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丹丸……」
石守田看著眼前的林行,有些熱切的出言問道:「你還有多少?」
一旁的昏猴也有些驚奇。
竟有東西能讓這姓石的動心……
他湊過來想要探聽些什麼,卻見石守田帶著幾分殺意的目光瞥過。
昏猴頓時身形僵硬的陪著笑,點頭哈腰遠離了此處,只是那帶著幾分陰狠的目光,讓人見之尤為不適。
「晚輩只有這些丹丸,不過若是石前輩願意給晚輩時間,晚輩倒是能再煉出一些來。」林行斟酌著開口。
「嗯……你是藥師?」
石守田聞言低聲反問道,他那雙牛眼微微瞪大,對於眼前的凝氣一層小修所言,心中有些驚疑不定。
按理說能否成為藥師,是要看天分的,與修為無關。
但如眼前的小子一般,修為如此淺薄的藥師,他老石是真沒聽說過。
林行靦腆一笑:「前輩抬愛了,晚輩也是經過數年的苦熬,最近僥倖煉出此種丹丸,尚不知算不算得上藥師。」
一個人若要得到重視,就要展露自己的價值。
是以林行選擇展露自己的價值,即便說,這麼做會面對一些風險,但萬事有得有失,也是是理所當然的。
當下他最缺的就是修煉資源,以及能夠練手的靈藥,而眼前的石老,看樣子在這群散修里地位頗高。
自然,林行想要抓住這個機會。
石守田神情有些微妙,他從地上撿起自己的黑袍,披在身上,這才好整以暇的打量著林行,心中略加思索。
「辟穀丸的藥方可以給你。」
石守田坐回蒲團上,那粗獷的臉頰上,升起一絲似笑非笑之色:「此外,石某還會贈與你十副煉製辟穀丸的藥材,若是你三月後成功煉出辟穀丸,那你便是我野火軍的座上賓。」
「三月後若是你煉不出辟穀丸……」
石守田的話讓林行神情微變。
他懷疑自己若是接受了這份贈與,三個月後若沒能煉出辟穀丸,那等待他的,將是被幽禁一生,沒日沒夜為眼前之人煉製壯骨丸的悲慘下場!
而不接受這份贈與……
林行覺得散修集會之後,這石老會直接將他擒住。
當他展現自己的價值時,風險果真隨即而來,可若是能把握住,就會成為野火軍和眼前人的座上賓。
對於野火軍,林行其實還不太了解,但大致也知曉那是野狗幫的數萬流民,被朝廷招安後,所得的軍號。
林行目光一閃,抱拳躬身道:「石前輩所託,晚輩願盡力而為。」
「哈哈哈……」
石守田朗聲笑道:「小子,希望你不會後悔這個決定。」
說著石守田一拍腰間的儲物袋,手中光芒一閃,他就取出一枚玉簡。
「煉製辟穀丸的靈藥,散修集會後,你隨我去取。」
石守田繼續言說道。
林行自無不應,他見石守田將手中玉簡丟過來,趕忙伸手接住,這才想起范友這個老兄,心中有些躊躇。
他深吸一口氣,直言不諱:「晚輩還有一事相求……」
而後林行就將曹榮和范友的恩怨,說與石守田聽,石守田只是在蒲團上閉目養神,也不知聽沒聽盡進去。
半晌,林行見石守田依舊沒有反應,心中暗嘆一聲,就欲轉身離去。
「此事我可助你。」
這時,石守田的低沉聲音自林行耳畔響起:「但你三月後,須得額外給我煉製三百枚剛剛的那種丹丸。」
「……謝前輩。」
林行咬了咬牙應下。
三百枚壯骨丸,已足以讓他忙活十天半個月,不過,如此一來,他對於那范友就算是仁至義盡了。
回到自己的蒲團上,范友已經將自己帶來的東西,換成了兩枚黑乎乎的丹丸,正擱那翻來覆去的瞅。
范友此時很是苦惱。
這燃血丹是他跟一個跛腳的散修換來的,那散修邪性的很,以往范友從來沒與那人接觸過,可此次他性命危在旦夕,不得不接觸了一番那人。
「我氣血衰敗,服下這燃血丹,即便能發揮出媲美凝氣二層的靈力,和那曹榮斗個旗鼓相當又如何?」
「待精血燃盡,也不過敗亡一途。」
范友苦惱的撓破了頭。
他察覺到林行回到蒲團上坐定,卻沒有和林行搭話。
一是范友心有怨氣,畢竟他也算是對這位趙道友掏心掏肺了,可這位趙道友,卻如此的乾脆拋卻他。
二是范友此時心態轉變,他自認必死無疑,不願把這位被他託付照顧後人的趙道友卷進來,畢竟就算他們二人齊上,也定然不會是那凝氣二層的曹榮,外加那兩個靈仆的對手。
人性從來是複雜的。
很多時候沒有所謂的善惡,只有利害這兩個字罷了。
散修集會在日暮時分結束。
眾散修紛紛被那門口兩個身段曼妙的女子,『請』出了山谷,一路送出了花海,走在泥濘的小路上,林行依舊平靜如初,范友急的是兩眼通紅,可很多時候就是怕什麼來什麼。
「范兄!留步!」
曹榮的聲音從林行二人背後響起,范友身形僵硬的轉過頭去,他此時的神情,難看的像是吃了只死蒼蠅。
「曹榮,你當真要趕盡殺絕嗎?」
范友一手掐著那兩枚燃血丹,另一隻手掐著一張符紙,赫然已是一副拼命的狀態,卻不忘將林行擋在了身後。
「趙道友,你先行離去,此賊已非我二人能敵,河陽鎮上的當鋪,我已交由我兒范長春打理,道友此去,若是心存仁義,我那不孝子,就托道友照拂一二了,范某在此謝過。」
與此同時,林行耳畔傳來范友的傳音,林行很是驚訝。
林行以為這穿音入耳,是什麼高妙的法訣呢,原來身旁這位同行一路的笵道友,就能夠輕易施展出來。
林行沒有理會對峙的范友與曹榮二人,而是在原地左顧右盼起來。
「呵!范兄請來的這位外援,真是傻頭傻腦,莫不是吞下什麼山間靈果,才有這凝氣一層的修為?」
曹榮嗤笑一聲,揮揮手兩條大漢就跳了出來,徑直的撲向林行,而他自己則是身上靈力涌動,攻向范友。
范友見狀當即就要吞下燃血丹,左顧右盼的林行此時卻眼前一亮。
「石前輩!」
林行高呼一聲,場中明面上的四人,以及暗中隱藏的幾雙眼睛,乍聞此言,紛紛神情微變,朝著後方花海看去。
石守田拜別一身宮裝的美艷女修,正從花海深處邁步走出,聞言抬頭一瞧,便面無表情的縱掠而來。
不到半個呼吸,曹榮眼前一花。
只見石守田那高大的身軀,已擋在他和范友之間,曹榮心中頓感不妙,他自是認得眼前這位是誰。
石守田!
正陽府數萬野火軍的背後人物,跺一跺腳整個正陽府都要震三震。
難道範友搭上石守田這條線?那他今日的舉動,豈不是在自尋死路!
「石老……」
曹榮擠出一絲笑容,諂媚的開口,實則已將自己壓箱底的法訣運轉,體內的靈力打著旋匯聚腳下,只要給他些許時間,即便不用神行符,他也能夠在半個時辰內,逃遁出數百里。
石守田面無表情,他的手掌上似有一股黑氣升起。
噗!
轉瞬間,石守田已將自己的大手,抓向身前的空氣,狠狠地一握,那曹榮身上嘭的一聲爆出一團血霧,眼珠子都被擠出來了,掛在眼眶裡,滴滴答答流淌著紅白混雜的血水。
曹榮的心中殘留著驚駭。
他的靈力,陡然被一股陰寒至極的力量打散,就連剛剛蓄勢待發的法訣,也被這陰寒的力量順勢破除。
「不可能!」
曹榮驚呼一聲。
而後他噴出一大口血,內臟碎塊不要錢般的灑落長空,卻在石守田的身前,被一堵無形的氣牆擋住。
無論曹榮如何驚駭,生機的消逝,還是讓曹榮感到了深深的恐懼,他欲要出言求饒,石守田卻眉頭一皺。
「沒死……」
石守田很是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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