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葉......」張潮回想起這一個月以來,每天蹲在門口眼巴巴地等著自己回家的小白狐狸,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這一刻,他的殺機無比的森然。
狂暴的氣流掀起了他許久未曾剪過的長發,在叢林中獵獵如同旗幟。
他就彷彿一隻亘古存在的野獸,在茂密的枝葉林木中肆意地穿行,狂風在耳邊呼嘯,怒火在胸中燃燒。
「我是,獵人——張潮。」他的黑髮紛飛猶如群魔亂舞,「那麼,今晚,獵個痛快!」
此時,正是落日西垂時,一片紅天,充滿了肅殺之氣。
......
「大哥,累死我了,你說那個獵人還能追上來嗎?」莫里斯張開大嘴劇烈地喘著粗氣,腰間系著的口袋偶爾孩子撲騰撲騰兩下。
「別小看任何一個亞美羅的獵人。」拉烏卡額頭見汗,低聲道,再次加快了速度。
卡時特拍了拍莫里斯的肩膀:「快走吧,到了地兒,咱們把小狐狸轉手一賣,到時天高任鳥飛,你我兄弟三人天下之大,有錢哪裡還去不得?」
......
張潮冷著臉,從一隻巨型豺狼的身邊衝過,霎時,巨狼撲街,一道血柱噴洒而出,卻連他的衣衫都沾染不上。
他並不知道去往黑市的具體路線,更不知道哪條路比較安全,所以他選擇的是最近,也是野獸最密集的地方。
「擋我者死!」張潮露出了慘白的牙,在逐漸照耀下的月光下如同一隻惡魔,發出來自地獄的咆哮。
瞬間,又一隻豺狼倒地,掀起一片灰塵。
「嗷——」越來越密集的狼嚎聲響起,張潮卻充耳不聞,因為無論是誰,無論有多少敵人,此時只要出現在他的面前,唯一條死路可選。
......
「老大,我們到了。」莫里斯欣喜道。
拉烏卡微微鬆了一口氣,回頭看去,發現並無追兵,連忙招呼兩個兄弟向高高的寨牆走去。
「什麼人?」守衛的是兩個高大的披著銀光鎧的士兵,那一身盔甲在月光下熠熠生輝,燁然若神人。
拉烏卡按捺住心中的羨慕之情,點頭哈腰道:「普斯理將軍,查本將軍,是我和我的兩個兄弟。」
花花轎子人抬人,不過是精英士兵的兩個衛兵,聞言也不由地笑開了花。
「原來是你們三個,進去吧,記得繳稅。」一名士兵哈哈大笑道。
三人連忙千恩萬謝,沿著緩緩打開了一條門縫的寨門走了進去。
「誒,查本,你看這仨小子急沖沖的,莫不是得了什麼好處?」普斯理摸了摸下巴,對同伴使了個眼色。
查本嗤笑:「區區幾個低等獵人,能拿到什麼好東西,就算對他們而言是天大的寶貝,換到我們手裡,還不如一把章師傅打造的亮銀刀。」
普斯理點了點頭,深表贊同:「沒錯,咱們跟這幫炮灰可不是一個檔次的人,若是還有圖謀,既費時又費力,還拉低了咱銀色衛隊的檔次。」
查本哈哈大笑:「沒錯沒錯,咱們跟這幫炮灰可不一樣。」
實際上他們兩人還是有些眼饞,不過銀色衛隊的大佬治軍極嚴,為了籠絡這些來自各地的獵人為他們斂財,頗下了一番功夫,他們兩個小兵可不敢破壞了二者之間的關係。
「站住!什麼人?」普斯理突然怒喝道,說著還拔出了手中的長劍。
查本連忙看去,發現只是一個穿著麻衣的普通獵人,心下放鬆,也開始怒喝,打算抖抖威風。
張潮很平靜地抬起了頭,在寨牆上掃視了一眼,隨即問道:「這裡就是黑市?」
查本剛要說話,就發現自己的同伴已經怒吼出了聲:「混蛋,是我們問你還是你問我們?」
查本微微懊惱,普斯理每次都當自己是老大,弄的自己跟個小跟班似的,頗沒面子。
卻發現,一道寒光閃過,自己的臉上沾滿了溫熱的液體,驚駭之間伸手一摸,發現那赫然是一灘血跡,再看一眼身邊的普斯理,居然已經身首異處了。
他兩腿一軟,正要拔劍,就聽見一道如同惡魔般的聲音響起:「我再問一遍,這裡是黑市?」
「是,大人,這裡就是黑市。」被張潮一嚇,查本連忙反應過來對方絕對不是自己所能惹得起的,連忙跪倒在地大聲應道,不知道的人恐怕還以為張潮才是他的頂頭上司。
「剛才,你有沒有看到一伙人,抓了一隻白色的狐狸進去。」張潮抬起劍,劍尖對準了他的喉嚨。
查本驚駭欲絕,連忙搖頭:「沒有看到什麼白狐狸......」卻見張潮居然是不管不顧,已然將劍向前遞進了一步,連忙改口道:「不過小的看見了三個低級獵人,剛剛從這裡進去。」
「帶我去找他們。」張潮收起了劍,大步邁開。
查本面色一苦,跟在張潮的身後,一隻手卻是在打開寨門的時候悄然間扣動了一個機關。
與此同時,在銀光衛隊的校場,一個高大魁梧的銀甲將軍臉色一變。
「呵呵,有意思,居然又有人來送死了。」
他仰起頭,大喊道:「全體集合,咱們殺人去了!」
......
查本帶著張潮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穿行著,這裡作為某個神秘勢力發展起來的黑市區,籠絡了大批的來自世界各地的獵人,匯聚了不少的商隊,比起繁華的亞美羅鎮大集市恐怕都差不太多了。
張潮跟著查本前行著,突然間面色一寒:「你在耍我?」
查本腿腳一軟:「怎......小的怎麼敢?」
張潮冷笑:「這條街沿著剛才走過的地方有著起碼三種方式能夠直接過來——如果不是你在帶著我兜圈子,那麼你就是在耍我?」
「而這兩點,無論哪一條,都足以成為我殺你的理由。」
查本還想辯解,就發現自己的視角一變,赫然是看見了一具無頭屍體正在呼呼噴血——他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已經死了。
「好快的劍......」
這是他人生中最後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