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戈不是一個猶豫不決的人，他壓好秦雪兒的手指後，手起刀落。
秦雪兒發出了一聲悽厲的尖叫。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這兩個人到底有多狠。
自己落到她們手上，如果持續撒謊，肯定會比死還難受。
她眼淚汪汪看著彭語和許戈，卻沒有引起兩人絲毫的憐惜。
許戈審問犯人的時候，裝柔弱裝哭的可太多了。
彭語則是沒有忘記秦雪兒之前捅自己刀子時，表情有多麼關切和無害。
她面不改色的詢問道：「領導家中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
秦雪兒眨了一下眼睛。
彭語剛剛準備繼續問下去，突然她聽到了舒語棋焦急的聲音：「不好了，彭語！那些警察找到了你和許戈的身體！」
幻境中時速比外界明顯要慢，但這只能拖延警察找到她們的速度，並不能讓他們一直找不到。
而現在彭語對幻境的覆蓋估計只有一半左右，距離全部還很遠。
舒語棋的聲音急得不行：「他們要把你和許戈的身體送到醫院去，查查看你們為什麼昏迷不醒！一旦離開了這棟大樓，你和許戈就會靈肉分離。」
雖然還有二十四小時可以找回身體，但是到時候，許戈就會看到她靈魂的模樣……這個後果她承擔不起。
舒語棋道：「要不你嘗試一下，只脫離你自己吧？百分之五十的覆蓋率應該可以勉強脫離一個人。」
彭語看向許戈：「別讓我的身體離開這棟大樓。」
「嗯？」許戈沒明白彭語是什麼意思，下一刻他只覺得身體像是被什麼吸走了一樣，整個人一陣眩暈。
「許哥！你終於醒來了！太好了！」
「我還以為你真的出事了！我怎麼叫你，都叫不醒。」
許戈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回到了西爾敦一樓大廳。
而剛才說話的是他的兩個同事。
他頭暈得厲害，還得別人扶著才能起來，他好不容易緩過來後，就注意到另一個擔架上彭語的身體。
「等會！」
正在搬擔架的兩個醫生聞言停下動作。
許戈想起彭語對自己的囑咐：「把她留下。」
他雖然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從那場幻境中脫離出來的，但是大概率是彭語將自己送出來的。她既然囑咐了不能讓她的身體離開大樓，那肯定有她的原因，他要做的就是完成她的要求。
段承醫生開口道：「這位病人體表並沒有明顯外傷，其他生命體徵也非常正常，卻陷入了昏迷中，怎麼都叫不醒，現在我們需要將她帶回醫院進行進一步檢查。如果這位警官有什麼需要詢問病人的，還是等她甦醒後，再說吧。」
他說著就要招呼另一個醫生一起抬走擔架。
許戈的頭暈還是很嚴重，他的聲音有點沙啞，語氣卻很堅定：「攔住他們！」
兩個警察雖然不明白許戈為什麼要這樣子做，但是他們比起醫生更信任許戈，所以上去就搶擔架。
段承醫生皺眉：「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把我們喊來，又不讓我們帶走病人？」
外面一片混亂，幻境內的情況也不妙，脫離幻境的許戈覺得頭暈，送他脫離的彭語更加頭疼，她只覺得腦子都像是被撕成了兩半一樣，而周圍的一切都在快速消失。
因為她毀掉了一半的幻境，只為了送許戈出去。
她清楚，按照舒語棋說的，送她自己出去，將許戈留在這裡其實才是最優解。
許戈一直懷疑她，除掉許戈絕對比留下許戈對她更有利。
而救自己放棄救許戈，還能讓她儘量不受到道德的譴責，畢竟她自身難保。
可是她更清楚，一旦單獨把許戈留在幻境中，那許戈絕對沒什麼好下場。
別看秦雪兒似乎不強的樣子，可人家畢竟是鬼。
只要秦雪兒想，她可以將許戈困在幻境中一輩子。
明明知道許戈會死，卻還是留下許戈，這和直接送他去死有什麼區別？
更何況，對於其他人來說，許戈活下比她這個廢物活下來更有利。
周圍的一切都消失後，秦雪兒背後的那堵牆自然也不見了，她看著周圍空白的一切，居然沒急著對彭語動手，眼中反而流露出幾絲異常的神色。
「我好久沒看到其他環境了，感覺還挺不錯的。」
彭語的頭異樣的疼，但是她耳朵並沒有聾：「挺不錯的？」
秦雪兒答非所問：「原來你是來毀掉這個幻境的，早說嘛。」
彭語的視線有點模糊，霧蒙蒙的一片，但是她總覺得秦雪兒似乎還挺開心的。
她毀掉了秦雪兒的幻境，秦雪兒還開心？
「你前面不是問我，領導家出了什麼事嗎？領導的一大家子，自駕游的時候出車禍了，被一臉大卡車撞死了。領導得知這件事後，感覺人生失去了意義，所以他決定下班之前完成自己負責的項目的收尾，然後就辭職自殺。」
秦雪兒像是很久都沒有和人交談過一樣，說起來有點喋喋不休。
「他會在今天下午的時候，把我喊過來他的辦公室，將他名下的財產給我，當作對我的最後一次贊助，他說他已經立好了遺囑，不會讓我有事後紛爭，讓我安下收下，以後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別辜負他的期待。」
秦雪兒說這些話的時候，面容很溫柔，腔調很柔和，像是在講述一個讓自己自豪的偉大父親。
「我是被父母拋棄的孤兒，領導對於我來說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在網上看到了一個可以許願的邪神雕像，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投入了一塊虛擬幣，對邪神雕像說，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只求他讓領導放棄去死……他實現了我的願望。」
邪神雕像？
彭語皺了皺眉。
她突然想起彭浩君之前似乎好幾次製造怪談都在感謝「神明」，她之前只覺得這孩子中二病犯了，但是秦雪兒再次提起這件事，她就不由產生了另一個想法……這個所謂的邪神，會不會真實存在？
秦雪兒不知道彭語的內心戲。她繼續道：「作為代價我陷入了無限次的輪迴中。果然啊，他不會再去死了，因為他永遠等不到下班的時候，他會被困在這一天，永遠永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