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十環幫

  尚氣的這一拳已用盡了他的全力。

  然而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並不是用力就可以解決的。

  力大磚飛確實沒錯，但亦不能只靠蠻力。

  面對他不惜受傷而轟出的、超過電流推動上限且來勢洶洶的一拳，紅袍法師雙手在面前接連揮動，從而快速地製造出了一個小型的傳送門。

  而傳送門的另一端，正好聯通著兩人上方的空間。

  於是這一拳便狠狠轟入了傳送門之中，又從上方的另一端伸出。

  砰——

  眾目睽睽下，尚氣的拳頭便在傳送門的作用下，反而轟在他自己那張不算英俊的臉上。

  強勁的力量瞬間將尚氣擊飛，而大腦在拳勁下受到的劇烈震顫，便令他還沒落地就已失去了意識。

  也幸虧這一拳是他打在他自己的身上，後續勁力未能全部轟出，否則，尚氣恐怕會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用拳頭把自己打死的人。

  「天啊！」

  樣貌奇葩的女子是尚氣的好友，取了一個洋氣的名字「凱蒂」。

  見到尚氣的身軀從擂台之上被擊落後掉落在前方，她趕忙衝上前去，將頭破血流、人事不省的尚氣摟在懷中。

  「醫生，我們需要醫生！」

  從小在美國成長，令凱蒂無論是普通話亦或者廣東話都不算掌握，而周圍的人們，便樂於見到這假洋鬼子的窘迫模樣。

  「還醫生呢，要換我打成這個樣子，分分鐘剖腹自盡。」

  「撲街仔，便滾一邊去。」

  「你這後生女怎麼連話都說不利索？」

  七嘴八舌之間，尚氣已氣若遊絲，而凱蒂亦急得滿頭大汗。

  烏魯在人群之中，仿佛開了隱身般地不受人注視，氣勢內斂而又低調，周圍便沒有任何人能注意到他的存在。

  又一陣腳步聲從旁響起。

  地下拳壇的組織者之一，尚氣的親妹——夏靈在她同伴的陪同下大步流星地走來。

  她的身上，赫然也有著磁場的力量在流動。

  而據烏魯觀測，這力量便比地上那個撲街仔只高不低。

  「跟我來吧。」

  走到凱蒂與尚氣的面前，夏靈冷冷地拋下一句話，便讓身後跟著的人幫助凱蒂將尚氣扶起，朝著後台走去。

  隱身於幕後的她其實一直旁觀著這場戰鬥，雖然仍舊對當年獨自離去的尚氣心懷怨恨，終究還是不能看著自己的哥哥在面前死去。

  因此，她才出面讓人將其抬走救治。

  凱蒂見尚氣被一眾醫務人員打扮的傢伙圍住，正在清理身上的創傷，鬆了口氣。

  她向來是個膽大的女孩，此刻，竟直接湊到了夏靈的身旁打量著對方的長相。

  突然湊近的醜臉，險些令夏靈直接揮拳相向，而以她還要強過尚氣一籌的力量，輕易便能將凱蒂的腦袋打得如西瓜般爆開。

  凱蒂不知道她剛剛險些一腳踏入鬼門關，在注視了一會兒夏靈的長相後，大聲叫道：

  「你一定就是尚氣的妹妹了，天啊，你跟他長得好像！」

  雖然兩兄妹的關係她倒沒有說錯，但是這長得很像的話，別說遠處冷眼旁觀的烏魯摸不著頭腦，就算是夏靈本人亦一樣的神色疑惑。

  這女人不僅長得醜，眼光還不怎麼樣，說不定腦子也不大好使。

  一想到這樣的女人在未來很有可能成為自己的嫂子，夏靈便感到一陣惡寒。

  她不願與凱蒂扯皮，將臉轉了過去。

  「那又怎樣？」

  「你會說英語啊？那太好了！」

  凱蒂不識趣地繼續湊錢，挑戰著夏靈的容忍極限：「是你寫明信片把尚氣從美國叫來的，到底有什麼事呀？」

  夏靈已經越發難以控制住將凱蒂一拳爆頭的衝動，她皺著眉頭道：「什麼明信片，我從未聽過，還有，你能不能跟我保持距離呀？」

  「怎麼可能？」

  見夏靈失口否認，凱蒂立刻從身上掏出那張明信片遞到對方跟前。

  「你看，就是它。」

  凱蒂低頭看去，只見那張明信片上確實是自己的字跡。

  但問題是——

  「這不是我寫的。」

  「？沃特？？」

  凱蒂的眼睛瞪得熘圓，令她的長相顯得越發滑稽。

  「不是你寫的，那是誰寫的？」

  他媽的狗血又無聊。

  烏魯有些不耐地將這地下拳壇的一切都注視在眼中。

  無論是這不知所謂的認親現場，亦或者是沉醉於迷幻藥中的狂人，又或者是在洗手間和陰暗角落裡大幹特乾的痴男怨女，一切的動靜都瞞不過烏魯的眼睛與耳朵。

  對他而言，這個地下場所的一切便沒有秘密。

  其中還包括那群正從天而降的黑衣人。

  十環幫。

  這是一個臭名昭著的幫派，在全球範圍內都極具影響力，更是直接促成托尼·斯塔克從花花公子與軍火大亨向鋼鐵俠進行轉變的關鍵角色。

  十環幫由來已久，甚至比一些西方國家的歷史還要深遠，而他們的幕後主使者曾被認為是「滿大人」，也就是一個十分符合西方人刻板印象的醜陋華人形象。

  後來，滿大人的陰謀被鋼鐵俠粉碎，而事實也證明他只不過是一個扮演這角色的喜劇演員，幕後主使者亦並非十環幫的人，只不過是為了對付託尼而冒用了名頭而已。

  但傳聞也並非全是虛假，至少有一點是真實的。

  十環幫的首領確實是一名華人男性，此刻，他就在黑衣人的簇擁之下登場。

  相比起周邊散發著生人勿近氣場、武裝到牙齒的兇悍黑衣人，這個樣貌俊朗的中年阿叔穿著叔伯輩的普通著裝，顯得便十分和藹。

  常人一般的著裝無損於他的氣質，反而令他顯得平易近人，而其腳下的拖鞋，更是令整個人的氣質有了一種升華，從而起到了畫龍點睛一般的效果。

  像他這種出色的男人，就好像漆黑中的螢火蟲一樣，那麼鮮明、出眾。憂鬱的眼神，唏噓的鬚根，性感的嘴唇，還有那濃郁的眉毛，都深深的影響了人們對靚仔的定義。

  拖鞋，便是比金色切爾西還足以證實一個人身份地位的象徵。

  在東南亞，你可以隨意毆打一個西裝革履的後生仔，卻絕對不能去惹怒一個平平無奇的人字拖叔伯。

  烏魯更看到了這人的身上寄託著一股強大的力量。

  那力量的來源是套在雙臂之上、總數為十枚的圓環。

  所謂十環，便是由此而來。

  男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他就是十環幫真正的領袖與主宰者，姓徐，名文武。夏靈和尚氣的全名，也就是所謂「徐尚氣」、「徐夏靈」。

  這十枚套在手臂上的圓環，令這男人擁有了包括但不限於長生不老、無堅不摧、吸收與轉換各種能量的多種能力。

  而在烏魯眼中，這十枚圓環無時無刻地不在朝外散發著某種信號，一直傳遞至宇宙的深處。

  顯然，這圓環的歲數比已經經歷了千年以上時光的文武還要漫長，但卻沒有任何腐蝕的跡象。

  構成圓環的神秘金屬，更與行星吞噬者身上盔甲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當然，這能夠給予一個人非凡能力的超強神器，對於烏魯來說，亦不過只是可以輕易摧毀的玩具而已。

  地下拳壇的護衛在十環幫的精英面前，便顯得土雞瓦狗般地不堪一擊。

  不過區區幾分鐘的時間，便已經被盡數繳械，而文武本人亦來到了他的一雙兒女面前。

  十餘年不見，父親與孩子的再會卻並沒有發生什麼感人至深的場面。

  「寫這張明信片的不就是我咯？」

  望著昏迷不醒的尚氣，文武眉頭一挑。

  「沒出息的東西。」

  對於連擂台都沒有打過的尚氣，作為組織領袖的文武便不會給出任何好臉色。

  夏靈在看到文武出現的瞬間，便再也繃不住那高冷的面龐，顯得像小兔子一般畏畏縮縮。

  「爹……你……你來做什麼了？」

  「當然是來看看你這衰女，還有這丟盡我臉的廢物了！」

  文武嫌惡地看著一邊的尚氣，對手下人使了個眼色。

  一個戴著京劇臉譜般的男人走上前，將尚氣脖子上用細繩繫著的一塊石頭取下。

  「你的也交出來。」

  文武背著手，和煦的氣質已經轉變為嚴厲。

  在他的面前，夏靈不敢說出半個不字。

  她亦將自己脖子上的石頭取下。

  這兩塊石頭，是他們的亡母留下的遺物。

  「映麗，我的愛人，今次便要讓你回到我的身邊……」

  文武收下了來自子女的守護石後，將其牢牢捏在手心，眼角間有晶瑩的淚光閃爍。

  「我們一家人，最重要的便是整整齊齊呀！」

  他的模樣有些瘋癲，周圍的黑衣十環幫眾紛紛低下頭去，而夏靈看著自己的父親，眼神中透露著莫名的恐懼。

  文武曾經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但在過去身為十環幫主的仇家找上門，並殘忍地將母親殺害後，他便性情大變。

  冷血無情，仿佛隨著妻子的離開，身為人的感情也從文武的身上離去。

  而這變化，便令身為女兒的她感到害怕。

  最終，夏靈與尚氣選擇離開這性情大變的父親，從而度過人生中一段相對自由的時光。

  可惜的是，這自由亦不過只是文武的施捨。

  現在，他已找上門來。

  無論是尚氣、亦或者是夏靈，便無法反抗。

  「有了這東西，我們便能夠進入塔羅，我聽到亦看到了你們的母親就在那裡！」文武神色狂熱，「我的愛，我的靈魂，我便要將她親手帶回我的身邊……而這個世上，便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把我阻止！」

  嗬……

  好大的口氣。

  烏魯看著文武激昂的模樣，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隨著文武的情緒越發激動，一股強烈的力量亦在他的體內洶湧澎湃。

  而這力量，便是夏靈、文武拍馬也不能及。

  這父子三人，竟都在地球磁場的變異下獲得了磁場轉動的力量。

  而且，文武的力量尤其強大。

  對於妻子的愛，成為了令其變強的原動力，促使這在千年前就已攀登至力量頂峰的男人猶自在不斷地變強、成長。

  塔羅……

  聽到這兩個字，烏魯陷入了思索。

  將空間寶石熔鑄於手套之中的烏魯，的確曾感受到這個地球上亦有著幾個神秘領域，但卻對此不大關心。

  在他看來，那些藏頭露尾、鬼鬼祟祟的傢伙，就連自身的存在也要隱匿，又能算得上什麼了？

  甚至不如復仇者那般馬戲服小丑，只曉得如一群被圈養的豬般躲起來過日子。

  如今看來，或許那些神秘地方與現實還是有一些聯繫，但並不多。

  而文武的妻子，便是來自塔羅的女人。

  「來都來了，便看看這狗血家庭劇會是怎麼樣一個走向吧。」

  抱著看一場夜間八點檔連續劇的心態，烏魯雙手環在胸前，繼續關注著事情的走向。

  體會人情冷暖，也算是返璞歸真的一環。

  一些沒有經歷過的事情，又談何放下？

  唯有親眼見過、看過、感受過，才能有底氣說出不在乎這三個字。

  否則，便有點像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

  看一看這磁場異變之後的世間百態，同時也是烏魯磨鍊心性的一種手段。

  「好了，你們兩個跟我一起來，我們明天就啟程前往塔羅。」

  說罷，文武轉身就走。

  「可是，爹，大哥他……」

  夏靈看著頭破血流的尚氣，硬著頭皮道：「他現在恐怕不能……」

  話音未落，文武便轉身一個大耳刮子扇去。

  砰——

  巨大的力量，將夏靈扇地原地旋轉著飛起。

  雖然未使用十環、也未動用全力，但文武的這一巴掌便不是只有電流推動境界的夏靈所可以阻擋。

  兩顆牙齒，便從這靚麗女孩的嘴中掉落，亦令那原本姣好的小臉如豬頭般腫脹起來。

  「混帳，爹說的話，你是否沒有聽清了？」

  文武收回手掌，完全沒有一絲愧疚的情緒。

  「你是否忘記了爹從來不會把話說第二遍？」

  「如果這衰仔這樣就會死的話，便讓他去死好了！沒用的廢物，生條叉燒好過生他。」

  說罷，文武轉身離去。

  他身後的十環幫眾一擁而上，將夏靈、尚氣、還有凱蒂控制住，隨後一齊帶上了飛機，朝著北方的某條神秘山脈飛去。

  那是一個被終年不化的積雪覆蓋的大山，內部卻有四季如春的山谷。

  這裡，便是十環幫的大本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