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聯盟公立人體工程大學。

  校長辦公室。

  楊長海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他面前是路珊。

  「最近你沒有去DSP俱樂部嗎？」

  「沒有，他們放假了。」路珊回答，「我也想休息幾天。」

  「噢，你在給他們訓練時，是以我們的方法進行的嗎？」楊長海問。

  「我們的方法」是指人體工程大學的研究成果之一，是以開發人體潛能為目的，以體能訓練為方式的一套理論。

  已經在學校內部進行了實驗，但是尚未推廣到社會，處於實驗階段。

  當時，楊長海就是此課題的主導人，路珊是課題組成員之一，二人是正兒八經的師生關係。

  所以路珊能直接和校長對話，一般的老師和學生，根本沒有這樣的待遇。

  「是的。」路珊點點頭，背著手，在校長室內轉悠著，瞅瞅這個，摸摸那個。

  「多久了？效果怎麼樣？」楊長海的目光跟隨著路珊移動，眼神里有絲絲期待。

  「兩個月了吧。」路珊想了想，「效果吧，怎麼說呢，提升是提明顯的，但說是開發潛能，還不至於。」

  「也就是常規訓練的效果？」楊長海問。

  聽到路珊說的結果，楊長海並沒有很失望，而是繼續問了下去。

  「嗯，普通人都能達到的水平，沒有什麼太明顯的改變。」

  「他們的具體數據呢？你有對比和研究嗎？」

  「最初給他們做過一次體能測試，我有記錄。」路珊擺弄著校長室放著的花花草草，「最近沒做過測試，也沒什麼數據。」

  「為什麼不做？」

  「為什麼要做？就算現在去做，也不見得拿到的是他們最極限的數據，沒有實際意義。總不能把他們拉來上我們的檢測儀吧？」

  「不能想想辦法？」

  「有，他們是『超級手術刀』的遊戲玩家，那遊戲自帶數據收集和分析系統，你找軍方去要不就好了？」

  路珊有些奇怪地看著楊長海，訓練和實驗是個長期見效的工程，並非是一朝一夕之功。

  才練了兩個月，能看出什麼來？

  「我們需要樣本和數據。」楊長海語重心長地說，「軍方那邊，很多東西算是機密，不會和我們共享的。」

  「你們不是已經建立聯繫了嗎？」

  「那種聯繫和你想的不一樣，軍方有軍方的目的，我們有我們的心思，就算是建立了聯繫，也沒說是數據完全共享。」

  「哦。」路珊恍然大悟般地點點頭。

  「那個DSP俱樂部，是不是有個叫張揚的隊員？」楊長海試探性地問。

  「嗯，有啊，你問他做什麼？」

  「他的身體水平怎麼樣？」

  「挺棒的。」路珊說，「變化算是最明顯的，與一般的隊員相比，他的身體素質算是非常優秀，無論是力量、協調和耐力方面，都高於常人，挺有潛力的。」

  路珊實話實說，這些都是她在平時的觀察，在她看來，張揚的優秀表現，是建立在天生就身體素質較佳上，訓練只是起到了啟蒙和引導作用，關係沒有那麼大。

  「還有呢？」

  「我覺得他還有得提高，而且他對我們學校很感興趣，文化素質方面也還可以，可以讓他試試報考我們學校。」路珊想起，之前和張揚訓練的時候，張揚問過她關於學校的不少事情，對考學也很感興趣，順便給楊長海提了一下。

  在當前年代，由於技術已經滲透進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在改變生活方式的同時，對人體的正常發展帶來了不利影響。

  由於身體素質的普遍性退化，想要找到發育正常，或者說身體素質天生優秀的人，是比較困難的。

  再加上對文化素質的要求，身體和腦子兼具的人才，少之又少。

  路珊覺得張揚是個很合適的學生。

  湊巧的是，楊長海也正有此意。

  楊長海知道軍方的目的是什麼，雖然說學術界和軍方在對待人體工程技術上的態度是一致的，都非常支持和贊成。

  可是在應用目的方面，存在著分歧。

  軍方希望打造出更為全面和強大的戰士，學術界希望能夠改變人類的整體基因。

  相比之下，軍方就顯得非常自私——

  可以出現強大的戰士，但絕對不容許人人都成為強大的戰士。

  當然，在藍星政府的調停下，雙方的目的暫時還不重要，重頭戲依然是技術的實驗和發展上。

  提出了「先有，再用。」的方針。

  意思就是先擁有之後，再討論怎麼用的問題。

  雙方認同這個方針，都很耐心的等待著。

  但是，從「觀察所」出現之後，事情就變味了。

  軍方很著急，非常著急。

  對於「觀察所」的存在，楊長海自然也是有所耳聞，但遠沒有軍方那麼急。

  楊長海堅定地認為，技術的應用，特別是人體工程技術的應用，是要經過長期試驗和論證的，是要非常謹慎和符合倫理原則的，絕對不能過於著急，否則可能造成災難性的後果。

  軍方代表在會議上急不可耐，說楊長海完全就是「文人的固執」和沒有危機意識，滅頂之災近在眼前，無論什麼災難性的後果，都沒有眼前的危難可怕。

  總之，吵得很厲害。

  可再怎麼吵，你軍方再怎麼催，技術還是那個進展，急也沒用。

  不然你們來干。

  要怪，就怪你軍方沒啥本事，短短一百來年，仗都不會打了。

  白吃乾糧的。

  學術界人士懟人也不含糊，氣得軍方代表，就亞太戰區副司令，憤然離席，拂袖而去。

  雙方鬧得很僵。

  直到張揚的出現。

  當龍通海把關於張揚的報告通過軍方渠道遞交上去之後，沒過半天，學術界的大佬們也都知道了。

  軍方壓根就不想學術界摻和張揚的事兒，畢竟他們發現的人，且弄不好現在就能用上，現成的戰鬥力。

  非常具有研究價值，直接拿來照著訓練就行。

  學術界也有話講，說那人又不是軍隊的人，你們憑什麼藏著？

  又是在藍星政府和稀泥的調節下，雙方才勉強組成了考察組，藉助「進軍營」活動，對張揚進行考察。

  說起來「進軍營」是個高招，就算張揚當場承認，楊長海怕也帶不走他。

  張揚咬死不認，恰好合了楊長海的意。

  誰都別帶走。

  現在倒好，張揚有上學的意願，還是比較強烈的那種。

  郎情妾意，何樂而不為呢？

  儘管這麼多年來，藍星政府諸多大學早已經沒有了特招的習慣。

  可楊長海堂堂一個校長，行星防禦理事會理事，重點工程研究會成員，想招個人上學，難度不大。

  何況理由還很充分。

  「路珊，等他們開訓，給那個張揚帶個話，只要他願意，我隨時歡迎。」

  「你說了算？！」路珊從沒聽過這樣的話。

  自己當年考學，都費了不少勁兒。

  「當然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