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過了不知多久,陳玄才慢慢清醒過來。
「虧你還能忍得住,倒也稀奇。」
陳玄聞聲抬起頭,一眼就看到苗清秀還在門後看著他。
經歷過祭煉刀的異動,陳玄現在反倒是冷靜了下來。
他看得出來這個人面蛇身的妖怪,雖名為黑鱗蛇母,好似十分的兇殘,但對他並沒有什麼敵意。
陳玄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右手,乾脆盤坐在地上,稍微歇了口氣。
苗清秀見他還能如此理智,禁不住提醒一句。
「別盯著那刀上的九幽蓮看,那東西會亂人心志。」
「你是妖怪?」
陳玄終於問出了心中疑惑。
不想那苗清秀卻咯咯笑了起來,道。
「難不成你現在才看出來我是妖?那你這腦子也怪笨的。」
她雖是開著玩笑,但在陳玄而言卻聽說了一絲弦外之音。
難不成這個世上的妖怪很多?若非如此,苗清秀怎麼會以人面蛇身的形象示人。
想到這裡,陳玄沒有追問她的事,而是指了指手中的祭煉刀。
「關於這黑蓮,你還知道些什麼?」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苗清秀頗為妖媚的反問一句。
陳玄頓時語塞,只好悶頭繼續找自己的甲僵。
或許是看他像是個愣頭青似的,苗清秀突然莞爾一笑道。
「小子,你是真不懂還是假裝不懂?」
「……」陳玄不想被她戲弄,沒有吭聲。
「那九幽蓮不是你們無量教的徽記嗎?你連這都不知道?」
「這是無量教的徽記?」
陳玄下意識的拿起祭煉刀看了一眼那黑蓮,只是這一眼看去就感覺心跳加速,平白的有種怒氣上頭的感覺。
他急忙錯開了目光,隨即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急忙翻出無量教宣傳教義的小冊子。
讓他意外的是這本宣傳教義的小冊子上並沒有黑蓮的介紹。
他茫然的抬起頭看向苗清秀,惹得那人面蛇身的姑娘又是一陣嗤笑。
「說你傻,你倒真是傻得跟塊木頭似的。」
「這黑蓮真是無量教的標誌?」
「我可沒說這是無量教的標誌。」
「那你剛才說的是……」
「我說這是無量教的徽記,無量教中只有四大護法擁有自己的專屬徽記。」
「四大護法?」
陳玄突然想起來無量教中,好像真的有四大護法。
只不過這四大護法具體都有誰,他一時還真忘了。
他急忙翻開那本宣傳教義的冊子,總算是在那些小字之中找到了一段話。
四大護法分別為黑蓮法王、殺生法王、血侯法王、羅剎法王。
一看到這「黑蓮」二字,陳玄頓時醒悟過來。
「這九幽蓮就是黑蓮法王的徽記?」
苗清秀躲在門後嘲笑道。
「就這麼芝麻綠豆大點事,你還得翻詞找句的一番折騰,你到底是怎麼加入無量教的?」
「這把刀是你說的那個秀才強塞給我的。」
「什麼意思?」
苗清秀探出頭來看了他一眼。
陳玄現在也是一頭霧水,索性就把當初遇到膿包臉的經歷說了一通。
他之前擔心這個人面蛇身的姑娘會害他,所以裝作自己是正兒八經的祭刀人。
實際上他卻壓根只是半路出家的門外漢而已。
聽完他的一番解釋。
苗清秀的一雙明眸忽閃忽閃的,似是想到了什麼卻又沒有明說,只是轉移話題道。
「你揮刀的時候,刀上的火焰是怎麼來的?」
「你說這個?」
陳玄把刀一揚,刀上「滕」的一下就燃起了赤紅火焰。
「這也是那個秀才傳給我的。」
「他傳給你的?」苗清秀冷笑一聲,「他怕是沒這麼大的能耐。」
「什麼意思?」
陳玄隱隱聽出了她話里話外的意思,禁不住問道。
「難不成你知道些什麼?」
苗清秀見話都說到這兒了,乾脆也沒藏著掖著。
「無量教的教宗多年前已經坐化,傳說中,他會以轉世之身重現人間。他的轉世之身擁有他前世的力量,最明顯的特徵就是所謂的火輪祭煉刀。」
「轉世之身?!」
陳玄臉色一變,踉蹌的後退半步。
苗清秀看他被嚇得魂不守舍的模樣,禁不住笑道。
「你這人怎麼這般膽小,瞧你嚇成這副德行。」
換做是以前,陳玄或許還會回她兩句,但現在他沒有這心情。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陳玄自己很清楚他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難道這一切都是一場陰謀?
他之所以出現在這個時候,全都是這個無量教教主施展了某種秘法的原因。
陳玄越想越是心驚,仿佛自己的身體裡面真的存在另外一個意識。
絕望之下,他甚至想要一死了之。
只不過就在他越來越悲觀的時候,苗清秀卻隨口提及一句。
「你也不必這麼緊張。無量教是第一大教派,就你這個倒霉催的想要當這個教宗,別人還不樂意呢。」
或許是看出陳玄也只是個愣頭青,苗清秀慢慢的扭動蛇軀遊了出來。
「無量教宗雖已坐化又有轉世之說,但他的轉世豈能是那麼簡單就能找到的,最重要的是擁有火輪祭煉刀的能力,雖然稀有卻也談不上少見。」
陳玄見她一副人面蛇身的模樣靠近過來,還是本能的後退半步。
苗清秀見狀甩了他一記白眼。
轉而游向了窗台下面,用蛇尾將地上的浮土掃開,顯出了一個地窖隔板的輪廓。
「地窖?」
陳玄這才想起來,自己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她就曾經半夜去過這個地窖。
難不成她把那具甲僵藏在裡面?
他想到這裡,剛想跟過去,但一見著她那斑斕的蛇尾,還是不免脊背發涼心生畏懼。
不等他多醞釀一下情緒,只聽苗清秀悠悠的說道。
「過來,自個兒來拿。」
「你真把我的甲僵藏起來了?」
「廢話~」苗清秀隨口一句,顯得格外的隨和。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身上有蛇妖的異香,那種香味正好平復了緊張的情緒。
陳玄對她並沒有太多的戒心,甚至覺得她言談舉止之間就像是一個嬌蠻少女一般。
只是他的心裡還是有疑惑。
「你為什麼不殺我?」
「殺你?我為什麼要殺你?」
苗清秀輕描淡寫的用蛇尾挑開地窖的隔板,回頭看了陳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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