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慢動作回放，他渾濁的眼睛里有了絲清明。

「不管發生了什麼！你休想推開我！葉澤晨！」

蘇小念弓著瘦弱身體，死死的卡在他腰懷處，不撒手！

「小念……」她聽到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在叫著自己名字，這彷彿就是天籟！

蘇小念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眼淚卻搶先一步啪嗒啪嗒的落下來。

葉澤晨的肌肉依舊繃緊如石頭，目光所及之處，狼藉到無法收拾。

閣樓已經被他瘋狂的舉動砸成了垃圾場。

除了牆上那副還懸挂著的紅裙少女！

「小念……」她縮在自己懷裡，抖如篩糠，柔軟的發垂落在臉頰兩邊，叫他看不清。

聽到他叫自己名字，蘇小念終於還是控制不住，淚如雨下……

啪的一聲，閣樓的燈被打開。燈亮起來，才更了解情況到底有多嚴重。

葉澤晨全身上下就和從水裡淌過一樣，目光所及之處，臉色如同寒鐵。

藥效如同每次那樣，令他失去了控制。

俊顏蒼白，他甚至不敢去看蘇小念，不想要看到她眼裡的害怕與避之唯恐不及。

蘇小念緊咬著下唇，忍到唇瓣都不住哆嗦，全身發冷。

下一秒，卻見葉澤晨猛地衝進洗手間里，半掩的門內，嘔吐聲清晰傳來。

蘇小念推開門。

葉澤晨不顧臟坐在地板上，雙手撐著馬桶，不斷嘔吐。

酸臭的味道在空氣里蔓延。

蘇小念走過去，她清楚看到晦物里有很多還沒消化完全的藥片。

已經沒有了糖衣的顏色，渾濁不堪！

怎麼會有這麼多葯？

蘇小念卻來不及多想，蹲在葉澤晨旁邊，伸手幫他順著背。

葉澤晨吐到不能再吐，高大身體蜷縮在逼仄的環境里，像是個無助的孩子。

「別看我……」他的聲音虛弱，別過頭。

「澤晨……」她難過的很。

「嚇到了嗎？」受藥物控制發起瘋來到底有多嚇人，沒人比他更清楚。

他毀了房子還好，如果傷到她……

蘇小念茫然點頭又很快搖頭。

「每次回來這裡，我都讓你看到我不堪的樣子。」額前黑髮被汗水打濕，遮住眼底脆弱。

蘇小念清楚看到，他撐在馬桶邊沿的手在顫抖。

記憶里，葉澤晨的那雙手，從來都是有力的。

不論是修水管時，不論是換燈泡時，還是……摟著她時！

「明明不想讓你看到的。」聲音里有疲憊與懊悔。

突然，蘇小念伸手捧住他的臉。

她很心疼。

初始，葉澤晨任由她捧著自己的臉，眼神渙散游移。

蘇小念仔細用手將他臉上冷汗擦乾淨。

他的嘴角還掛著污漬，眼鏡早不知去了哪裡。

他們兩個人都狼狽到不行。

「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不論澤晨在我面前什麼樣子，都沒有關係！」

他是那個，在自己哭到無助時哄她說她漂亮像天上星星的人。

他是那個，在她害怕時溫暖擁抱住自己的人。

他是那個，不論她下班多晚，都會耐心等待的人。

蘇小念直起上半身，將葉澤晨摟入自己懷裡，她知道，一定是哪裡出問題了，不是他的錯。

「你別怕我……」葉澤晨太陽穴突突跳動，胃裡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