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峰的監視下，老鐵刺了兩刀後，從水塔的另一頭爬了來。

  林峰的視線從老鐵身上移開，轉向之前擠到前邊看熱鬧的逃兵們。

  被林鋒視線掃過的逃兵，慌慌張張的往後退著，唯恐被林峰叫上水塔。

  無所謂的羊拐，最後被逃兵們頂到了最前面。

  林峰見羊拐一副神態自若的樣子，自然知道他這個老兵油子，對殺小鬼子毫無心理負擔。

  對羊拐的看法，林鋒覺得他不是怕死才當逃兵，而是怕他的長官讓他去送死，他才會選擇成為一名逃兵。

  現在讓他上去捅小鬼子一刀，完全沒有什麼意義。

  林鋒一手扒拉開羊拐，露出躲在後面老葫蘆和端午。

  還沒等林鋒說話，老葫蘆就苦苦哀求的：「小鋒，我是你叔啊，你不能逼我啊，你知道我的，只是一個莊稼漢，一個農民而已，不會殺人也不敢殺人。」

  林鋒也是無奈之極，這個有著叔父關係的老葫蘆，他還真不好用言語逼。

  索性林鋒二話不說，在老葫蘆掙紮下，硬是把老葫蘆拖上水塔。

  上了水塔，站在被綁著的小鬼子後面，林鋒用雙手幫老葫蘆緊緊握住刺刀，在老葫蘆耳邊輕聲道：「叔別怕，我沒讓你殺人，我們就是殺個畜生而已，輕輕的一刀就行。」

  「噗～」

  林鋒說是輕輕的一刀，可是一刀下去直沒手柄，更發出一聲聲響，隨後還擰動刀柄，刀刃在鬼子身體裡轉了半圈。

  小鬼子撕心裂肺的叫聲，從天台飄蕩出去，傳往四面八方。

  也不知道為一刀下去，捅到了鬼子的哪條血管，在擰動刀柄時，一縷鮮血從鬼子身體濺射而出，噴在老葫蘆那張老臉上。

  站在老葫蘆身後，林鋒只露是出半張臉，也沾上了點點血跡。

  一群重新露頭出來，繼續看熱鬧的逃兵們，聽著鬼子瘮人的慘叫，心裡感到害怕同時也有一絲躍躍欲試，何曾幾時見過鬼子這樣的慘狀。

  林鋒鬆開雙手，從老葫蘆顫抖的手裡，把刺刀取了回來，把老葫蘆推向水塔另一邊，。

  林鋒用手臂的衣袖，擦了擦臉上的血跡，血跡沒擦乾淨，倒是點點血跡變成道道血橫，讓他看起有些凶戾。

  林鋒站在水塔上面，對下邊的端午說道：「端午上來，輪到你了，。」

  被這血腥的場面刺激，讓端午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起來，或許是鮮血的刺激，又或者是林鋒那嚇人的臉龐，端午乖乖爬上了水塔。

  接過林鋒遞過來的刺刀，端午心裡也有一股狠勁，一刀刺進鬼子的身體，隨即就拔了出來。

  這一刀下去，鬼子沒有痛呼慘叫，只是身體抽搐了幾下，吐出最後一口氣，就結束了他這罪惡的一生。

  端午有些潮紅的臉龐，因為緊張或者興奮，造成呼吸更為急促。

  林鋒很滿意端午現在的樣子，不是因為他殺這個鬼子，而是端午不再懼怕鬼子，敢於朝鬼子刺出手中的刺刀。

  林鋒從水塔上跳下，掃視了一圈逃兵們，見他們臉上那躍躍欲試樣了，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道：「小鬼子有什麼可怕的，也是一雙肩膀扛顆腦袋，被刀捅了也會死，現在你們上去試試，每人給鬼子來上一刀。」

  林鋒的話，讓逃兵們迸發出一股嗜血的衝動，洛陽鏟接過林鋒手中的刺刀，就往水塔上爬。

  林鋒就在水塔下邊，看著逃兵班的一個個輪流上到水塔，往鬼子身上刺上一刀，聽著鬼子殺豬般的叫聲，偶爾還迸幾句聽不懂的日語，就感心情愉悅。

  正在林鋒享受美好心情時，聞訊趕來的謝晉元在人群後面喝斥道：「林鋒，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聽到是謝晉元到來，人群自動分開，讓出一路道路給謝晉元走到水塔下面。

  「我……」

  「好！就要這麼幹！」

  林鋒剛開口，話還沒來得急說，蘇州河的南岸，就暴發出一陣熱烈的喝彩聲，仔細聽還有讀書人，拽古文說著：以其之道還治欺之身。

  林鋒不知道的是，上午鬼子用高音喇叭喊出威脅的話語時，站在蘇州河岸邊的國人，隱隱約約聽到了慘叫聲，在洋人那裡得知是鬼子在虐殺國軍士兵，每個人都感到悲憤。

  當林峰讓逃兵們，刺鬼子時發出來的慘叫聲，又把國人集結在河岸邊上，以為又是鬼子在虐殺俘虜。

  隨著慘叫聲里，摻雜著鬼子日語的咒罵聲，河岸邊的人們，才明白過來是四行倉庫里的國軍，在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報復鬼子，都為之高聲歡呼喝彩叫好。

  在陣陣喝彩聲中，林鋒推開雙手，一臉輕鬆道：「河對岸國人希望我們幹什麼，我就在幹什麼！」

  「林鋒，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虐殺俘虜是國際公約明令禁止事，被河對岸記者報導出去，會讓國府在國際上處於不利的形勢。」謝晉元嚴厲的說道。

  「後果？」林鋒說道：「剛才在對面的天台，鬼子一刀一刀刺死你的部下時想過後果嗎？既然他們都不計後果，我們為什麼要計較後果？一個彈丸小國都打下了半個中國，卑躬屈膝的國府在國際上有什麼地位可言？」

  林鋒心說要國際公約有用，那日後就不會有南京大屠殺了，你們這些人也不會被英國人囚禁好幾年，最後還被鬼子抓到戰俘營里去了。

  「你~~~~」

  沒等謝晉元把話說出口，林鋒一把抓住謝晉元指向他的手指，在謝晉元耳邊輕聲說道：「謝團長，你好好看看你的部下們，他們可以慷慨赴死為國捐軀，但你不能寒了他們的心，他們不想知道什麼國際公約，他們只想給他們袍澤弟兄們報仇雪恨。」

  林鋒沒指望謝晉元回答什麼，繼續說道：「你昨天的戰前動員，說524團要與四行倉庫共存亡，只要還有一個人活著，就不會向鬼子投降，你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麼國際公約，還顧什麼國際形勢？」

  林鋒一席話，把謝晉元像說成了一隻鬥敗的公雞，抽出被抓著的手指，低著頭默默的下了天台。

  謝晉元的離去，默認了林鋒他們的行為，林鋒輕笑一聲後，大聲喊道：「朱勝中，輪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