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冷寒軒和蘇靈兒沒想到的事,夢楚兒看到老鬼也會這麼的排斥。
「人,你也看到了,曼妮說想要解開楚兒心中的結,必須要從根本入手,她之所以會這樣,應該跟她十歲前所發生的事情有關,十歲以前,她到底經歷了什麼?」冷寒軒問。
他很難想像,十歲以前,夢楚兒不應該是和老鬼還有安容阿姨生活在一起嗎,難道楚兒今天這樣,真的和安容阿姨有關?
「唉!」老鬼一聲長嘆:「這一切都是情債惹的禍。」
蘇靈兒冷冷的看著老鬼,低聲問道:「我們很不能理解,發生了這麼多的事,老鬼,你到底有什麼苦衷,要一直將當年的事隱瞞著?」
冷寒軒同樣也用著質問的眼神看著老鬼,他們想過無數種可能,可是依然無法理解老鬼到底在逃避什麼。
老鬼愧疚的低下頭,苦笑一聲,再次抬起頭,緩緩道:「我曾經想,過去的事,就讓一切都過去,不想因為上輩所犯下的錯,而影響到了你們,沒想促成這一切的竟然是我的一廂情願。」
冷寒軒冷哼一聲:「你不覺得你這個說法太遷強了嗎?早在靈兒要打掉孩子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你們的恩怨已經牽扯到了我們,為什麼始終你都不肯說,是因為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沉默許久的老鬼,鼓起勇氣說道:「因為安容是我和李翠蓮的孩子。」
冷寒軒和蘇靈兒瞪著大眼,不可思議的看著老鬼,如此荒謬的事情,還真是讓人難於置信。
老鬼語氣平靜的繼續說道:「只怪那一夜喝醉了所犯下的錯,可是我沒想到的事,李翠蓮會懷上孩子,對於向榮的愧疚,我極力勸說她,打掉孩子,可是李翠蓮堅持不肯,離安容出生只有一個月時,我們倆發生了爭執,我不小心推了安容一下,害的她早產,看著出生的安容,我愧疚不已,便生出了想法,將孩子抱走了,也正是因為這樣,李翠蓮以為孩子自己死了,所以這些年才一直耿耿於懷,她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對我的報復。」
這件事他整整在心裡藏了四十年了,安曉到死都以為安容是他在外面撿回來的孩子,想起當年躺在病床上的安曉,他幾次都想開口,可是他都沒有勇氣說出真相。
不論李翠蓮對他做了什麼,他都默默地的受著,也不敢告訴她,孩子的真相。
要論起對錯來,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當初李翠蓮給他打電話,他沒有去酒吧,那之後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冷寒軒緊緊的攥著拳頭,努力壓制住心中的怒氣,聲音低沉道:「為什麼你所犯下的錯,要讓我們來替你承擔?」
老鬼低頭不語,對冷寒軒,蘇靈兒,夢楚兒的愧疚,他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了。
「在你將一切事情隱瞞的時候,你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你有想過,為了你的錯誤,我們在承受著怎樣的痛苦?」冷寒軒激動,憤怒的質問道。
先是然兒,再是靈兒,後是他,現在又是楚兒,這一切的一切,冷寒軒已經無法冷靜的面對老鬼。
「對不起!」除了對不起,老鬼不知道說什麼來彌補自己所犯下的錯。
「你對不起的單單何止我們。」蘇靈兒慢悠悠的說道:「你有想過到死都不知道真相的安曉和李翠蓮嗎?兩個愛著你的女人,卻到死都不知道真相,你覺得你對得起她們嗎?」
平靜的話語,如一把利器扎進了老鬼的心裡。
經歷過生死,深入骨髓的痛的蘇靈兒,對老鬼所說出的真相,她雖然沒有冷寒軒那麼激動,但心裡一樣對老鬼充滿了怨恨。
此時蘇靈兒好像也沒有那麼恨李翠蓮了,想想她也挺可憐,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上的人,最後賠上了自己的一生。
「楚兒到底在十歲以前經歷了什麼,會讓她變得如此?」落辰雨緩緩的從樓下走了下來,質問道,對冷家,安家的恩怨,他沒有興趣知道,現在他唯一想知道的,楚兒到底經歷了什麼,怎麼樣才能幫她從自己的陰影中走出來。
老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楚兒的母親安容患有精神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因為安容對李晨陽的愛,而時常讓她的情緒失控,再得不到李晨陽的愛時,安容便會把所有的情緒發泄在楚兒的身上,一直到十歲那年,李晨陽出事,安容進了監獄。」
其實這個答案,他們早就已經猜到了,楚兒一直叫著『媽媽,我錯了,別打』時,他們就已經意料到了,但是從老鬼的口中說出來,還是讓他們感到心痛。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師姐不是她的孩子嗎?」蘇靈兒不解的問,她很難想像,做為一個母親,何以要把氣都撒在一個孩子的身上。
「因為楚兒是安容與李晨陽的孩子,在安容還沒有懷上楚兒時,她是李晨陽的地下情人,李晨陽對她也很好,可是自從安容懷上了楚兒後,李晨陽便對安容不冷不熱,甚至提出了要安容打掉孩子的想法,可是安容一直不同意,李晨陽沒有辦法,便和安容斷決了關係,自那以後,安容總覺得李晨陽不要她了是楚兒的錯,所以……」
老鬼哽咽的再也說不下去。
一件一件的真相,打在蘇靈兒的心上,多麼可笑的事情,又多麼諷刺的事情,對父母的死,她還耿耿於懷,如今楚兒的遭遇,又該誰來買單。
「爺!」
接到消息的羅曼妮便趕來了落家,現在她可是醫院,落家兩頭跑,整個人看上去很是疲憊。
「嗯!」冷寒軒應道:「曼妮,我問你,如果是因為小時候家暴的事情,而讓心裡產生了陰影,怎麼樣才能讓她從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中走出來?」
羅曼妮應道:「如果是這樣,她現在需要的是家人的關心,讓她覺得她並不是一個討人厭的孩子,而是有很多的人愛著她,關心著她,這是最柔和的方法,也許她會排斥,這便需要我們的耐心了,儘量不要在她的面前提起那些不堪的事。」
「不過……」羅曼妮看向老鬼,緩緩問道:「她精神上的問題,應該也有遺傳的成分吧。」
一開始她對夢楚兒進行檢查時,她就有了猜想,只是猜想,她也不敢下定論。
老鬼點點頭:「嗯,她的母親是。」
羅曼妮明白的點點頭,有些為難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可能會比較麻煩,不過,我已經聯繫了精神科的一些權威,差不多過兩天,他們就會到A市,到時候一起商量,怎麼對楚兒的病,進行醫治。」
她也不是這方面的專家,懂得並沒有那麼多,現在只能暫時的控制楚兒的病情。
「我上去看看她。」蘇靈兒起身,她感覺現在客廳的氣氛太過壓抑,有一總讓她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打開房門,探出腦袋,看著已經睜開眼的夢楚兒,蘇靈兒微笑的走進來:「你醒啦!」
蘇靈兒走到窗前,將窗戶拉開, 陽光照進屋子,夢楚兒感覺有些的不適應,用手擋去刺眼的光。
「記得我嗎?」蘇靈兒走過來。
夢楚兒並沒有回應。
「我知道你現在是認得我的。」蘇靈兒坐下:「其實你剛剛也認得老鬼對嗎?」
夢楚兒始終沒有給出回應。
「你還記得一年前,我們在公寓時,你對我說的話嗎?」蘇靈兒繼續問道。
「你說如果我發現,害死我父母的人,和你有關, 我該怎麼面對你,還記得嗎?」
夢楚兒身體一震,但依舊沒有說話。
蘇靈兒笑了笑:「那我現在告訴你,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的師姐,永遠是我最親的親人,永遠都不會變。」
「你……不恨我嗎?」夢楚兒問,也許是太久沒有說話的原由,聲音有幾分的嘶啞。
蘇靈兒搖搖頭:「為什麼我要恨你?為什麼我們要被上一輩的恩怨束縛?你是你,你是我的師姐,是冷寒軒的妹妹,是我們的家人,不是嗎?」
忍不住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夢楚兒努力的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你這麼說是在可憐我吧,是因為我現在狼狽的樣子?」夢楚兒問,她很清楚,她現在的樣子有多麼的難看,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躲起來。
「我為什麼要可憐你?」蘇靈兒不以為意的笑道:「你有什麼值得我可憐的?你有親人,有疼愛你的哥哥,有深愛你的男人,你擁有了全世界上女人都想擁有的愛,你有什麼可狼狽的?」
「我……」難看的往事,讓夢楚兒難於啟齒。
「你什麼你,夢楚兒我可告訴你,你要是再這樣下去,那神偷的稱號以後可都是我的了。」蘇靈兒沒好氣的說。
夢楚兒一聲苦笑:「如果不是為了這稱號,我倆又何置以此。」
「怎麼?這就想退縮了?你這樣只會讓我看不起你,有什麼大不了的,就只有你經歷的事情是事情,我們經歷的事情就不是事情了嗎?」
進來之前,她有聽起曼妮的話,柔和一些,可是見到夢楚兒時,她改變了想法,雖然她知道這樣可能會刺激到楚兒,但如果太過假的柔情,反而只會起到相反的作用,她與夢楚兒以前就是與這種方式相處的,如今她依然想用這種方式相處,自在,輕鬆,不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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