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良帶唐靜芸去的地方,正是傅爺所在的地方。
傅爺那次車子被人動了手腳,路上有遭遇到麻煩,雖然因為本性謹慎,身邊防護的人不少,並沒有讓對方得手,但還是受了傷。
傅爺年紀大了,恢復起來不比年輕人,他和鍾良一合計,索性也就在私人醫院裡安心養病不出面,混淆四海幫的視線,順便暗中查找叛徒。
今天鍾良就是奉了傅爺的命令,將唐靜芸帶去傅爺修養的地方,商議一下接下來的行事。
一路走上去,唐靜芸暗暗點頭,別的不說,這裡的安保力量確實不錯,不失一個很好的修養的地方。
鍾良目露得色,「別小看這裡,當初籌建的時候,那可是奔著高級私人醫院去的,這裡的安保,各種防護設計,都是請了專人來弄的。」
一邊說著,一邊引著唐靜芸往前走。
一個醫生模樣的人和兩人擦身而過,對著兩人點點頭。
唐靜芸淡淡的看了一眼就轉過頭,繼續聽著鍾良的講話。
很快兩人就坐上了電梯,徑直上了傅爺所在的樓層。
「叮!」
唐靜芸踏出電梯門的時候,好巧不巧,不遠處醫護人員專用的電梯也是打開了門,一個高大的男人的男人夾著登記表走上來。
鍾良看了一眼醫生,很快就將目光移開了,笑道,「走吧,老爺子還在等著你呢。」
唐靜芸笑著點頭,「傅爺的身子骨還好吧?既然來了醫院,趁著這個機會索性就全面的排查一下,也省的出現什麼大問題。」
鍾良深以為然,點點頭,「好,我會安排下去。」心中暗自感慨,果然自己這些大老爺們的,行事不及唐靜芸來的細心。
兩人一路走過去,就看到走在他們前面的醫生拐進了一間病房裡,沒過幾秒,鍾良也推開了那扇門,笑道,「進去吧,老爺子最近嫌棄這裡沒意思的很。」
唐靜芸笑眯眯的走了進去,不知道為什麼,鍾良在唐靜芸的眼神里,莫名的看出了幾分……嘲笑?
那個醫生正站在傅爺面前詢問著問題,唐靜芸走到他的身邊,淡淡問道,「傅爺恢復的情況怎麼樣?老人家年紀大了,馬虎不得。」
說著,唐靜芸伸手去拿醫生手裡的那張夾在板子上的記錄卡。
說時遲那時快,在唐靜芸拿到那張記錄卡的時候,一隻手猛然將砸向他的頭,一隻手快如閃電的扣向那人的手腕。
在鍾良臉色大變的時候,唐靜芸已經和那個醫生交手數十招,兩人的動作幅度都很小,在小範圍內快速的出招、拆招,頻繁的動作令人感覺眼花繚亂!
唐靜芸一手格擋開他的手,以守換攻,猛然扣住他的手,腳下膝蓋撞上他的膝蓋。
醫生的面色一變,那雙眼睛里流露出不屬於醫生的凌厲,手上強勢擺脫開唐靜芸的動作,腳下急退,目光小心的尋找著退路。
那一頭,鍾良的手已經放入的衣服內側,而傅爺則是淡定的坐在床頭,看著房間里兇狠打鬥的兩人。
唐靜芸眼睛一眯,將自己手上剛剛抓破的白大褂的碎布料扔掉,冷哼一聲,腳下快步上前,腿風凌厲的踢出去。
那人的腿上功夫明顯差上一截,險象環生,落入了下風。
唐靜芸眯眼,瞅准了對方的弱點,一腳毫不猶豫的踢下去。
醫生頓時就是臉色一變,大聲喝道,「我認輸!」
「嘭!」
唐靜芸的一腳偏了一個角度,將醫生大腿邊的大柜子踹了出去,漂移了好幾米撞上了牆才停下來!
醫生看著那個已經被踹出了裂縫的柜子的門,隱藏在口罩下面的面無表情的臉色也終於綳不住了!
他沒有記錯的話,唐靜芸的那一腳可是沖著他的下身去的!如果他沒有叫停剛才的打鬥,那一腳……想起這個可能性,他的背後就冒出汗水,雙腿下意識的一夾,麻痹啊,要不要這麼兇殘!
饒是一旁觀戰的鐘良,都默默的打定主意不要招惹唐靜芸,兇殘也就算了,關鍵是還特么的武力值爆表啊!一個不爽,人家揍你一頓,你還沒地方哭去!
唐靜芸收腳,若有遺憾的睇了一眼醫生,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醫生打扮的男人,在心底苦笑一聲,真是蛋疼的很啊,終於抬手緩慢的拉下自己臉上的口罩,露出了他的容貌。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臉,就像是一個在路邊擺攤的男人,平凡的下一秒能夠湮滅在人海中。
如果不是見識過剛才那樣厲害的身手,大概沒有人會注意到他這個人的存在!
「是你!」鍾良脫口而出。
梅四苦笑的點點頭,「真巧!」心中卻是罵了一句晦氣,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真特么的有緣啊!
上次自己要殺的是鍾良,這一次要殺的是鍾良的上司,可是每一次都因為唐靜芸出現了意外!
其實,在樓下和唐靜芸擦身而過的時候,他就有種不太妙的感覺了,估摸著這個任務估計是難以完成了,不過還是抱著僥倖的心理上來了。
果然,最後還是被她看穿了,差點賠上自己下半身的幸福啊!
「哦?阿良啊,你和這位……朋友認識?」傅爺看著在場的三人,突然開口。
鍾良無奈搖搖頭,將自己初回港都時候發生的事情跟傅爺講了講,傅爺對這事也有印象,當下眯起了眼,上下打量起一旁的梅四。
梅四倒是沒怎麼在意,干他這一行的本就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現在倒是心態良好,對著唐靜芸無奈地笑,「我的小祖宗唉,看到你的時候其實我就想拔腿就跑了!」
唐靜芸眯眼一笑,鳳眸里看不出喜怒,「噢?那怎麼沒跑?說不定我就不追你了。」
梅四無奈的聳聳肩,「因為我窮啊,任務失敗了我得賠一大筆的錢,上次的還是頭兒給我墊的,這一次再失敗我就沒臉回去了!」
唐靜芸幽幽一笑,「想不到你居然這麼窮,嘖嘖,你們的王還真是小氣的緊啊!」
梅四嘴角抽了抽,沒敢接話,上次就感覺到王的言語里似乎對她很是不喜,偏偏又只能忍耐,所以,不管這兩位到底有什麼恩怨,他這個小蝦米就不摻和進去了。
「帝空的人?」傅爺沉聲問道。他記得上一次脫險后,鍾良就告訴過他殺手的身份。當然,這還是當時唐靜芸叫破的。
老人的目光看著兩人,他沒有想到唐靜芸居然還殺手界里極為有名的帝空有聯繫,看兩人熟稔的樣子,似乎還交情不淺。
「說吧,要不要活命?」唐靜芸淡淡地道。
梅四眯眼,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一條賤命而已,上次就該死了,還苟活了這麼長的時間,拿去吧。」
唐靜芸冷笑,「倒是個硬漢子,看在和帝空還有交情的份上,我給你個痛快。」
梅四一臉認命的樣子。帝空素來有規矩,有一沒二,意思是可以犯一次錯誤,但是第二次再犯就沒有機會了。
所以這一次范在唐靜芸的手上,他也是認了。
閉上眼,引頸受戮。
唐靜芸慢條斯理的從后腰處掏出槍,神色淡漠。
兩人這樣的做派,倒是讓傅爺和鍾良猜不出到底是什麼關係,亦敵亦友,琢磨不透。
子彈上膛,唐靜芸心中沒什麼感情波動,將槍對準了梅四。
梅四臉色一白,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開口求饒。帝空的人,從來只有站著死,沒有跪著生。死在唐靜芸手裡,他認了!
就在唐靜芸緩緩扣動扳機的時候,她的手機突兀的響了,唐靜芸皺眉,看到來電顯示,心中不由驚訝,「淺戈?」
「是我。」淺戈清冷好聽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梅四犯在那手上了吧?」
唐靜芸沉默了一會兒,「我知道了。」說著就掛了電話,對著梅四淡淡地道,「滾吧,你家淺戈主子向我開口了,放你一命。」
梅四訝然,目中有劫後餘生的慶幸,但也有猶疑,他不知道什麼樣的代價才換了自己一條賤命。
唐靜芸只是抿唇,「以後淺戈活,你活,他死,你亦亡!」
誰讓她以前對著淺戈承諾過呢?只要你開口,不觸及底線的,我一定幫你。
當然,這個只是前世的記憶了。
大概是因為前世的固有印象的原因,讓唐靜芸對淺戈這個哭的空空蕩蕩的男人多了幾分憐惜,這才會許下這樣的話。
只可惜,這個記憶如今只存在在她的心底了。前世如過往雲煙,早就消散在塵世間。
一個人的記憶有點寂寞啊。
唐靜芸心底莫名的苦笑一聲,也有些懷念。不過更多的難言的晦澀,說不好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
梅四在原地遲疑了一會兒,終究還是麻溜的滾了。
唐靜芸對著傅爺和鍾良攤手一笑,「欠了帝空某個人的人情,他手下的人,不太好動。」
傅爺沒有再說什麼,深深的看了一眼唐靜芸,淺戈是嗎?據說是那個神秘莫測的帝空的王牌啊。
鍾良則是抹了抹鼻子,突然有種臉被打腫的感覺,好像在不久前他還得意的在向某人炫耀,說著醫院的安保措施很高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