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殘存者的抱團

  「嗯？」

  一拳下去，蠢蠢欲動的提亞穆特便變得十分安靜。

  烏魯有些疑惑。

  他剛剛那拳也不是特別用力，否則不僅是這海底的地面，就算是地球本身也必然已裂開。

  若是用地震的強度來換算，大概估計也就跟十級地震差不多吧？

  而且，更只是發生在短短的一瞬間。

  「不會這麼不頂用吧，你這東西？」

  原本還想見證一下天神組的能耐的烏魯，真的有些開始懷疑提亞穆特是否便被他這隨手的一拳轟殺。

  他就不大相信。

  剛剛那拳，不過是警告。

  「怎麼我還沒用力，你就倒下了？」

  略有些不甘的烏魯雙手交織出的明亮電光瞬間穿透了地殼，對著地核之中已有大致輪廓的提亞穆特進行直接刺激。

  通過電擊搶救，烏魯便要讓這脆弱的「小生命」恢復生命活動。

  作為誕生後必然成為天神組中最強的一員，提亞穆特的生命力還是很頑強的。

  在烏魯的幫助下，被一拳震散了意識，從而停止活動的提亞穆特再一次地開始了她的甦醒。

  不明的地殼運動又一次地發生，隨著提亞穆特的破殼而出，各大陸的版塊開始互相擠壓，從而令地球的格局亦為此發生改變。

  原先是高山的地方正在變為平地，而原先是平原的地方則正在化作丘陵。

  天神的誕生，自然伴隨著天翻地覆。

  愛普莉爾的採訪對象正在麥克風前信誓旦旦地道：「剛剛發生的不明噴發只是偶然現象，在短時間內絕不會再次……」

  話還未說完，這位專家便被面前大銀幕實時轉播的畫面用事實打了臉，臉如同鬥敗的公雞一般耷拉了下去，雙眼看著自己的腳尖。

  井蓋底下的四雙眼睛看著面前的這一幕，彎成了月牙。

  「哈哈。」含湖不清的聲音伴隨著明顯的咀嚼聲一同響起，「看哪，拉斐爾，那傢伙的臉紅得就像披薩上的番茄醬。」

  「離我遠些，米開朗基羅！」略顯嫌惡的聲音響起，「你嘴裡的披薩渣掉在我身上了，該死，你能不能吃完東西再說話？」

  「好了，別說了。」爭吵聲中，一個略顯沉穩的聲音道：「我們還是去問問斯普林特老師，看看他對此有什麼看法吧。」

  四個隱藏在暗中的聲音縮了回去，被他們頂起的井蓋也恢復了原狀。

  紐約的下水道四通八達，而在兩個世界的地球融合之後，更是沒有人能夠弄清楚水道管網之中到底隱藏了些什麼，而這也是一項幾乎沒有人能夠完成的工作。

  烏魯並不知道他對提亞穆特的戲耍對外界造成了怎樣的影響。

  而那些地質運動，正伴隨著提亞穆特的活動也越發劇烈。

  感受著腳底越來越大的動靜，烏魯便微微一笑。

  「很好，你這東西終於又有活力了。」

  「那麼，就讓我們繼續這快樂時光吧。」

  磁場的能量匯聚於烏魯的拳頭之中，而後再度俯身砸下。

  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提亞穆特仿佛又在烏魯的拳頭下昏了過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烏魯便仿佛是玩上了癮，如在打地鼠一般不斷地轟擊著地下。

  每次提亞穆特緩過勁來，剛想有動作便會被烏魯用拳頭砸懵。

  如此來來回回拉扯了數次，很快，人類世界對此的反應已經從原先的混亂與惶恐不安轉變成了麻木不仁，而提亞穆特亦終於學乖了。

  無論烏魯如何刺激，提亞穆特都是一動不動。

  就算是沒有完全成型，但提亞穆特卻不是個傻子，像這樣被戲耍的事情，她絕不可能讓其一直持續下去。

  天神，便有著自己的驕傲。

  即便這驕傲對於烏魯來說便是不值一提。

  他就是喜歡讓那些高高在上的東西跌落塵埃，讓那些自命不凡的傢伙感受人生的大起大落。

  神？

  不知所謂的東西。

  「怎麼了，提亞穆特？」

  對於死活不再回應的提亞穆特，烏魯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意：「為什麼不繼續玩下去了？」

  「若是你就此放棄的話，那麼……」

  「你的人生……或者神生？，總之無論怎樣都好，都會到此為止。」

  面對烏魯如同告戒一般的挑釁，提亞穆特把沉默堅持到了最後。

  「很好。」烏魯道，「老子已明白了你的決心。」

  「那麼，就送你去死好了。」

  ————

  「什麼？」法斯托斯黝黑的臉上露出驚訝神情，「你說他們都死了？這……這怎麼可能了？」

  「什麼死？」他身邊的不遠處，另外一個男人好奇地轉過身來：「怎麼了，達令？」

  法斯托斯是一名體型略顯肥碩的黑人男性，當然，身為永恆族的他與地球上的黑人或許並不能算是同一物種。

  在與永恆族的同伴們分開之後，法斯托斯在人類社會中隱姓埋名，並與自己的同性伴侶組建了一個新的家庭，還收養了一個小孩。

  幾乎集齊了所謂的「進步」要素。

  或許，接下來他要做的便是競選總統了。

  「沒事，達令。」含情脈脈地看了自己的伴侶一眼，法斯托斯扭動著肥碩的臀部，他壓低嗓音對著面前的瑟西與蒂娜道：「你們別開玩笑了，尹卡瑞斯與阿瑞克還有吉爾加美什、金格一起被消滅？誰能做到這一點？」

  「變異族？這絕不可能。總不會是阿里瑟姆將他們銷毀了吧？」

  法斯托斯的質疑是有原因的，如果單個成員受到襲擊而死去他或許會相信，但是整個永恆族的團隊被消滅了大半，是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的。

  「親眼見證」了地球上人類的發展，同時對變異族的實力瞭若指掌，法斯托斯十分確信，能夠對隱匿於世界各地的永恆族各成員造成威脅的便絕對不多。

  「現在不是愚人節，請不要拿我尋開心，而我與我的伴侶正享受著美好的家庭生活，我並不想再度介入到永恆族的任務上。」

  上一次，法斯托斯引導人類發展，從而使得原子能的科技樹被點亮，令兩顆原子彈在日本的廣島與長崎炸響。當時的他痛哭流涕，認為這都是自己的錯，自己不該令人類過早地掌握這可怕的技術，從而造成了無數生命的逝去。

  但無論是從拖延提亞穆特的覺醒上，還是從讓日本因此投降而使得戰爭結束上來看，使用原子彈並沒有什麼錯誤。

  法斯托斯的痛哭，更像是一種救世主情節的破碎。

  他是一個思想與意識都有些超強的傢伙。

  「我並沒有拿你尋開心。」瑟西的臉色十分憔悴，近來發生的一切令她承受了太多，「蒂娜的胳膊就是證明。」

  一襲白衣的女武神已經不再流血，而失去一臂的她看上去就像是斷臂維納斯一般，有著一種奇特的缺憾美，英武秀麗的同時又散發著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如此說來……這都是真的了？」

  法斯托斯終於接受了現實，在與自己的同性戀人和孩子進行簡單的告別之後，他選擇了跟隨瑟西與蒂娜一同離開家門。

  在東歐的一個村子裡，永恆族小隊的成員們找到了他們剩下的另一名成員——「德魯尹」。外表是個小青年模樣的德魯尹卻是一個狂人，有著不遜色於x教授的心靈能力的他，原本想要用這能力控制全人類、成為他們的神明，後來被永恆族的同伴們所阻止，也是導致這個團隊成員第一次分崩離析的導火索。

  現在，德魯尹仍舊在用他的能力統治著一個村落。

  在這個小社區里，人們的思想與言行都受到了極其嚴格的管束。

  在這沒有撒謊、沒有摸魚、沒有犯罪，每個人都如冰冷的機械一般履行著自己的職責，一切都像一台機密的機器般在運行。

  看到眼前這一幕，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些不好的情緒。

  其中，尤以最為看重「自由」的法斯托斯為甚。

  他開始尖著嗓子呼喚著德魯尹的名字，並責怪德魯尹為何要這樣奴役他人的思想。

  在舊日同伴的呼喚下，德魯尹很快應聲出現。

  千年過去，他的面貌依舊是一個略顯稚嫩的小青年，臉上表現出玩世不恭的傲慢、還有一點漠然。

  「閉嘴吧，法斯托斯，我只不過是在做實驗而已。」

  「你不得不承認，在這個混亂的地方，這些你認為是奴隸的人擁有第一檔的生活水平，而這都是因為我控制了他們的思想，壓抑住了他們心中的黑暗面，比只會動嘴皮子的你好多了。」

  「死不悔改。」法斯托斯氣急敗壞地叫道：「你這是對自由意志的褻瀆！」

  「不然呢？跟你一樣讓人類做出原子彈，然後讓他們互相釋放把自己和整個地球一起炸飛？」

  「事實上。」法斯托斯糾正了德魯尹的說法，「人類的核武器根本無法將地球摧毀，所能摧毀的只有他們自己。根據我的計算，這顆星球的毀滅要在很多年以後，屆時或許人類早已逝去。」

  「行了，別吵了。」

  瑟西的表情十分無奈。

  在地球上呆久了之後，因為各自思想的不同，永恆族的許多成員們只要碰到一起就會吵架，所以才四散在地球上等待阿里瑟姆的進一步指示。

  可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

  小隊已經接近於團滅，這兩個傢伙卻還在這裡鬥嘴。

  另一邊，蒂娜再度因為永魔症的發作而陷入了癱瘓狀況，兩眼泛白的她的身體就像是木頭一般僵硬、絲毫動彈不得。

  最後，瑟西好不容易才將狀況解釋清楚，同時讓德魯尹也明白了現在事態的複雜性。

  「如此一來，目前還活著的永恆族成員們除卻馬卡里之外就集齊了。」法斯托斯對瑟西道：「馬卡里的行蹤成謎，因為她的極速無人能趕上，若是察覺到了事情有異，她會主動來找我們的。」

  所有永恆族的成員在被製造出來後，都通過宇宙能量的增強而獲得了接近不老的身體與各種的能力，而馬卡里所擁有的能力則是比快銀還要稍強一籌的極速，是小隊之中速度最快的成員，行動起來無影無蹤、來去如風。

  而作為代價，馬卡里則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只能用手勢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關於你說的那個謀殺犯，我大致思考了一。」法斯托斯站在懸崖上方，通過手勢令山體與岩床在面前裂開，令深埋於地下不知多少年的「多摩號」飛船緩緩升起，「既然尹卡瑞斯與吉爾加美什都不是他的對手，以個人之力來戰鬥的話我們毫無勝算，或許將我們的宇宙能量集中於一起，讓德魯尹用精神控制將其束縛才是唯一的辦法，為此，我需要製造一個能將我們各自的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的手環，所以不得不使用多摩號上的機器。」

  「若不是因為你們的干預，地球的科學也不會發展得這麼慢，令我在過了這麼長時間的情況下，還要在多摩號上尋找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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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恆族的飛船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艘飛船由某種不知名的工藝製成，渾身上下沒有任何零件拼湊的痕跡，仿佛是作為一個整體被澆築出來的一樣，有著流暢的外型與強勁的動力，即便時隔許久，也一樣是宇宙之中最為先進的飛船之一。

  天神組所掌握的知識與科技，便領先了自行由零開始點亮科技樹的文明無數倍，若非法斯托斯在暗中偷偷點撥，或許人類到現在也掌握不了原子能的應用。

  也正是因為法斯托斯的退隱山林，使得人類後續的科技發展再也沒有先前速度的突飛勐進。

  換好了各自的制服後，永恆族的殘存隊員們以凝重的神情出現在了多摩號的艙內。

  當燈光亮起的時候，馬卡里溫柔的笑顏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原來，成員們各自分散之後，只有她一個人哪裡也沒去，一直守候著這在她看來的共同家園，等待著所有人的歸來。作為團隊之中最沉默的那一個人，馬卡里選擇用等待來表達對同伴們的信任與愛。

  如此一來，永恆族的成員們終於聚齊。

  而他們齊齊整整的日子，也即將到來。

  「……已是時候了。」

  在烏魯的手下，是提亞穆特被他從地核之中拽出的半身。

  現如今，這天神的軀體已經變得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