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厚達一公分的文件，放在了龍通海的辦公桌上。
「參謀長，這是對張揚的調查分析。」年輕軍官說。
龍通海拿起文件，翻看起來「有異常嗎？」
「有。」年輕軍官回答。
「什麼異常？說清楚。」龍通海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似乎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好的，參謀長。」年輕軍官走到辦公桌前，俯下身子，指著文件的目錄：「參謀長，請翻到第一頁。」
「是什麼？基礎情況？」
「是的，張揚是在一年前加入的DSP電子競技俱樂部，最初是在MOBA分部，是青訓隊的隊員。」年輕軍官指著文件上的字，開始講解。
「嗯。」
「在MOBA遊戲的職業選手中，算是中上游水平，但比起一隊的正式隊員，還有差距。」
「實力不強？」
「強，但不算很強。」年輕軍官說，「如果說一隊是集團軍比武梯隊的話，那麼二隊只能算選拔隊。」
「明白了。」龍通海點點頭。
「今年六月，他被提到二隊，參加MOBA遊戲的次級聯賽，在賽場上的表現平平，屬於很一般的選手。」軍官把文件翻到第二頁。
從第二頁開始，全都是遊戲內的截圖，截圖的下方還要字幕，右上方有「BLCR」的標識，看起來像是從某視頻網站上截下來的。
字幕上配的文字，就是對張揚在遊戲裡表現的分析。
截圖下方也有文字版的分析，更加詳細一些。
一連二十多頁，都是如此。
「DSPYang在第三周第五個BO1中，依然是上單位置，他選擇了船長對線鐵男。」
「第二十分鐘，小龍團，很關鍵的團戰，DSPYang的發揮一般，基本上是工具人的作用。」
「對戰BLCR的BO1中，DSPYang表現不佳，防GANK意識很差，成為了突破口，導致隊伍輸掉了比賽。」
「對戰MGSD的BO1中，第十三分鐘時，隊友來峽谷先鋒團戰，由於DSPYang提前使用了關鍵技能，導致自己先行被秒，峽谷先鋒丟掉。」
「DSPYang失去了首發位置。」
幾乎是DSP俱樂部二隊的每場比賽，只要有張揚上場的，都有詳細的分析。
「由於更換的上單表現更為拙劣，DSPYang重新回到了首發位置，他們的大比分來到了7比8，只要拿下最後一場，即能獲得季後賽名額。」
「Yang在此局存在感很弱，依然是工具人的作用，反倒是中單選手和下路選手站了出來，幫助隊伍鎖定季後賽名額。」
「DSP的二隊以常規賽第九的成績，進入了季後賽A組。」
在截圖上，還有很多彈幕，由於截圖基本上都是張揚的視角，所以彈幕也都是評論他的。
「好菜啊他。」
「菜的讓人難以理解。」
「也有C的時候，估計是心態問題吧。」
「誰能想到，被對面上單暴打的他，後來成了FMVP呢？」
看到這裡，龍通海的表情還是那麼凝重，「意思就是，他的表現很差？那為什麼後來很強？」
「不清楚，這正是詭異的地方。」年輕軍官又把文件往後翻了好幾頁，標題頁，中間有個大標題：
第二部分：DSPYang的崛起。
依然是截圖配合文字的形式，不過，語氣變得完全不同。
「8月23日，在季後賽第一場的BO5中，Yang的發揮平平，以『不失誤就是成功』為原則，雖然有一回合的輸掉，是他的失誤，但隊伍還是以3：2的比分，艱難進入第二輪。」
「第二輪BO5的第一回合，Yang率先送出一血，上路的形式很危急。」
「但是，在第九分鐘時，他突然像是換了個人，利用兵線和防禦塔，成功單殺對方劍姬，幫助隊友打贏峽谷先鋒團戰，重新獲得優勢。」
「第十一分鐘，單殺對方劍姬，他的操作非常細膩，實際上，換血他是劣勢，但他利用假眼，硬生生地擋住了劍姬大招的最後一下，成功反殺！」
「第二十分鐘，小龍團，Yang成功繞後，避開對方所有眼位，直指對方後排C位，打贏了團戰。」
繼續翻頁，等到後面幾頁，文字評價已經變成了另一個畫風：
「這就是張揚嗎？」
「這個傳送，太重要了！」
「誰能想到，他的凱南，一個大招，電暈對方五個人！」
「天神下凡一錘四！」
「好強啊，不輸甲級聯賽任何上單！」
從文字的內容來看，張揚在第二輪、三輪和第四輪的發揮非常亮眼，幾乎是團隊的核心和決定性的人物。
「關鍵團戰，又是他，又是張揚，DSPYang搶到了納什男爵！」
「一波了！」
「槍火談判，暴擊！傷害足夠了！DSPYang擊碎了RBG二隊進軍決賽的夢！」
字裡行間，預示著張揚帶領著隊伍，過關斬將，拿到了讓人矚目的成績。
然後，截圖變成了一段採訪視頻，接受採訪的不是張揚，而是其他選手：
「那波大龍團，是誰指揮的呢？」
「是我們的上單，揚哥。」
「為什麼在微小劣勢的情況下，那麼勇敢呢？」
「不知道，反正揚哥說了，我們就去做。」
話里話外，都是把張揚當成了團隊的核心，他無論從個人技術還是大局觀，都已經有了質的飛躍。
「質的飛躍。」
這是視頻截圖上的一句話，是對張揚最恰當的評價。
決賽。
決賽時，DSP對陣的是著名隊伍，JI戰隊。
「開場第三分鐘，Yang帶領自家打野蹲守對方紅BUFF，獲得擊殺！」
「開場第五分鐘，Yang在自家塔下，秀死了對方上單和來抓人的打野，獲得了雙殺！」
「對面上路炸了呀，怎麼玩啊？」
「遠古龍團，在打野先行陣亡的情況下，Yang利用爆炸果實盲視野跳下龍坑，搶到了遠古龍！」
「淨化秒解眩暈，閃現！他又回來了！全身而退！」
「殺瘋了，三比零！」
「恭喜DSP戰隊，獲得MOBA次級聯賽夏季賽冠軍！」
「下面，我宣布，獲得夏季賽FMVP的是：」
「DSPYang！」
「他是首位獲得FMVP的上單！」
龍通海雖然不玩MOBA遊戲，但是也玩其他類型的，大概的道理還是能明白。
他的臉色很難看。
「你的意思是，從8月23日開始，張揚就突然變了？」
「開竅了吧，可能。」年輕軍官糾正道，「因為人還是那個人，MOBA官方對隊員的身份審查很嚴格，絕對沒有問題。」
「有沒有其他可能？」
「沒有，絕對不可能使用外掛軟體，只能是本人突然開竅了，就像是悟道了的感覺。」
「確定是8月23日？」
「確定。」
龍通海的臉色非常難看，陰得幾乎能滴出水來，他轉著手裡的筆，默默地思考著。
時間過去了十幾分鐘。
年輕軍官沒有動，靜靜地看著那個參謀長。
他感覺參謀長有些不對勁。
半個小時。
他尿意很濃，可參謀長還沒有從沉思中緩過來的意思，他忍不住，輕輕地叫了聲：「參謀長？」
「嗯？」龍通海猛地抬頭，才發現桌子面前還有人，擺了擺手，說：「你先去吧，記住，嚴密監視此人的動向，無論是遊戲內還是遊戲外，明白？」
「是！」
龍通海點點頭，眼神很嚴厲。
等到年輕軍官走後，他才從軍裝內側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筆記本。
翻到寫有張揚名字的那頁，拔出筆，在他的名字後加上了四個數字和一個符號：
「張揚，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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