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上空持續傳來碰撞的聲音,將許樂樂感慨複雜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回過神,最後看了一眼唯我天魔的屍體便收回視線,收起十分霸氣劍,身形閃動間出現在程迎月的身旁。
「師姐,唯我天魔已死。」許樂樂隨口說道,似並不怎麼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程迎月看了看摧心閣山門中那堆爛肉,「嗯」了一聲,也不甚在意。
動手前就能知道結果的事情,她沒有太多意外,她轉過頭,繼續目不轉睛地盯著那處漩渦之上。
那裡,石魔族的手臂揮舞成了殘影,極為靈活。
周遭的靈氣被攪得十分狂暴,連她都難以靠近。
石魔族揮動的手臂,只要挨上一下,大概可以將她從肉身到神魂直接錘散。
也就師兄能夠在這樣的攻擊下招架住了。
不過,她和許樂樂的神情都很是凝重。
因為蘇憾此時離腳底的漩渦,只剩兩尺的距離。
程迎月手心冒出冷汗,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
透過雙劍的交叉間,蘇憾神色凜然,目光緊緊鎖著不停砸下的拳頭。
他心中古井無波,並不為腳下遲尺間吞噬而來的黑色漩渦擾動,只是默默數著數字。
「七十六、七十七……七十八!」
便是這時,蘇憾目光勐地一亮。
在黑霧手臂於第七十八下捶擊後上揚蓄力的當口,他再次感受到那手臂的氣息發生了極細微的變化。
興許是黑霧從下方的石魔族本體處延展出來太遠,加上每次砸落都有消耗,因此每過七十八下,蘇憾便會看到黑霧澹了數分!
尤其是手臂中段的部分,變得薄弱了些。
不過,石魔族的本體會湧出黑霧填補進去,使手臂重新凝實。
這個過程的時間極短,可以說是轉瞬即逝。
所以蘇憾必須全神貫注地捕捉這個瞬間,從發現此規律後,他便一直在等眼前這個機會了。
石魔族如預想般悄無聲息地湧出黑霧,還沒等上升到中段那處薄弱點,蘇憾蓄勢已久的靈氣便已經如蛟龍般卷出!
青螭劍化成一抹旁邊的程迎月二人的神念都無法捕捉的青芒,在剎那間繞著那手臂的薄弱處絞了一圈。
黑霧手臂從中間斷開,一分為二,然後逐漸潰散。
蘇憾沒看斷開的黑霧手臂,倒提述游劍往腳下金色火蓮送去。
劍尖穿透火蓮,直接刺入了黑色漩渦。
下一刻,述游劍差點脫手而去,他另一隻手立即跟上,雙手握持著劍柄。
蘇憾神情不變,神念微動,腳下火蓮應念縮小,並一點點滲入劍身。
述游劍頓時變得滾燙無比,劍鋒像是被炙烤一般,紅得發亮。
蘇憾單手持劍,吞吐著仙胎靈氣逆黑色漩渦旋轉的方向奮力一轉!
滾燙的劍鋒划過漩渦,帶起一片火光。
火光又再蔓延出去,直至填滿整個漩渦。
在火焰的焚燒中,以及在他反方向的攪動中,黑色漩渦竟逐漸慢了下來。
蘇憾感覺到吸扯之力驟降,他瞅准這個時機,腳部「蓬」地燃起赤金心火。
睚眥身法發動,他的身影跳躍幾下,終於離開了漩渦的吸力範圍。
旁邊程迎月和許樂樂大鬆了一口氣,並立刻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卻見脫困後的蘇憾沒有著急離去,手中述游劍直指石魔族巋然不動的山體,接著,劍身發出萬丈光芒,明亮奪目!
述游劍化作一滴星雨,向石魔族滴落!
石魔族立即眨了又一隻眼睛,印記浮現,一層薄薄的光幕出現在它山體外。
光幕上有著繁複的花紋與奇異的符號,構建出如線條畫一般的東西。
述游劍刺入光幕一尺後就阻攔了下來,硬生生卡在光幕上。
蘇憾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抬手揮動了一下手指,然後用掌一推。
方才斬斷黑霧手臂的青螭劍發出一聲清悅劍鳴後,如天空噼落的一道閃電,朝著光幕落去!
「鏘!」
青螭劍尖抵在述游劍的劍柄上!
在前者的幫助下,述游劍星雨直接突破了光幕,直接滴落在石魔族山體上。
「卡!」
述游劍沒入山體兩寸!然後停了下來。
石魔族的諸多眼睛看著受傷的部位,雖然傷勢很輕,但它依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眼神。
程迎月和許樂樂驚呼出聲,同樣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
蘇憾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今次來此試探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他不再戀戰,身子一轉,腳踩睚眥身法向師弟師妹掠去,路過二人身旁時,散出靈氣捲起他們,一起向北漠撤退。
「喀拉……」
述游劍收到了蘇憾撤退的神念命令,便抽出劍身,原路從光幕的缺口裡返回——青螭劍原本擔心光幕會恢復,於是一直撐著那道缺口,不讓它癒合。
飛出光幕後,二劍一起向蘇憾的方向遁去,眨眼間便消失在天際。
說起來,三人在此間停留的時間很短,滿打滿算也就盞茶的功夫。
可他們卻帶走了摧心閣閣主唯我天魔的性命,以及使石魔族破天荒地受了傷且安全離去。
留下了一堆爛肉和不停發出悶雷聲音的憤怒的石魔族。
……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後,蘇憾三人回到北漠。
一路上很順利,順利得有些超乎尋常了。
儘管蘇憾頻頻回頭,卻依然沒有發現石魔族追來的跡象。
三人落在瘦狗嶺上時,在這裡等待的郭太高等人嚇了一跳:「呃,你們去了西魔土?」
「嗯,剛剛就是從西魔土摧心閣的山頭趕回來的。」許樂樂說道,接著繼續語出驚人:「唯我天魔也死了,我殺的。」
「嘶……」郭太高等人不約而同地吸了一口氣。
要知道,三人才離去不到三刻鐘的時間,這點時間換做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連西魔土都邊界都還沒摸到呢。
對方三人卻已經殺了一個來回,這效率,高得離譜!
郭太高好奇問道:「怎麼這麼快回來?我本以為你們會與石魔族有一場大戰。」
蘇憾搖搖頭,「此行的目的,原本就只是試探一下,淺嘗輒止便好了。」
郭太高點點頭,正欲問蘇憾此行的細節,卻察覺對方有些心不在焉,似在回憶什麼東西,便問道:「怎麼了?」
「有些蹊蹺的事情。」蘇憾若有所思地沉吟道,「此行回來太過順利,明明我是它們最想殺的人,可我方才直面著它,此刻卻平平安安地回來了。它沒有追擊,就這樣放任我們離去了?
「還有我與它交手時,它從未移動過位置,一直都穩穩的『坐』在禁地上,一動不動。
「它似乎是在守護什麼東西,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輕易離開的樣子。」
郭太高腦子轉得快,立刻就知道了蘇憾的話中話,「你的意思是……」
蘇憾也順著他的話尾,看著眾人點了點頭,猜測說道:「是的,我想,我們找到通虛竊靈血陣所在的地方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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