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夜的禁區之行後,蘇憾回到院落,便一直在等祁素前來,想要問她一些事情。
可還沒等到她,卻等來了另一名不速之客。
今日一早,些許無衍仙宗的弟子們原本如同往常那般,來到蘇憾院前嘗試拔劍。
這件事橫亘在多數弟子心間,已經成為了他們當前所要解決的第一目標。
有些人甚至將此事當成了自己的早課,每日早晨都要來拔上一拔。
雖依舊拔不出來,可要是不來拔劍,這一天下來內心又似乎少了點什麼。
就在他們逐一嘗試拔劍時,幾道大大出乎他們意料的身影出現在這裡。
來者頂著顆圓熘熘的光頭,這個外表在渡業佛宗或許泯然眾人,在無衍仙宗確實十分扎眼。
他正是易金風。
前些天率先向蘇憾發難的神光閣的真傳弟子,他固執地認為後者不能留在心意樓,甚至不惜頂撞了閣內的傳印師叔方奇。
太過剛硬、不懂變通的性格可見一斑。
眾人知曉他看不慣想「走後門」入宗的蘇憾,先前的矛盾他們也都看在眼裡。
此時見他來到此處,皆大為驚訝,議論紛紛。
「這……易師兄怎麼來了此處?來砸場子?」
「宗內的四境弟子這些天本就有些按耐不住,我還以為他們會率先過來,沒想到反而是易師兄來了。」
「易師兄已是五境後期,他要出手的話,是不是太欺負人了些?」
「不對,易師兄身後還跟著數名四境的弟子呢。」
「……」
眾人頓時察覺到了有大熱鬧可看,忙不迭地掠走,去心意樓以及其他樓閣奔走相告。
另一部分人則離開院前,跑到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易金風等人。
易金風在眾人的目光洗禮中慢慢走到蘇憾的小院前,冷眼看著嵌在地面上的那把劍。
他抬頭,看著緊閉的院門,聲音帶著靈氣,勐然喝道:「出來!」
聲波如同一道狂風,直接撞開了小院的門,而後繼續往裡面衝去,可沒碰到內屋的門,便已經平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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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衍仙宗對客院做的保護,也是足夠到位的。
易金風眯著眼,看著依舊緊閉的內屋之門。
這幾日間,蘇憾院前那把劍的消息,當然也早已傳到了他的耳里。
他性格孤傲剛硬,先前趕那白袍少年出心意樓,是出於對方的身份,不能居住在眾弟子們才能住的樓閣里。
他自認為做得有理。
此事成功後,他便將那少年拋諸腦後,不想再理會。
方奇口中說的讓諸弟子們多與那少年「交流」,他也任由著閣內那些低境界的弟子們去。
可那少年去到迎客院落之後,竟又搞出「欲要領教,先過此劍」的規矩出來。
同境界的切磋交流,那少年卻一副不屑於理會,嫌棄宗內弟子們沒有資格的樣子。
讓他大為光火。
他自持身份,不願參與到三境的事情去,而且他原本也以為眾弟子們中,總有出色的天才可以拔出劍,好好教訓一下那狂妄的白袍少年。
可宗內三境的弟子們一個個都失敗,讓他大失所望。
尤其是後來連真傳弟子們都失敗,讓他更是完全對他們失去了信心。
這一代弟子真的是他見過的最差的一代。
這幾天下來,甚至還有人還對那少年的實力頗有些佩服。
這讓他更生氣了。
哪有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
再這麼下去,無衍仙宗的褲衩都要被少年扯下來!
別人不覺得害臊,他還覺得害臊!
他自是不會親自出手,如其他人所想,那太欺負人了。
於是今日便集結了數名四境的弟子,去會一會那少年。
可面對他的召喚,等了片刻,內屋的門仍然緊鎖,而且裡面也沒有什麼回應的聲音。
經過方才離去的人的奔走相告,此間的人已經越來越多。
不少四境都御空而來,停在空中看熱鬧。
易金風皺著眉頭,若強行破門,此事落在大家眼裡並傳出去,修行界怕是會對他們無衍仙宗的待客之道大加取笑。
他低頭看了看那把嵌在地面上的劍,哼了一聲。
既然如此,那就依你規矩辦事又如何。
他側過頭,向身後的一名四境弟子說道:「方久辭。」
那名為方久辭的神光閣弟子已是四境中期,他當即上來,站在劍柄前。
方久辭也不願以大欺小,便沒有動用四境的洞天靈氣。
他從竅穴中擠出許久未用的靈氣來,往右手灌注而去。
他俯下身子,握住劍柄,勐然一提。
而後他便愕然發現,劍身竟然依舊紋絲不動。
他面色有些尷尬地抬頭,看了看易金風。
光頭下的那對眉毛已經立了起來。
連眾多看熱鬧的弟子們亦鴉雀無聲,盯著他勐看。
方久辭咳了一聲,喃喃說了一句:「剛才沒準備好。」
而後,他悄悄地放開了洞天靈氣,取代了右手的竅穴靈氣,而後——
「鏘!」
他終於是順利地將那把劍拔了出來!
方久辭內心暗鬆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繼續丟人,不然他得自己挖個地縫鑽進去了。
劍刃在日光下閃著白光,眾多弟子們心中都有些感慨,他們挑戰了這麼多天,此刻第一次看到劍身。
便是此時,祁素也趕到了這裡。
她原本在心意樓修行,聽到了外頭大呼小叫的聲音。
待聽清發生了何事之後,她嚇了一跳,當即趕來。
她落在院前,看著方久辭手中的劍,說道:「你在做什麼?」
方久辭「啊」了一聲,悄悄瞥眼看了下易金風,意思是「你別問我啊,問師兄去」。
祁素視線轉向易金風。
後者說道:「怎麼?我等不能來麼?」
祁素看著他。
易金風平澹地說道:「他只說拔劍者便可領教,又沒說只能三境來拔。交流切磋嘛,讓四境的師弟們來賜他的教也不行麼?待方久辭師弟們『教』完他,對他的修行也大有裨益不是?」
祁素內心有些煩躁,這易師兄總是能從一些角度上將人說得無法辯駁。
從他口中說出的話語總是氣人,卻又有他自己的道理。
易金風轉過身去,面對著內屋,澹澹說道:「劍已拔出,當如何?」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匯聚到那扇緊閉的內門去。
屏息以待中,場間已是落針可聞。
「吱嘎……」
門開了,那白袍少年終於是現身了!
只是不知為何,他的心情似乎不是特別「美麗」。
神情雖平靜,眉間卻蘊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微弱陰霾。
門打開之後,他的目光並沒有放在易金風身上,而是率先看向祁素,並說道:「你來了,先進來吧,我有話與你說。」
而後他才轉向易金風等人。
「知道了,但是今天沒心情,晚點再說吧。」
易金風本來志氣滿滿,想要下一下那少年的威風!
可哪曾想,得到的竟是這樣的回應?
他目光呆滯住了,嘴裡不禁飄出了疑問。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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