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次都不肯留真實信息，按照許戈的性格沒追著她狂問，已經是意料之外的事了。

  「可是不去警局，又怎麼找多多？」

  ——創造能找人的怪談道具。

  彭語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拿著筆在手心上書寫了有關的怪談道具，但是文字並沒有消失。

  這個怪談大概率是沒有成功，因為她在末尾寫上了，那個怪談道具會自動來找她，可是等了這麼久，這個怪談道具都沒有出現。

  明明滿足了所有的條件，到底為什麼失敗？

  難不成，她已經喪失了創造怪談的能力？

  如果真的失去的話……

  彭語也不知道自己該開心還是該悲傷。

  她抱著複雜的心情來到了警局。

  做筆錄的時候，彭語胡寫了一個號碼，結果許戈直接當著她的面打了。

  意料之中的空號。

  許戈沒說什麼，就這麼看著她。

  從他的表情，很難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彭語嘆了一口氣，只能道：「我現在用的手機號不是我的，是綁定的別人的身份證，你這麼多疑，我要是把那個號碼給你，你還是要懷疑我。」

  許戈詢問道：「為什麼不用自己的身份證？」

  彭語還不想那麼快被拆穿，就只能繼續扯謊。

  如果說沒來得及辦理手機卡，或者懶得跑營業廳，許戈馬上就會要求看她的身份證。

  她就算說身份證沒有帶，警察的信息庫裡面只是能查到的。

  雖然不清楚許戈之前為什麼好幾次放過自己，不調查自己，但是說這種必然會拆穿的謊言，只會消耗許戈的信任和善意。

  彭語眼帘微微下垂道：「我沒有身份證。」

  「為什麼會沒有身份證？」

  彭語想到什麼，先是反問了一個問題：「你有沒有覺得，我長得特別像一個人？」

  她的臉就是已經死亡的舒語棋的，而這一點，警方肯定已經注意到了。

  除非她能徹底遠離許戈和警局的一切，否則這個疑問必須解決。

  許戈點了點頭。

  「像一個月之前死掉的舒語棋對吧？你知道為什麼像嗎？因為我是她的克隆體。」彭語本來想說雙胞胎，但是她考慮到舒語棋生前可能留了指紋，雙胞胎就算DNA什麼的都一樣，指紋應該也是不一樣的。

  而且，是不是雙胞胎，醫院那裡應該有記載，很容易出紕漏。

  為了避免連續掉馬，與其編雙胞胎，還不如編克隆體。

  至於克隆體是怎麼克隆的，在哪裡克隆的，誰克隆的，她一個實驗品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她見許戈不說話，悽然一笑：「我知道你不會相信，畢竟有誰會相信複製人的存在了？」巧了，我自己都不信。

  她信誓旦旦的道：「但是我的身體就是證據。舒語棋的屍檢報告應該還存著吧？你可以抽血比對一下，結果可以證明我所說的不是假話。」

  她不知道此刻抽出來的血是舒語棋的還是她自己的，她也很好奇這一點——舒語棋的偽裝是徹頭徹尾，還是只有這一張皮。

  徹頭徹尾的可能性更高。

  因為舒語棋比她高，但是她偽裝後，身體卻直接拔高了。

  如果她體內的血不是舒語棋的也沒事，她還有其他手段可以改結果。

  「你等一會，我喊人來做檢查。」許戈說完就準備出去。

  「等等！」

  許戈回頭：「你還有別的事要說？」

  彭語輕聲道：「你們要關我多久，我都無所謂，畢竟我算不算人都還不好說。我只希望你們不要把警力浪費在我身上，優先找多多！」

  她對多多是有感情的，何況失去多多後，她也會失去虞安容這個好用的工具鬼。

  當然，她說這句話的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打感情牌。

  營造一個好人設。

  「你放心吧，」許戈說完，又準備走，走到門口，他還是回頭補充了一句，「根據路鹿的描述，警方已經針對嫌疑人進行了畫像，我們會儘快找回周梓諾的。至於你……只要沒犯法，我們不會關你的。」

  「謝謝，真的非常謝謝你。」

  彭語知道這裡有監控，所以她一直在維持自然表情。

  但是此刻她內心感覺到了異樣。

  如果在這裡的是她本人，而不是頂著舒語棋外殼的萬幼幼，許戈會做什麼？

  許戈應該會繼續追問，逼問克隆細節，從她的表述中找出撒謊的漏洞。

  為什麼許戈不這樣子做？

  因為自己救過他幾次，所以把自己當成了恩人，網開一面？

  彭語想不明白，而且當務之急不是思考許戈為什麼不追問，而是抓緊時間，繼續完善克隆的說法，減少漏洞。

  比如用心聲補齊舒語棋的怪談。

  就在她思考的時候，進來了一個女醫生。

  「過來做身體檢查吧。」

  千溪已經到了彭語租的舊房子中。

  這個房子彭語還沒有退，索性就先給千溪住著。

  而且老謝說的死貓事件，彭語並不打算就這麼揭過，讓千溪住在這個房子裡面，也能順便抓一下丟貓屍的人。

  千溪進門的就直奔了臥室。

  彭語的舊房子實在是太小了，那個客廳簡直不能稱之為客廳，占地面積最大的其實就是臥室了。

  這個臥室也兼顧了書房的作用，放著彭語偶爾會讀的一些書。

  當然，大部分都不是什麼名著而是網絡小說的實體書。

  她在的平台特別喜歡搞抽獎，經常沒事抽這個抽那個。

  彭語的運氣不算差，基本上每次抽獎都能中一點東西，有時候是代金卷，有時候則是實物書或者一些小物件，比如胸針，滑鼠墊，帆布包，抱枕什麼的。

  她運氣最好的時候，抽到了《詭異之光》的男主手辦。

  因為她那個時候根本沒去拜讀過《詭異之光》，和笑成也不認識，《詭異之光》的男主手辦對她沒有任何意義，所以她馬上轉手賣了這個手辦。

  剩下的實體書沒那麼好賣，畢竟上面也沒給簽名什麼的，彭語就留著自己慢慢看。

  千溪拿下一本看起來最舊的書，開始翻看。

  他這兩天的網不是白上的，他最近學了不少人類知識，其中一句話，他記憶深刻——想了解一個人，可以從他生活的一些細節，特別是從他看什麼書入手。

  彭語給他改的規則是什麼，他很清楚。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一輩子都是彭語的工具，她要他往東，他就絕對不能往西。

  關係已經被確定了，反抗是不可能的，與其蹉跎歲月，他更願意取得她的信任……甚至是歡心。只是彭語真的長得夠丑的，要委身於她……實在是太噁心了。

  老謝按照夢婆說的，打開攝像頭，開始拍攝周圍的一切，可是他依然沒有看到任何異常。

  「環視一圈。」夢婆囑咐道。

  老謝正在拍視頻，突然一個警員走向了欄杆處。

  「別靠邊那麼近，小心被鬼拖下去！」老謝才喊完，那個警員就已經一條腿邁了出去。

  「攔住他！快攔住他！」

  旁邊的警察趕緊朝著那個警員撲過去，想抓住他。

  結果，還是慢一步，那個警員的另一條腿也已經邁了過去，整個人直接就掉了下去。

  老謝衝到了旁邊。

  明明知道已經抓不到了，他卻還是下意識的伸出手，想去嘗試。

  緊接著，他的瞳孔一縮。

  不是因為那個摔下去的警員死狀悽慘，而是因為掉下去的警員赫然被一隻又胖又短的手抓住了。

  老謝聽到熟悉的聲音響起：「快來人啊，我要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