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五爬到宴寶肩膀上，不住嘀咕出聲。

  是啊，他們這些妖都修煉不易。

  人類為什麼？

  可能是因為宴寶的緣故，宴千溟竟解釋了一下：「末法時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大概二百年前。」

  程小五看著他那漂亮的蛇尾，好想掰手指數數。

  可蛇尾根本掰不開，程小五隻好放棄了掰手指數數的想法。

  宴千溟看著窗外，陷入回憶：「大概五十年前，靈氣復甦，就有大量妖魔鬼怪滋生而出，異能者更不在少數。」

  「普通人只知道，華國地大物博，四周蠻夷爭相覬覦。」

  「他們不知，在他們背後，到底是怎樣一種存在。」

  「我們的對手豈止是人。」

  程小五聽了之後，整條小蛇抖成了篩子：「不，不是吧。」

  「我活了這麼多年，這不還是好好的。」

  「哪有那麼多可怕的東西。」

  宴千溟看也不看程小五一眼：「出息。」

  程小五立即不服，做眼鏡蛇狀：「如果有用得到我程小五的地方，我義無反顧。」

  宴千溟嫌棄道：「你陪小白玩玩就行。」

  程小五：「……」

  他深深覺得他被鄙視了個徹底。

  儘管，程小五根本不敢去看宴千溟的眼睛，他也能想像得到：在這人眼裡，他這個幾百年還沒修成人形的大長蟲，就是螻蟻。

  下午的攝影棚里，宴寶坐在角落裡，小腦袋一點一點的，隨時暈暈欲睡。

  宴千溟微微皺眉，對上正在拍攝的一群人，直覺無趣。

  一手提起不知道睡沒睡著的奶娃子大步向外走去。

  白輕輕看宴千溟走了出去，剛想追上去問一嘴。

  就是李導攔住：「先吃晚餐吧。」

  「晚餐之後就是外景拍攝，都多吃點。」

  遠遠的就看到昌宇拿著盒飯湊了過來：「你老公走了？」

  白輕輕一點頭，忽然覺得哪裡不對：「你怎麼比我還要在意我老公。」

  想到那人那視眾生為螻蟻的冰冷眼神，昌宇狠狠打了個哆嗦：「輕輕，你不覺得，你男人更適合演蒼啟帝君這個角色嗎？」

  「一樣冷，一樣冰，不言不語便已君臨天下。」

  「這都什麼年底了，你還君臨天下。」

  白輕輕的嘴角抽抽：「如果有選擇的話，我只願做一隻……」

  「哎，說了你也不懂。」

  對上白輕輕面上的苦澀，昌宇：「我懂。」

  「到底是什麼，之前你崽在聶津房間什麼都說了。」

  白輕輕的臉色一陣黑一陣白的，還是她對宴寶太溫柔。

  書上說了，養崽要嚴厲也要溫柔，哪一面都不能太過。

  太過，可能耽誤了自家崽的一生。

  哎，現在當家長的怎麼就這麼難呢？

  想想自己是怎麼長大的，白輕輕空洞的眼中滿滿的都是嚮往，為啥不能把自家崽帶回去養呢？

  想到這裡，她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

  對上吃驚的昌宇，她小聲問：「你說，那個，我有沒有可能把宴寶帶回老家養。」

  「你想都別想。」

  昌宇直接給了她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

  白輕輕對上昌宇這副深知其中道韻的模樣，壓低了聲音問：「你到底知道多少？」

  昌宇：「姑奶奶，這是你自己選擇的生活。」

  白輕輕先是一愣，隨即不屑冷嗤出聲：「我可沒什麼選擇的機會。」

  「我們是家族聯姻，沒辦法，我四年前受重傷，家族為了救我，欠了不少外債。」

  「不然，山里無憂無慮的生活不好嗎？」

  「我幹嘛要打工。」

  「你老公不是很有錢嗎？」

  「讓他幫你還唄。」昌宇隨口一說。

  白輕輕只是冷漠睨著他：「自己欠的外債，自己還。」

  「雖然事實和我想像的有點不一樣吧。」

  「但這外債，怎麼都要我自己還的。」

  「這麼說，你是個當後媽的？」

  「不對呀，我看聶津那架勢，只有你才是那娃親媽。」

  昌宇開始自說自話，胡言亂語了。

  白輕輕聽得沒頭沒腦，面上唯有苦笑：「貌似好像只有這個可能了。」

  「如果我說，我真不記得，我生過一個崽崽，你信嗎？」

  昌宇瞬間睜大了眼睛：「現實，果然比電視劇精彩多了。」

  「我之前還以為《九尾》已經登峰造極了。」

  「可，你讓我改變了之前的想法。」

  白輕輕回以苦笑：「我覺得這話要是讓李導聽到，一定會很傷心……」

  第一場第一次。

  白霏渾身浴血，望著眼前十萬雷霆中，依舊鎮定自若的白衣帝君：「蒼啟，你的心是冰塊嗎？」

  「我為你斷去八尾，你說我通敵背叛。」

  「若我今日不死，我定要你血債血償！」

  她萬念俱灰，生生扯下最後一尾，砸向蒼啟，她被蒼啟一掌拍落下誅仙台。

  她的眼，對上了蒼啟的眼。

  她從蒼啟的眼底看到自己的破敗的身子，狼狽不堪。

  她更看到了蒼啟眼底的驀然決絕，不帶一絲情感。

  與此同時，漫天雷霆涌動，砸向她的破敗之軀。

  「咔！」

  李導立即喊停，第一場戲完美落幕。

  一身仙風道骨的聶津走到她面前：「輕輕，演得很好。」

  「你演得也很好啊。」

  大概，這就是天衣無縫的配合吧。

  宣傳片拍完，已是深夜。

  玄武和化妝師一起幫白輕輕卸妝，三女一起往酒店的方向，化妝師住三樓，先下了電梯。

  玄武糾結再三，張了張口，又張了張口，還是說不出口。

  白輕輕看著這麼糾結的玄武：「有話就說。」

  「磨磨唧唧的可不是我家小助理。」

  「姐姐，你想起我了？」

  玄武瞬息尖叫出聲，整個人都掛在了白輕輕身上。

  白輕輕的眼角抽抽：「你一天都是這個樣子，我要是在看不出來，我就是這裡有問題。」

  「玄武，看得出來，你對我沒什麼壞心思。」

  「但我這記憶，也確實沒想起什麼，你就不能當重新認識我一下嗎？」

  玄武的小臉一白，雙腳落地，愣愣的看著滿眼真摯的白輕輕：「姐姐，你跟我說實話。」

  「你到底想不想想起來。」

  「如果你不想的話，也沒什麼。」

  「生活不易，快樂一天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