滅神紋同時修煉出來。

      你……強的的確出人意料,只是依靠了太多外來的力量。

      若是這兩個法則你修至圓滿,或許能夠勝我。

      但現在的你,並不是我的對手。」

      咦?

      趙辭有些詫異,沒想到這人竟然能看出來,自己靠的是外力。

      不過想想也對,別的都不用談,這毀滅神紋的確是從魔君那裡煉化的。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姬龍淵:「伱不想跟我打?」

      姬龍淵又恢復了淡然與平靜:「你不值得我浪費神力!」

      「若我偏要浪費呢?」

      「我不建議你冒生命危險。」

      「嘖!你還真會裝!」

      趙辭也忍不住笑了,乾脆將神紋隱了下去,隨手把烈魂槍放在一邊,也沒有打的意思。

      他這次來,最優解本來就不是跟姬龍淵干一仗。

      而是拖延住姬龍淵不要進入主戰場。

      看樣子,姬龍淵一點也不急,好像已經篤定即便自己不出馬,天庭也依舊能贏了。

      正好。

      跟自己想到一塊去了。

      姬龍淵進入主戰場,大虞必輸。

      若是不進,還真未必不能贏。

      既然姬龍淵想要拖,那自己就陪他拖。

      這一戰註定要打。

      但不是現在。

      打的越晚,對自己越有利。

      「你很聰明!沒有那些愚人的可笑氣節。」

      姬龍淵忽然開口,看向趙辭的眼神當中充滿了欣賞,只是話鋒一轉:「但也沒那麼聰明!這般天資卓絕的人,不追求超凡的個人偉力,卻囿於俗世感情,沉溺於王朝俗物,簡直愚蠢得緊。」

      趙辭挑了挑眉毛:「你是不是想說,我這樣的人才,就應該跟著你當小弟,追求個人偉力,實現悉天下奉一身的新秩序?」

      姬龍淵完全無視了他話語中的嘲諷之意,頗為坦然地點了點頭:「對!力量才是這天下唯一的真理,只是這條路頗為孤單,若你想走,我不介意拉你一把。」

      「你可快別埋汰我了。」

      趙辭撇了撇嘴:「就算我走上了追求力量的道路,也跟你不一條道。

      吸著王朝的氣運謀生,轉頭還罵王朝的不好。

      臉皮這麼厚的寄生蟲,我還是第一次見。

      要不咱別碰瓷了,我嫌臊得慌。」

      姬龍淵:「……」

      老實說,他的確很欣賞強者。

      這個年輕人,在他眼中也的確是一個很值得提攜的後輩。

      後輩愚鈍,說一些胡言亂語,也沒什麼值得生氣的。

      可這人說話實在太臭了啊!

      他還是沒辦法保持心平氣和,再度皺起了眉頭:「悉天下奉一身有什麼錯?資源,本身就應該強者擁有。

      便是你心心念念的王朝,不也是貴族世家吸百姓的血?

      與你口中的寄生蟲又有何異?

      王朝不被我放在眼中,只是因為他們力量太弱,不配被我放在眼中。

      並非因為『強者掌控資源』這句話是錯的。」

      趙辭挑了挑眉頭:「你認為,王朝之所以能夠統治萬民,僅僅是因為他們吸了百姓的血,變得足夠強大?」

      「不然呢?」

      「那前朝呢?」

      「前朝?」

      姬龍淵沉吟片刻,隨後嗤笑一聲:「前朝就是忘記了力量才是天下生靈追求的目標,所以才土崩瓦解。」

      「但前朝統御天下近萬年,你現在才兩千多歲,這兩千年中,你從未有半日完全統治這個世界。前朝崩解,或許確有不妥之處,但有資格嘲諷前朝的,你絕對不在其列。」

      「你……」

      姬龍淵有些繃不住了,被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小子這般惡意重傷,還找不到反駁的話語,讓他終於忍不住生出了一絲殺意。

      可又不想在趙辭身上浪費神力,畢竟現在的趙辭,實力已經穩在上位神官之上了,殺他要費不少工夫。

      他催動此次大戰,消耗已經不少,多餘的浪費,他不能容忍。

      恰好此時,他腦海中傳來了一絲波動。

      臉上的陰鬱這才消散。

      他淡笑搖頭:「說教無益,此戰的鮮血,才能告訴你什麼是真理。」

      說罷。

      直接揮了揮手。

      下一瞬,整個兵神司的光線都飛速扭曲,官衙布置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山脈。

      嗯?

      趙辭眼皮一跳,不過很快就發現了,他還能感應到兵神司的陣法,這並非是物換星移,只是視覺效果,就像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觀影幕布一樣。

      這個地方。

      是淮嶺。

      兩人的視角只是位於淮嶺某座山頭上空,卻能夠將整個淮嶺的場景都盡收眼底,甚至能夠具體到某個山石的形狀,乃至某個小兵踩下的腳印。

      喲!開始了!

      趙辭嘴角揚了揚,想必現在天庭遺蹟,已經將整個淮嶺籠罩,不然不可能有這樣尊享的觀影效果。

      他瞅向姬龍淵:「你就是想用它說服我?」

      「足夠了!」

      姬龍淵淡淡一笑:「若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應當為我準備了不少驚喜。趙玉只是其中一個,那不妨讓我繼續猜猜,還有……趙煥?

      你有能力策反趙玉,說明你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情。

      外加你的實力已經凌駕虞國高手一個層級,沒道理留著一個昏君。

      所以說……」

      他指著畫面中的趙煥:「這個是你的人吧!若我猜的不錯,應該是你的那個魔女小媽,幻化出皇帝的模樣,用來穩固軍心的,對吧?」

      「嗯……」

      趙辭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姬龍淵有些遺憾道:「只可惜,只是策反了這麼兩個人,對我造不成任何威脅。興許,你在北域也有布置,但一切都是徒勞。

      因為,我只需要一百神官,就能覆滅整個中原。

      無論你做出了什麼應對。」

      「哦……」

      趙辭抬了抬眼皮,反問道:「若你輸了呢?」

      姬龍淵淡笑:「我不可能輸!」

      趙辭眉毛一挑:「你還是沒勇氣接受失敗,從你謀篡前朝失敗,到扶持北域重建運朝未果,再到這次在中原唱大戲穿幫。

      失敗一次又一次,你從來沒長過記性。

      只是拼命地安慰自己,主動權在你。

      我倒是想問問你,這樣的失敗,你還能能承受幾次?」

      姬龍淵:「???」

      這個人的嘴,怎麼就那麼臭?

      他有些煩躁:「我不知道我還能承受幾次,但我知道,你們一次也承受不起。此戰,你們斷沒有贏的道理,無非就是我有沒有出手的區別。

      哪怕是你們真的僥倖贏了,也終究會在人的私慾中歸於沉寂。

      你當真以為,死了一個趙煥,中原便能天朗氣清?

      你怎知道,如今的中原,乃至今日淮嶺的死士當中,沒有第二個姬龍淵?」

      「私慾?」

      趙辭笑道:「你說的是祝恭這類人?」

      姬龍淵微微揚眉:「差點忘了,原來你知道!既然知道,為何還要抵死不認?」

      趙辭嗤笑一聲:「你這不是埋汰祝恭麼?」

      姬龍淵:「???」

      話不投機。

      重回死寂。

      兩個人神識全開,一方面提防對方偷襲,另一方面密切地觀察著淮嶺的戰況。

      夜色漆黑。

      被籠罩的淮嶺,看不到星月。

      想要行軍,高手靠靈覺,普通士兵靠火把,可火把容易暴露行蹤,所以使用得很克制,導致行軍之路無比艱難。

      不僅大虞這般。

      北域四國也是這般。

      只有幾個上位神官,膨脹到氣息全開,在天空橫掠,肆無忌憚地搜查著山林中大虞高手的蹤跡。

      本以為這是一場艱難的搜查,因為他們覺得中原高手皆對他們心有畏懼,不可能輕易暴露蹤跡。

      卻不料。

      才第一次橫掠,便有火舌在天空炸開,黏稠的丹火,如同污泥一般死死粘在他們身上,在漆黑的夜空當中,如同一個個明亮的靶子。

      而出手的。

      居然正是兩人方才談論的祝恭。

      才剛剛出手,祝恭便已經將周身神藏,都靠五行轉化為暗紅的火焰。

      然後……炸紋了!

      縱使那些神官再強,也不可能完全無視這鑽心蝕髓的火焰。

      灼得呲牙咧嘴。

      痛得怒火中燒。

      「鏗!」

      一人抽出長劍:「我去殺了他!」

      「不用動手!」

      祝恭裂開嘴一笑:「我自己會死!」

      下一刻,連肉身帶神魂,便都變成了火焰。

      陡然湮滅在夜空當中。

      此消彼長。

      他消失之後,幾位神官身上的火焰便陡然旺盛。

      暗紅色的火焰,猶如九幽爬出來的厲鬼,發出一陣陣癲狂的吼叫。

      這吼叫。

      就像是某種信號一般。

      而下方仿佛為了響應它,機擴聲與真氣的嗡鳴聲陡然響起。

      下一刻。

      刺耳的爆鳴聲直襲天空中的火靶。

      但比爆鳴聲更早的,卻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銳器。

      僅僅片刻,寒光凜冽的兵刃,便鋪天蓋地朝一眾神官覆蓋過去。

      操刀的,自然是公輸兄弟倆,此刻正依靠著陣法,集結無數高手的真氣,強勢圍殺幾個上位神官。

      而那些神官,沾染著祝恭的魂火,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脫身的。

      他們試圖用神力驅字箴言的效果,可這火不但是火毒,更是生機揮發之物,哪能那麼輕易驅散?

      所以只剩下了兩種結果。

      要麼他們死。

      要麼對手死。

      看到這一幕。

      姬龍淵不禁皺起了眉頭,他怎麼都不理解,這些人為何會這麼出手。

      作為做過不少髒事的人,他們就算參戰,也不應該這般……

      趙辭嗤笑一聲:「你這樣的人,只知道力量能逼迫人屈就,怎麼會知曉信仰垮塌,對這些人來說比死都痛苦,不過今日,痛苦可以反噬了。」

      他弄清楚的很,祝恭原本的火焰不是這般,但那日真相大白於天下,這位老同志的火焰便黑化了。

      變得陰鬱黏稠。

      他自知實力不濟,便以魂為靶,持續灼人的同時,徹底斷絕這些神官隱匿身形的可能。

      「不錯!」

      姬龍淵愈發煩躁,卻還是譏嘲一笑:「只是可惜,他們贏不了。」

      趙辭不置可否,因為他也覺得贏不了。

      不僅是他。

      場上這幾個老傢伙,也沒覺得自己能贏。

      因為,他們跟自己的任務一樣,只是拖延。

      拿命拖!

      而另一處。

      無邊的火獄已經鋪開,照得一大片區域亮如白晝,火獄如火獸吞吐,呼吸之間便要強吞方圓百里的神官。

      只是一個照面,中原這邊的強者便已經拿命上了。

      而山間的行軍,動作也異常迅捷。

      幾乎就在火獄鋪開的一瞬間,雙方的第一場遭遇戰打響,綿延千里的淮嶺,徹底化作了絞肉機。

      姬龍淵面色微變,太陽穴突突直跳。

      像!

      太像了!

      恍惚間他有一種錯覺。

      此次跟自己交戰的,並非畏縮演戲數百年,內鬥腐化二十年的虞國。

      而是全盛時期崩塌,卻奮死反擊的前朝。

      這,這怎麼可能呢?

      一縷荒唐的驚慌感在心頭蔓延。

      讓他無比煩躁。

      幸好!

      戰況告訴他,這只是錯覺。

      無論高端戰場,還是低端戰場,神官神仆展現出來的實力,都是統治級別的。

      反觀趙辭。

      這年輕人看到自己岳父墜落山谷生死不知的時候,神情凝重到了極致。

      看這副光景。

      姬龍淵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看吧,力量決定一切。」

      趙辭問道:「力量大的,便是強者麼?」

      姬龍淵反問:「不然呢?弱者,就是笑話。」

      趙辭又問:「若有一個人,力量比你強,你也是笑話麼?」

      「不是!」

      「為何?」

      「因為,我掌握的是真正的新秩序。」

      「多大的臉啊?」

      「事實就是如此。」

      話不投機,再度閉麥。

      戰場上人命如野草,一浪浪斬折飄零的場景,就沒有斷過。

      大虞軍隊一直處於劣勢,卻從未露出敗勢,哪怕再慘,也在各個將領的指揮下且戰且退,從未亂了分寸。

      一具具屍體倒下,但很快又站了起來。

      在譚氏與子同歸的神通下,這些陣亡的將士,重新拿起公輸氏提供的軍械,在諸葛氏同袍的指揮下,與戰友並肩戰鬥。

      這裡面,不少都是衝鋒陷陣的馬前卒,他們自知此戰無生,卻依舊未曾膽怯。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即便提前倒下,也能戰至最後一刻。

      高手戰場中,甚至出現了好幾個殺戮神紋大亮的猛男,艱難地穩住了局勢,慢慢收攏戰線。

      小世界沒有時間。

      只有血與火的明晦。

      忽然。

      沉默許久的姬龍淵忽然露出一絲不安的神色:「這場大戰,誰是指揮!」

      「嗯?認出來了?」

      「項天歌?丹青渡魂?」

      「昂!」

      「混帳!」

      姬龍淵是真的被氣笑了:「你這混帳,掌握了這麼多法則,武力無極,長生在望,不想著破境成神,帶著這些凡人跟我打仗?」

      破境成神?

      這世上,當真有成神的法門?

      趙辭不想這些,只是撇嘴道:「怕輸啊?」

      姬龍淵怒極:「沒想到你竟如此冥頑不靈,放著通天大道不走,卻囿於凡塵,遲早歸寂於一抔黃土。

      此戰,輸的依舊會是你!

      只是我收回剛才說的話。

      強者之路。

      你不配走!」

      「哦?是麼?」

      趙辭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姬龍淵只當他是嘴硬,卻不曾想,下一刻便聽到一陣陣暴怒的驚呼。

      「拓跋信!你在幹什麼?」

      「獨孤凌!你瘋了?」

      在拓跋獨孤兩家元帥以雷霆之勢襲殺一眾神仆之後。

      原本北域聯軍堅實的陣線,瞬間就騷亂了起來,很快就被虞軍找到了突破口,一番強勢突圍,頃刻改寫了被圍殺的命運。

      而北域陣線,不少涼國莽國的底層士兵,都陷入了懵逼的狀態。

      拓跋信聲如洪鐘:「諸位!此次南北之戰,不管輸贏,我們都將失去讓姬龍淵利用的最後一絲價值,便是新朝能成,我們也是新朝王座下鋪路的屍骸。

      南北從無大仇!

      我們族人的命,是我們自己的,從不是姬龍淵的!」

      「混帳!」

      管理拓跋一族的神官怒不可遏,不等下面的人反應,便直接收了一眾人的神力:「若非天神賜下神力,你們拓跋一族早就被滅了!爾等休要聽這賊人胡言亂語,且看他們沒了神力,究竟是什麼貨……麒沐!你在做什麼?」

      那神官驚愕不已,驚駭地發現麒沐同樣也撤回了神力,並且一劍將曾經的神仆斬了近七成。

      而收回的神力,也都轉嫁到拓跋一族的高手身上。

      拓跋信沒有磨嘰,直接下達命令急行軍,與虞國高手匯合。

      而獨孤凌那邊同樣如此。

      北域聯軍的陣線,就這麼從內部發動了第一次潰亂。

      「呵,呵呵……」

      姬龍淵氣得面色鐵青,忍不住讚嘆道:「好手段,真是好手段!上演一出麒沐趙玉師徒反目的戲碼,為的就是藏下藏星山谷的秘密,沒想到你手段還挺多,居然連神官都能策反!」

      趙辭坐姿隨便,雙手卻已經握住了烈魂槍的槍桿。

      他呲牙笑道:「你終於急了!要動手麼?」

      姬龍淵冷哼:「只有五個神官叛變,你是不是高興得太早了?」

      「哦……」

      趙辭看他這般自信,也不多說什麼。

      只是握著烈魂槍,隨時迎接他破大防的那一刻。

      終於。

      虞國兵力合圍,北域兵力收攏。

      淮嶺終於沖一個大而博的絞肉機,變成了一個閉塞的困獸場,每一座山脈都成了困獸大陣的陣基。

      姬龍淵依舊只氣不急,因為這同歸於盡的架勢,正是他想要的,或許神官會損失得多一些,但他們依舊能輕鬆平衡雙方的死傷。

      直到,他聽到了漫山遍野的……

      「大虞隆運,借吾官身,勇!」

      「大虞隆運,借吾官身,力!」

      「大虞隆運,借吾官身,疾!」

      一群群,全都是四品以上的正宗國運法術。

      姬龍淵:「???」

      趙辭指著自己的鼻子:「你猜猜,老登死後,給朝臣封官的人是誰?」

      「找死!」

      姬龍淵再也不復看戲的淡定,滔天的神力陡然爆發開來,無差別地朝兵神司每一處角落轟去。

      恐怖的波動,讓趙辭都忍不住面色劇變,強行撐起真氣抵禦。

      同時竭力催動兵神司的護司法陣。

      然而。

      再強大的法陣,在飽和打擊的摧殘下,也扛不了多久。

      姬龍淵方才不動手,是因為勝券在握,不想浪費神力。

      可現在,他慌了,瞬間付出了更多的神力。

      雖說這正是趙辭想看到的,可這強度,未免也太嚇人了點。

      「轟!」

      兵神司的護司大陣,猝不及防地土崩瓦解了。

      遺蹟消散,兩道身影徹底被排擠回大世界中。

      姬龍淵呼吸粗重,面色帶著病態的潮紅,神情之中既殘留著被愚弄的驚怒,又帶著癲狂的笑意。

      他雙目赤紅地看著趙辭:「好好好!我還是小看你了,你為了取勝,居然你這種手段都敢用!

      只可惜!

      你困不住我!

      反而是這些掌握國運法則的官員,足以成為我的大補之物!

      今日!

      反倒應該我來感謝你送來的大禮了!

      哈哈哈哈哈……」

      狂笑聲尚未落下。

      姬龍淵的身影便已經消失不見。

      身形朝淮嶺困獸之處破空而去,形成的音爆令一路上的人都重傷暈厥了過去。

      趙辭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

      這狗東西。

      比想像中還要強!

      下一刻。

      他的身形化作傀儡墜落在地。

      再次睜眼。

      已經是在淮嶺深處。

      才剛剛騰空而起,便感覺一陣極其恐怖的威壓蔓延過來。

      困獸場內,本來已經打響終戰。

      卻都因為這威壓,差點真氣渙散,手上的攻勢也自然停下來了,驚恐地望著上空。

      趙厲駭然望天。

      他知道天神強,卻沒想到天神能強到這個地步。

      這……

      眨眼之間。

      姬龍淵便到了眾人上空,此刻他身上依舊纖塵不染,但已經沒有了之前仙然的氣質。

      神情之中,滿滿都是熾熱與癲狂。

      目光朝下掃去,看著一個個運朝法術在身的官員,就像是看到了天下至臻的美味。

      「趙辭!我應該謝謝你!」

      「你謝得有點早!」

      「哦?那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早在哪裡!」

      姬龍淵癲狂大笑,身形直直朝下墜去,如同饕餮見到了血海肉山。

      他謀求重建運朝,不就是為了借這些官員吞噬國運?

      如今官員已經培養出來了,雖然比起運朝還差一個量級,但只要把他們活綁起來,並且奪權使得他們國運不斷,同樣足以提供不少神力。

      他要笑死了。

      沒想到趙辭一方,居然真的培養出了這麼多能夠利用國運的高手。

      更沒想到,前朝四大法則都掌握了的他們,居然還惦念著人族王朝。

      蠢!

      蠢人,不配擁有力量。

      那這些東西,就都交給我吧!

      狂暴氣息肆虐開來,卻精準無比地鎖定了所有的目標。

      在場眾人無不色變,一道絕望的情緒瀰漫開來,他們本以為只要搏命滅掉這些神官,這場戰爭便贏了一半。

      卻沒曾想。

      姬龍淵本人,便比這些神官加起來都恐怖數倍。

      此戰。

      好像本來就沒機會贏。

      場上將士接連征戰了幾天幾夜,本來都已經身心俱疲,都是強靠意志撐著,才能打這最後一戰。

      可現在。

      他們的心志都已經接近了崩潰的狀態。

      看著姬龍淵狂笑的神情,他們似乎看到了九幽的魔神。

      可偏偏就在這時。

      恐怖的威壓,忽然消失不見。

      本來急速下墜的姬龍淵,卻被一道莫名其妙的力量,強行拉回了半空之中,一道無形的能量場,就這麼將他和趙辭圍在了一起。

      雖然能看得很清,但好像遁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小世界。

      眾人:「啊?」

      姬龍淵:「?」

      趙辭笑著晃了晃手中的烈魂槍:「我說過了,真男人1V1大戰,還未勝過我,你還是先別做夢了。」

      就在剛才,他使用了關鍵的一張符紙。

      形成一個無法進出禁制,直到一個時辰以後,或者決鬥雙方一人死亡,否則任何力量都不可能摧毀。

      外加還有一張重續符。

      足夠持續兩個小時。

      姬龍淵眼角狂抽,用神力觸角試探了一下,很快就弄明白了這禁制的功效。

      他笑容愈發猙獰:「你這是在找死!」

      趙辭微微笑道:「找死的可不止我一個!」

      姬龍淵眉頭一皺。

      心頭頓時湧出了一絲極其不妙的感覺。

      也正在這時。

      下方出現了一尊法身。

      那法身抬頭忘了一眼,正好與姬龍淵四目相對。

      項天歌?

      項天歌沖他微微笑了笑,便飄落困獸場最高的山頭旁的戰鼓旁。

      「咚!」

      一槌落下。

      他的聲音,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一個時辰內,解決戰鬥!若上空之戰,以趙辭敗亡了結……請掌握運朝法術的諸位赴死!」

      「吾等領命!」

      「吾等領命!」

      「吾等領命!」

      淮嶺山脈,山呼海嘯。

      震得每一塊山石都顫抖不已。

      再下一刻。

      死戰重燃。

      姬龍淵:「???」

      他要瘋了:「你們便是自刎,也不願意遵循我的新秩序?」

      趙辭尷尬得直撓頭:「你的新秩序……要不咱們還是換個話題吧!跟你混,說出去真的很沒面子。」

      姬龍淵氣極反笑:「你當真覺得自己能扛過一個時辰?」

      「不試試怎麼知道?」

      「很好!那便領死吧!」

      他不再多言,通體已然是金光璀璨。

      近乎兩千年,除了維持神官出手所必須,他未曾絲毫浪費過神力。

      可今天。

      他終於還是要出手了。

      眼前的毛頭小子,已經徹底踩爛了他的底線。

      如此。

      便不再有任何調停的可能。

      長劍揮出。

      似漫不經心。

      劍勢很慢,似無殺氣。

      但卻讓人生出無可違逆的感覺。

      因為。

      這不是殺人之劍。

      而是宣判之劍。

      看到這一劍的人,必將自己當做死人。

      時空凝滯。

      避無可避!

      趙辭悚然一驚,後背上已經是冷汗涔涔,他忽然想起了闞天機之前說過的話。

      「國運法術,看似只有勇、疾、力、鎮等等箴言。」

      「但其實,他是一切法則的集合,只是通過這些箴言使用出來了而已。」

      「神力同樣如此。」

      「記住,神力裡面包含的東西很多,包括已知的箴言效果,包括時空的奧秘,甚至包括歷代懸劍司兵神司官員積攢的戰意與毀滅之意,無非是能不能使用出來而已,你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恐怕連姬龍淵都不知道,神力究竟意味著什麼。」

      「或者說,他知道,但無法全部發揮出來。」

      「但可以確定,姬龍淵對神力的利用程度,絕對比你想像中的要強!」

      一開始,趙辭還沒有完全懂。

      但現在。

      他懂了。

      此刻凝滯的,是時空。

      神力配稱為神力,它是真的能夠審判人。

      只是。

      這些人中,不包括趙辭。

      「來來來!」

      趙辭驀的興奮了起來,毀滅神紋大亮,瞬間貫通了全身的天魔紋。

      毀滅法則,便是視任何不合理的事物如無物,然後去毀滅它們。

      這其中。

      自然包括這自以為是的神力。

      審判?

      快去你娘的吧!

      趙辭的身體本來凝滯在時空之中,轉瞬間就恢復了正常,直接擎著烈魂槍便悍然迎上。

      「轟!」

      硬撼一記之後,趙辭倒飛而出,重重砸在了禁制上。

      口鼻之中,已經沁出了鮮血。

      他微微皺眉,將血漬抹下,這姬龍淵實力真的已經強到沒邊了。

      自己七重天品巔峰神紋,外加兩道掌握一半的法則,居然硬撼不過。

      不!

      他的確強。

      卻絕對強不到那個地步。

      真正強的,是前朝落幕時的國運,悉舉國國運奉一身。

      的確有些恐怖。

      「這一劍,有沒有將你打醒?」

      姬龍淵因為興奮而聲音顫抖:「我說過,力量才是唯一的秩序,個人偉力,足以凌駕眾生之上!

      你空有天賦機緣,卻自甘墮落,真是暴殄天物!

      蠢!

      愚不可及!

      趙辭!

      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向我俯首稱臣!

      破境成神之路,我帶你一個!」

      「成神?」

      趙辭心頭微跳,這是他第二次聽到姬龍淵說成神的事情,這……好像不是一個抽象的概念。

      而是一件具體的事情。

      這……

      他嗤笑一聲:「這世上,哪來的神?你用的,是從無數同族身上吸的血,從來都不是個人的偉力。

      若這世上真有神。

      那也應該是黎民百姓。

      而不應該是你這個跗骨吸血的寄生蟲!」

      「寄生蟲!?哈哈哈哈哈……」

      姬龍淵怒極反笑:「那今日,我便讓你看看,誰人成神,根本不取決於你自我麻痹的囈語。」

      說罷。

      再次揮劍斬去。

      趙辭再也不敢怠慢,郁心焰傾巢而出,化作一縷縷火線,充斥了整片空間,擾人心弦的火焰猶如蟲子一般,瘋狂朝姬龍淵七巧以及毛孔之中灌去。

      至陽至剛的九霄神雷遍布全身,整個人猶如天上謫落的雷神。

      純陽的腎水神藏引導血液狂涌,已然進入了狂化的狀態。

      神紋全開,已然是將個人實力催發到了極點。

      重逾萬斤的烈魂槍,也裹挾著殺戮與毀滅之意,朝姬龍淵硬撼而去。

      這次交手。

      再也不複方才試探時的實力差距。

      幾招下來,已有天崩地裂之勢,兩人居然隱隱進入了勢均力敵的對峙狀態。

      姬龍淵怒甚:「好!既然你找死,那便死吧!」

      說話間,他絲毫不管郁心焰朝他嘴裡狂涌。

      此刻的他,只想殺了趙辭。

      這是他活了兩千年,見過的最為討厭的人。

      找死也就算了!

      還要帶著這些掌握國運法術的官員一起赴死,斬斷自己的退路。

      可……

      真能斬斷麼?

      殺你,又能浪費多少神力?

      姬龍淵再也沒有任何留守,神力從體內每一縷肌膚中噴涌而出。

      兩千年前,他一人力戰幾位絕巔高手時,都尚未使出全力。

      但今日。

      使出來了。

      或許是因為趙辭比那些人略強一些。

      或許是因為郁心焰對心境影響使然。

      不過無所謂了。

      只要殺了趙辭,其他一切都不是問題。

      兵刃交迭。

      血肉潑灑。

      在絕對的力量的對轟下,招式反而成了累贅。

      只是在力量上,姬龍淵無疑占據著優勢,看著趙辭一口口鮮血嘔出,即便戰力未減,他也知道,這場大戰勝負已經毫無懸念。

      自己要做的。

      就是儘快滅了這個狂妄的小子。

      儘量保下一些神官,以後為自己做事。

      只是……

      眼前的小子,未免也太堅挺了點。

      而且,他眉心的殺戮神紋和毀滅神紋,似乎正在隨著戰鬥,慢慢點亮得更多了。

      姬龍淵有些煩躁:「你在等兩道神紋補全?」

      趙辭反問:「不行麼?」

      姬龍淵冷笑:「你應該清楚,即便你完全掌握了這兩個法則,最後耗死的那個人,也肯定會是你。你身上的神藏,馬上就要用竭了!」

      趙辭:「……」

      這話,讓他不得不沉默。

      因為姬龍淵說的都是實情,眼前這個人形寄生蟲,的確已經武力無敵了。

      正如烏雞哥說的那般,一代版本一代神,這種吞噬一個國家國運的寄生蟲,只有將兩個法則全都修滿,才有希望耗死他。

      當然,也只是有希望而已。

      可惜……

      趙辭閱歷不夠,養不出完全參悟雙法則的心境。

      他忍不住朝下方的困獸場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只是那些人都無暇顧及他。

      一個武力無雙的大肌霸,並非他心中所願,走到今天這一步,大多還是時勢造就的。若沒有時勢,自己真有可能像小阿姨說的那樣,帶著老婆找個安逸的地方當逍遙小財主去了。

      心境……的確跟不上。

      呼……

      他吁了口氣,隱隱有股無力感。

      這波爆種,好似的確只有被耗死一條路。

      不過!

      趙辭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感覺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嘭!」

      再度硬撼一記。

      兩人各自向後退了幾步。

      姬龍淵臉色極其難看,沒想到自己居然被趙辭消耗了這麼多神力。

      趙辭強壓著身體顫抖的欲望,現在他的骨頭,不知道已經出現了多少裂紋。

      他沖姬龍淵挑了挑眉毛,傳音道:「你剛才說,你想成神,這世上當真有神?」

      姬龍淵眉頭一跳,感覺眼前的犟種似乎有服軟的痕跡。

      不然不會問這種事情。

      更不會傳音說。

      他臉上重新出現了笑容:「那是自然!」

      趙辭傳音追問:「你已經觸摸到那層瓶頸了?」

      「自然觸碰到了。」

      「那你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不突破?」

      「……」

      姬龍淵沒有回答。

      趙辭卻笑了:「是因為神力不足,所以想著重建一個運朝,再吸一段時間?」

      姬龍淵微微點頭:「可以這麼說。」

      趙辭卻笑著搖頭:「僅僅這樣,恐怕還不夠吧?」

      姬龍淵身軀一顫,一臉驚疑地打量著他。

      趙辭嗤笑一聲:「剛才我一直好奇,你為什麼一直勸我跟你一起混,哪怕我多次表示拒絕,你還是對我百般邀請。尤其是知道我掌握丹青渡魂之後,情緒更是激動。

      若我猜得不錯,這四大法則的神紋,應該能助你突破瓶頸吧?」

      姬龍淵眼神之中的戒備之色更甚。

      【姬龍淵的當前願望】:能得到煉化四大法則的機會,以平安度過雷劫。願望完成獎勵:領悟值+10000,煉運成神法則神紋。

      趙辭:「!!!」

      好傢夥。

      你小子情緒克製得夠可以啊!

      到現在才展露願望?

      見姬龍淵不說話。

      趙辭臉上笑意更甚:「所以說……我猜對了?」

      姬龍淵眼底殺意更甚,被人猜出秘密是什麼,讓他非常沒有安全感。

      眼見就要動手。

      趙辭卻雙手托起,下一刻左右手便漂浮起兩道神紋虛影:「認識它們不?」

      姬龍淵:「???」

      眼前這兩道神紋,赫然就是國運神紋和長生神紋。

      前者殘缺有點嚴重,掌握程度不超過一成,但也是正統的神紋。

      夠自己用了。

      趙辭不急不慢道:「實不相瞞,這倆玩意兒我早都有了,只可惜跟另外幾道神紋不太兼容,不敢輕易放在靈台裡面,你要是需要了,我可以送你。」

      「你這混帳,又在憋什麼壞水?」

      姬龍淵冷哼一聲,目光卻怎麼都無法從趙辭眉心和雙手的神紋上移開。

      【姬龍淵的當前願望】:穩住趙辭的情緒,騙他交出神紋,立刻引動天劫,用餘波送這混帳升天。願望完成獎勵:領悟值+10000,神蛻。

      嚯!

      果然!

      方才說的想罩我,都寄吧扯淡。

      這玩應兒跟老登一路貨色。

      趙辭正了正色:「不是憋壞水,只是交易。」

      姬龍淵心頭狂跳,神色卻頗為淡然:「什麼交易?」

      趙辭依舊秘密傳音:「簡單!你機關算盡,無非就是想成神。我拼命阻止,不過就是想過好我的日子。

      這樣。

      我神紋給你,你成神去。

      成神之後,凡塵俗事便跟你無關,別插手王朝事務便可。」

      「成交!」

      「光成交沒用!你得用你的法則發誓!」

      「好!」

      姬龍淵豎指發誓:「我姬龍淵立誓,只要趙辭信守諾言,我永生不插手王朝事務,若違此誓,法則神紋潰散而死。」

      「好!」

      趙辭不再遲疑,直接將靈台內兩道神紋全都剝離了出來,帶著另外兩道神紋一起送過去。

      靈台神紋,只與魂魄有關,不需要其他神紋一般需要血脈匹配。

      就像是他能煉化魔君剝離魂魄的毀滅神紋一般。

      姬龍淵見狀,頓時狂喜,毫不猶豫地將神紋封印到眉心當中。

      五大神紋甫一接觸,便形成了極強的互斥力。

      他不驚反喜。

      瘋狂催動神力。

      下一刻。

      漆黑如墨的夜空,便頃刻間布滿了雷光。

      化作一團團雷雲,匯聚在一起。

      ……

      下方。

      闞天機悚然一驚,駭然望向天空,遙遙看到趙辭眉心只剩下了皇極神紋,頓時驚惶到了極點。

      這小子昏頭了吧?

      為何會把自己的神紋主動交出去?

      這天上的雷光究竟是什麼東西?

      莫非天劫這種東西真的存在?

      等等!

      記得趙辭轉述前朝太祖的話時,好像提到過一句,前朝太祖在書寫新秩序的時候,好像面臨過一次選擇,選項之中應該就有成就無上個人偉力。

      現在。

      莫非姬龍淵就在面臨這種選擇?

      是了!

      這天雷醞釀,已然達到了毀天滅地的地步。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趙辭要這麼搞?

      他想不通,但也沒機會想了。

      這天雷落下,在場所有人都要遭。

      「停手!」

      「停手!」

      闞天機聲音都有些悽厲了,飛快指揮人結陣。

      本以為北域的人和那些神官會不配合,結果一聲令下,一個比一個聽話。

      天雷幫他們喚醒了求生的本能。

      於是。

      原本的死戰,轉瞬間戛然而止。

      卻又好像分出了勝負。

      麒沐等人神情灰敗,其他神官卻一個個望著天,神色已經虔誠到了極點。

      「這……」

      顧湘竹徹底慌了神,飛快現出原形,意圖朝天空飛去。

      但很快,就被闞天機用陣法給鎮了下來。

      「闞老頭,休要攔我!」

      「你看那混帳小子的表情!」

      「嗯?」

      顧湘竹愣了一下,遙遙望去,赫然發現趙辭正在呲著大牙狂笑。

      這……

      她只恍惚了片刻,就差點徹底暈過去。

      因為天空之上。

      第一道天雷已經劈下。

      鎖定的目標,正是姬龍淵,但趙辭完全處于波及的範圍。

      「轟……」

      只是餘波,戰場的人便被震暈了一半。

      顧湘竹咬了咬牙,強打著精神朝上看去。

      嗯?

      趙辭沒事兒?

      ……

      趙辭居然沒事?

      姬龍淵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強忍著想要噴出來的鮮血,驚駭地望了趙辭一眼。

      赫然發現這個人吊事沒有,正似笑非笑地打量著自己。

      「你……」

      「我先天免疫天劫。」

      趙辭咧了咧嘴,雖說已經被雷劈麻了,只能勉強在空中飄著,連行動都有些困難,就剩嘴能說了,但還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損傷。

      應劫符真好用。

      都差點把它忘了。

      姬龍淵眼角瘋狂抽搐,嘴上卻說道:「沒事兒就好!」

      等渡過天階,再滅他也不遲,反正誓言中只有不插手王朝事務,沒說能不能殺人。

      眼見第二道天雷馬上要落下,他忍不住嚴陣以待。

      可偏偏在這時。

      趙辭呲牙笑道:「我指定沒事兒,但你馬上有事兒了!」

      「啊?」

      姬龍淵愣了一下,心頭頓時湧出了一股極致的恐慌。

      壞了!

      要壞事!

      雖然不知道要壞在哪。

      但指定要壞!

      果然。

      下一刻。

      「噼啪!」

      「噼啪!」

      好像有東西碎了。

      什麼東西碎了?

      姬龍淵渾身汗毛炸起,飛快朝靈台內視,赫然發現四大法則神紋,居然都有了崩碎的趨勢。

      趙辭攤了攤手:「你說你那麼猴急幹什麼?吞噬神紋之前,就不檢查一下有沒有炸紋?就不怕仙人跳麼?」

      姬龍淵:「???」

      個體能量超過極限,便能夠引動天劫。

      可究竟能不能扛過去,卻是看法則穩不穩固。

      不然他也不可能那般低聲下氣地拉趙辭入伙。

      結果。

      炸紋?

      「我殺了……」

      「好好好!等你扛過天劫了,我就讓你殺!」

      「???」

      下一刻。

      四大神紋盡數崩毀。

      而第二道天雷,也緊跟著落下。

      姬龍淵:「???」

      「轟!」

      「轟!」

      「轟!」

      一道道天雷落下,一道強過一道。

      山谷之中,凡是神藏六重以下的人,全都被震暈了過去。

      一個個口鼻流血,身體儼然已經開始不堪重負。

      姬龍淵從第二道就開始頂不住了,靈台之中僅存的一道法則神紋不堪重負,也近乎湮滅在天劫之中。

      無奈之下,他只能驅動全身神力傾瀉而出,強行與天雷對抗。

      慢慢的。

      他也開始扛不住了。

      到第九道天雷劈下的時候,他再也抵擋不住求生的本能。

      將法則神紋與全部的神力盡數祭出,與第九重天雷彼此湮滅。

      然後。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而姬龍淵的身體,也開始出現了玄妙的變化,神紋盡數消散,化作一片片氤氳的神光。

      似要修復全身的傷勢。

      【提示】:願望完成。獲得獎勵:領悟值+10000,神蛻。

      【神蛻】:蛻凡成神,歷經雷劫,方成神體,神蛻持續七天,期間保持凡體的實力。

      「哈,哈哈哈哈哈……」

      姬龍淵忍不住揚天大笑,看向趙辭的神情愈發猙獰:「好好好!趙辭,你自毀神紋四道,助我成就神體,你說我該如何謝謝你?」

      趙辭咧了咧嘴:「要不你仔細想想?」

      下一刻。

      身上便浮現出一模一樣的神光。

      甚至還要更加璀璨一些。

      姬龍淵:「???」

      趙辭虛空一握,烈魂槍再度飛來:「來吧!老弟,讓我看看你神力盡數消失之後,究竟有幾斤幾兩!」

      姬龍淵:「???」

      壞了!

      他身上汗毛根根豎起。

      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趙辭能這麼快從麻痹狀態恢復,僅僅一個被天階波及的人,居然也能成就神體。

      但他想明白了一點。

      自己沒有了法則神紋。

      也沒有了哪怕一絲神力。

      現在,恐怕不是趙辭的對手,要知道,趙辭縱使獻祭四道神紋,卻依舊保有皇極神紋,是實打實的神藏七重,而是都是天品巔峰的神藏七重。

      於是。

      他平生第一次生出恐懼的情緒。

      見趙辭一步步走近,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趙辭每朝前走一步。

      他就往後退一步。

      眼神,也從憤怒,變成了恐慌。

      再從恐慌,變成祈求。

      眼見退無可退。

      他定了定神,強忍著身體顫抖的衝動,沉聲說道:「你我皆已蛻凡成神,以後便是天下少有的知己,興許有些許誤……」

      「我誤你媽了個頭!」

      趙辭總算是被逗笑了:「我記得剛才你還說,便是出現了一個力量強於你的人,你依舊算作是強者。你覺得,你現在的表現算不算一個強者?」

      姬龍淵:「……」

      他臉色青一陣紫一陣,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會受到如此羞辱。

      只是嘴唇囁嚅了許久,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趙辭微微抬起長槍:「來!我再問你一次,你的新秩序有沒有錯?」

      姬龍淵終於被激怒了:「事實上,我已經成神,就連你也是趁我東風才成就的神體,我新秩序自然是對的。」

      「哦……」

      趙辭若有所思:「以你的秩序,人之道,皆是悉天下奉一身。強者,便對弱者有生殺予奪的大權。今日我強於你,那我取你性命,你可有異議?」

      姬龍淵急了:「自然不……」

      趙辭哂笑:「自你以上,人人平等,自你一下,尊卑有別?」

      姬龍淵:「……」

      趙辭掌心一吸,直接將他方才脫手的劍丟了過去:「最後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要麼遵從你的新秩序,折斷你的劍,臣服於我,這樣我有七成概率留你,還有三成概率殺你。

      要麼,你我再來一場生死戰,如此,九成概率你死,一成概率我死。

      你自己選吧!」

      此話一出。

      姬龍淵雙目陡然睜大,整具身體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而山谷之中。

      也有不少人抬起了頭。

      就連祝恭尚未燃盡的魂火,也隨之跳動了一下。

      這個選擇,似曾相識。

      好像……他們選過。

      只不過,這次做選擇的人,變成了姬龍淵。

      「你……」

      姬龍淵已經有些不堪受辱:「你在羞辱我?」

      趙辭嗤笑:「你就當是吧!」

      姬龍淵沉默了,糾結了許久,才咬咬牙道:「要不這樣,你發誓,確保用一個公平的方式,保證你不殺我的概率有三成。」

      趙辭:「發誓是不可能發誓的,但你可以相信我的人品。」

      姬龍淵:「……」

      他握著劍,盯著趙辭,呼吸都陷入了停滯。

      良久。

      良久。

      「鏗!」

      長劍斷裂。

      他面帶祈求地向趙辭凌空跪下:「我姬龍淵,今日起正式臣服於……」

      「噗嗤!」

      烈魂槍的槍尖,直接洞穿了姬龍淵的胸膛。

      姬龍淵雙目怒睜:「你……」

      趙辭懶得回答,全身真氣都灌入到烈魂槍當中。

      下一刻。

      屍身爆炸。

      接著被郁心焰灼成了灰燼。

      他撇了撇嘴:「又是趙煥一樣的東西!」

      嘩啦啦。

      灰燼落地。

      趙辭也跟著輕飄飄地落下。

      一個趔趄。

      差點沒站穩。

      神蛻期間,尚是凡體,透支太厲害,屬實有些頂不住。

      他掃了一眼尚且清醒的眾人。

      發現眾人也都在看著他。

      都是神藏六重以上的高手。

      趙辭皺了皺眉頭:「別看我啊,你們繼續啊!」

      眾人:「……」

      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誰都沒有動手的意思。

      開玩笑。

      眼前這人剛殺了姬龍淵,而且還處於滿身神光的特殊狀態,誰知道他實力幾何?

      姬龍淵都死了。

      他們這些神官誰敢造次?

      一時間。

      都頗為畏懼的看著趙辭。

      趙辭瞅著他們,愈發感興趣了:「想投降麼?」

      此話一出。

      嘩啦啦!

      一眾神官神仆,整齊劃一地跪了下來。

      「吾等受賊人蠱惑,犯下滔天罪行,自覺罪孽深重,請神給我們一個贖罪的機會。」

      趙辭:「……」

      乖嘚!

      你們連我現在實力多少都不知道。

      直接都跪了?

      真就全員趙煥唄?

      不過想想。

      剛才姬龍淵完全沒有反抗就直接死了。

      要是兩人幹起來。

      他們指定能發現自己現在的實力。

      可偏偏沒幹起來。

      所以他們就腦補了。

      這是什麼荒誕的迪化?

      他想了想:「行!你們這些神官,把神力都收回來,然後灌給我們的人。灌乾淨了,我便饒你們不死!」

      眾神官面面相覷,都十分不舍。

      趙辭晃了晃手中的烈魂槍:「那要不咱們還是打吧!」

      「別!」

      眾神官齊齊打了一個哆嗦,飛快將各自神仆的神力收了起來,然後灌到了趙辭指定的人身上,一滴都沒給自己留。

      然後。

      趙辭:「麒沐,殺了他們!」

      眾神官:「你……」

      趙辭:「我沒素質!」

      眾神官:「???」

      一顆顆人頭落下。

      方才還血腥到絕望的生死戰,就這麼落下了帷幕。

      大虞眾人面面相覷,怎麼都沒有想到,此戰竟是如此荒誕的結尾。

      趙辭沖闞天機拱了拱手:「岳祖父,善後這件事情我不擅長,就交給您了!」

      「放心!」

      闞天機點了點頭,看著山谷中的滿目瘡痍,還有一片片束手就擒的北域俘虜,感覺整個人都像是活在夢裡一般。

      他定了定神,開始指揮人善後。

      項天歌的法身,在雷劫降下的時候就已經消散了。

      現在說話最頂事的,只有他一個人。

      ……

      遠處的山頂。

      兩人相互依偎著,俯瞰著忙忙碌碌的山谷。

      顧湘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她忍不住直起身,看向趙辭的側臉:「小騙子,我感覺這不像是決戰。」

      「啊?為什麼?」

      「這個姬龍淵,實在有些讓人失望,有些配不上天神的名頭。」

      「那老登能配得上雄主的名頭麼?」

      「這……」

      顧湘竹有些恍惚,一度陷入了深深的懷疑之中。

      她自幼跟著師父修行,將重建懸劍司視作自己生命中唯一的目標。

      這目標,的確是艱難的。

      雖說現在已經勝利在即,可後首想想歷程,依舊充滿了堅信。

      可是這最後一步。

      實在離奇得緊。

      趙煥是趙煥。

      姬龍淵是趙煥。

      百餘神官全是趙煥。

      這……

      趙辭也聽得有些蛋疼,翻譯翻譯就是感覺這個大boss逼格不夠。

      可想想。

      自己前世剛畢業工作的時候,就被那個小公司的老闆PUA得痛不欲生。

      後來那老闆也因為太過腦癱,搞得公司破產了。

      哪怕那些大廠,也經常會有高層沉迷玩行業黑話,業務能力一塌糊塗。

      更有被包養的人跟你大談獨立人格。

      一代軍神岳武穆,也被完顏構搞了一個莫須有。

      這天下,哪有那麼多事情講道理。

      趙辭笑了笑:「你有沒有想過一點,德不配位才是這世上的常態。有些人看著很強,只是先天地位和後天運勢強。

      真把這些東西去了,他們即便再聰明,也都是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還要卑微。

      就比如老登,老實說他是我見過最雞賊的人,他手握皇權的時候,能讓所有人都整得生不如死,就連最熱的血他也有辦法澆涼。

      可面對能左右他生死的姬龍淵,他卻能極盡懦弱與諂媚。

      姬龍淵也是如此。」

      顧湘竹輕嘆一口氣:「就沒有一種方法,讓能者居高位麼?」

      趙辭有些頭大:「有啊!前朝就是,今朝也有無數有志之士也會以餘生踐此道。只不過世上永遠不缺自認能配得上更好東西的人,他們會想方設法爬到前者頭上,並且一定會有一部分成功。」

      「那怎麼辦?」

      「涼拌!反正我整不了。」

      「你!」

      顧湘竹有些慍怒。

      趙辭卻嘿嘿一笑:「我當初給你的承諾便是需要打架的時候我來,不需要打架的時候,我就在家相婦教子。承諾已經完成,你可不能為難我!」

      顧湘竹:「……」

      這麼想想,好像也是。

      只是面對趙辭提出的問題,她還是忍不住有些悵惘。

      正迷茫時。

      太陽出來了。

      她感覺有一雙大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側過頭去。

      發現趙辭笑容頗為溫暖:「來日方長,你身負神力,只要不亂用,活個幾千年都沒有問題,你這麼聰明,怎麼可能幾千年都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也是!」

      顧湘竹頓時輕鬆了不少:「來日方長,不過活這麼久,你打算幹什麼?」

      趙辭沉思良久,吐出兩個字:「來日……」

      顧湘竹:「!?!?!?」

      恍神間。

      驚呼一聲。

      已經被攔腰抱起。

      她驚了:「你做什麼?」

      趙辭:「我知道附近有一個山洞,應該沒人知道那裡!」

      顧湘竹:「……」

      恰恰就在這時。

      一道火紅色的身影飛了過來:「老闆老闆,我睡醒了!哎?你抱著母妃做什麼?」

      趙辭:「!!!」

      顧湘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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