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蘇憾的修為境界剛剛好踏入仙胎十七玄,感受到了雙九為極的界限。本欲一鼓作氣繼續修行,卻臨時接到許樂樂的求救。
他沒有任何猶豫,眨眼間便從極靜到極動,起身掠去!
體內十七玄仙胎之氣轟然爆發,湧現出的力量連他自己都感到無比吃驚!
他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知多少倍,一開始還有些不適應,隱隱有種失控的感覺。
但只一個呼吸的調整,他便熟悉掌握了自己體內湧現出的新力量,速度穩穩地持續加快。
在極短的時間裡,他跨過北漠,出現在坨兒山。而此時離他從岩峰頂離開,才過去了兩息多一點的時間。
緊接著,青螭劍和述游劍雙雙掠出,僅僅一擊,便毀去了此間所有的黑色石物!
不僅場間眾人震驚不已,連蘇憾都感到有些驚訝。
他感受到二劍刺透它們胸口處那顆黑色石頭時,順利得如同切豆腐一般毫無阻礙。
收劍入體後,他舉起自己的手掌看了看,又捏了捏,若有所思。
「師兄!」
「蘇憾!」
「無跡天魔?!」
「是他出關了!他救了我們!」
「太好了!」
「……」
眾人抑制不住地歡呼道。
程迎月等人圍了上來,目光明亮地看著他。
蘇憾的視線越過他們,落在斷去一臂的劉長雲身上,落在昏迷不醒氣若遊絲的枯虛身上,落在……被青螭劍宗弟子們托著的孟晶、常新慶身上。
後二者,已是沒了氣息。
還有無衍仙宗、渡業佛宗等諸多仙宗,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死傷。
若他早些過來,這些犧牲是可以避免的。
蘇憾看了眾人一圈,說道:「這麼大的事情,為何沒有提前與我說?」
眾人心虛地低下頭去,程迎月輕聲道:「師兄,你是我們人族唯一的希望,在你還未晉升九境前,我們不想讓你出現任何的差錯。
「我們這裡的所有人都能死,但師兄你不能。
「瞞著你,是我的主意,師兄若要怪,便怪我吧。」
蘇憾看了她良久,明白她的用心,內心輕輕嘆了口氣,責怪的話怎說得出口,「可若我龜縮到最後,就算能夠戰勝石魔族,但只有我活著的話又有什麼意義?」
他更知道眾人在他閉關期間經歷了多少苦難,背負了多少壓力。
他目光帶著歉意,向眾人說道:「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今後的事情,便交給我吧。」
許樂樂精神一振:「師兄,你踏入九境了?」
「還沒有,但已經摸到了九境的門檻。若我沒預料錯,完美仙胎的修行到了十八玄便是極致,而我已是十七玄。」
「十七玄?原來如此……但是尚未晉升九境便有這樣的實力,實在難以想像。」
眾人頓時咋舌,這未免太不講理了些。
他們方才可是竭盡了全力,各自以多打少,還要付出不少代價才能拖住黑色石物。
而蘇憾只要一擊便能戰勝它們,這一對比,差距顯得尤為巨大。
只是他們想了想,很快便釋然了。
一來,九玄仙胎踏入九境,是過往的修行極致。而蘇憾前世的巔峰修為,便已經與同世代的九境不在同一個層次,何況此刻他超過九玄達到十七玄,那更不是眾人所能理解的層次了。
二來,前所未有的,他擁有了睚眥的心火,又在真龍的饋贈下蛻變成赤金心火,這幾個月來還在真龍心火的薰陶下一直晉升,對實力的加成難以想像。
蘇憾的存在,是獨一份的,不能再用常理來理解他和看待他。
對此,眾人內心沒有挫敗感,唯有驚嘆與一絲絲深藏的羨慕。
「若早知道師兄有這樣的實力,我怎還會瞞著師兄。」程迎月嘆氣道。
蘇憾摸了摸鼻子:「所以也怪不了你,因為我也沒有預料到……」
許樂樂想了想,說道:「師兄,那接下來你要如何打算?繼續閉關修行到九境為止麼?」
蘇憾沉默不語,片刻後才說道:「讓我好好想想……你們先帶著大家進北漠安頓下來。」
許樂樂見他視線落在北漠外,似乎沒有與他們一同回去的意思,便問道:「師兄想做什麼?」
「先清理一下北漠的邊界。」蘇憾往左右兩邊看了看,神念鋪開後,還能看到黑色石物正準備動身前來,「你們進北漠等我,我去去就回。」
說罷,他的身形閃出北漠,下一刻便消失不見。
許樂樂眯著眼睛看了蘇憾身影消失的地方半晌,轉頭問程迎月:「師姐,你看清楚師兄的動作了麼?」
「……沒有。」
「但師姐你是超脫九境吧?」
「我知道,但那是師兄啊……」
「也是……」
「……」
幾人感嘆數句,便轉身往臉上欣喜之意尚存的眾修行者們飛去,去將他們在北漠安頓好。
……
以蘇憾此時的速度,沒有用多長的時間便沿著北漠的邊界走了一遍。
他身影掠過處,每一隻駐守邊界的黑色石物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敵。
石魔族築起的這道「城牆」,被他單獨一人逐漸推倒。
做完這一切,他返身回到瘦狗嶺,等待程迎月等人回來。
……
無衍仙宗等三地的石魔族,在蘇憾出現並摧毀眾石物後,忽而陷入一片死寂。
那異常的氣氛,連賀世、仲樹、凌恆、唯我天魔等人都覺得奇怪。
他們直覺地想到或許是北漠之事發生了變故,只是他們想像不到,在眾多追獵者和黑色石物的合圍下,程迎月幾人還能翻出什麼浪花。
除非……他們內心同時浮現出一個名字。
心下有了猜測後,他們便心緒不一地等待著從北漠傳回的消息。
可是,他們等了足足一天,依然沒有丁點消息傳來。
這種境況下,沒有消息,便是壞消息。
他們遣人去坨兒山一探,發現除了滿地追獵者的屍體外,連主人派出的石兵都碎成一地。
「果然是蘇憾出現了,只有他才能造成這樣的場景。」仲樹看完賀世從黑色石板傳來的消息後,看著北漠的方向欣慰道。
凌恆帶著笑意點點頭:「沒想到他的實力已經如此可怕了,接下來,說不定他便要主動出擊了吧……」
「確實,靜等麻煩上門可不是他們三師兄妹的風格。不愧是梅師兄一脈的弟子……」
「……」
無衍仙宗山門,宗主閣。
室內陰暗無光,賀世背靠椅子緊閉雙眼,抬著右手用拇指揉著眉心,可卻怎麼都揉不散眉間的皺紋。
陰暗無光的室內,迴蕩著他不時響起的懊惱聲音。
「難道……我選錯了?」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
「不臣服,我們也全都要死。不想死,又有什麼錯呢……」
「我也沒有辦法啊……」
「……」
西魔土,摧心閣山門。
唯我天魔在禁地前,焦躁著不停來回踱步,並不時抬頭看向沉默的石魔族。
蘇憾給他帶來的壓迫感實在太強了,而他又與前者之間有兩個死仇——其師梅楊舒的仇,還有在龍巢蜃境偷襲且致其於死地的仇。
此刻聽聞蘇憾再次出現而且實力大漲,他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只有離石魔族近一下,他才能生出些安全感來。
不管蘇憾變得有多強,他始終相信,石魔族還是能夠輕鬆鎮壓對方的。
……
北漠,瘦狗嶺。
蘇憾在這裡等了一天,旁邊一些正在修行、撥亂反正的修行者們,無不把炙熱的目光投注過來。
昨天的事跡他們已經全都聽說,蘇憾登場救下所有人,並以一己之力清除掉北漠邊界的黑色石物,讓他們對他的情感頓時陷入狂熱。
而此間的青螭劍宗弟子們,神情都十分尷尬。修行界諸仙宗魔門,與蘇憾糾葛最多的非他們莫數。
石魔族甦醒後,蘇憾一直在閉關,雙方才沒有碰面,今日相見,往事便都浮了上來。
青螭劍宗弟子們聚在一起,商討良久後,派出了幾名弟子來到蘇憾面前,他們想來化解與他之間的嫌隙。
蘇憾笑著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有把以前的事情放在心上。歸根結底,以前的青螭劍宗也不過是受擺布的傀儡,即使與陸森有隙,也隨著後者付出代價後而煙消雲散了。
青螭劍宗弟子們沒想到他如此大度,誠心誠意地道謝後,便退了出去。
隨後,裴溫書、何方、陳初瑤等人知道他出關,便也立即找來了,同時到來的還有祁素。
眾人相見,無不唏噓不已。
蘇憾沒有問易金風情況如何,祁素也默契地沒有提。
世間的修行者幾乎全都來了北漠,沒有出現在這裡的人,其結局已是不言而喻。
蘇憾心中為那個性格剛正驕傲的光頭掠過一絲傷感。
但世間大變的情況下,任何人都有可能死去,眼前他為數不多的熟悉之人都還在,已經是很不錯的結果了。
眾人說了些話後,他們知道蘇憾此時身負重任,便沒有多叨擾,立即告辭離去。
蘇憾便獨自一人在瘦狗嶺上,邊修行,邊等待師弟師妹等人回來,還一邊受著諸多修行者們的目光洗禮。
他旁若無人地修行起來,直到一天後,眾人才安置好了所有人,回到瘦狗嶺。
許樂樂不顧忌形象地一個「大」字躺在蘇憾身旁,率先說道:「師兄,你是不知道現在北漠邊界此時有多熱鬧!我們都快把整個修行界搬進來了,龍人族戰士們的眼睛看得都快直了……」
蘇憾帶笑聽著他絮絮叨叨,等他說完,人也都到齊後,才進入正題道:「我今日出關,最終展現出來的戰力,連我自己都沒有預料到。所以,這次出關之後,我便不打算這麼快又去閉關修行。」
郭太高問道,「你想要去做什麼?」
「我有一個想法。」蘇憾一笑,「黑色石物已經遠不是我的對手,要知道我如今戰力的上限在哪裡,最好的方法便是……找更強大的對手。」
「你的意思是……」
蘇憾點點頭,雙目清澈明亮,有著母庸置疑的神色:
「我似乎與石魔族有一戰之力,那便不如,直接殺上門去,與它們的本體戰上一場,試試它們的深淺。」
眾人聞言,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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