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君但笑不語。
遠處與天相接的天空，倒映在他的眼底，像是一汪湖。神情難測。
他道：「聽說，慕然出車禍失憶了？」
杜維有點驚訝：「你怎麼知道？」
「暗夜可不止有一個鍾千石。」葉君意味深長的道。
兩人一路走到花海盡頭，看著綿延下去的車道，葉君笑了笑：「再過兩天，我去看看慕然。」
*
A市。
慕然坐在落地窗前，閉上眼休息，房間里靜得出奇。
不一會兒，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慕然眼也不睜的道：「進來。」
於皓推門進來，手裡拿著平板，站在慕然身後，嚴肅的道：「老大，葉君最近一直活躍在Z市某度假山莊，據調查，葉君最近似乎出了問題，一直待在度假山莊里很少出來過。」
「他要是經常出來，也不可能藏得了這麼久。」慕然淡淡說完，轉身，睜開眼，眼底寒芒一閃而過：「內鬼查出來了么？」
「查出來了。」
「嗯，處理掉。」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
於皓不禁抬眼望去，逆光中的慕然，就像一個掌握所有人生殺予奪大權的君王，高高在上而又冷漠無情。
他本來想說一下關於葉衣的事情，可是看到這樣的慕然，他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慕然眼中閃動著睿智的光，冷漠而又精明，像極了一隻伺機出動的野獸：「我失憶的事情一旦傳出來，葉君會很快找上門來，最近，你們都小心點。」
於皓眼神一凜，凝重道：「是。」
「還有，不要放過杜維這個人，葉君危險，但他也不例外。依照他對暗夜組織的憎恨，他對你們下手的可能性比葉君要大。」慕然起身，修長的身體上貼浮著的光芒蕩漾了一下，隨即他走到於皓面前，沒了那逆光里模糊而神秘的感覺，此時的他讓於皓微微覺得平和了些。
他拍了拍於皓的肩，笑道：「加油。」
於皓：「……」
怔忡的時間，再回過神，慕然已經大步朝外走去。於皓趕緊跟上：「老大，你去哪裡？」
「好不容易出院了，當然是去找美女約會。」慕然的聲音與他的身影一併消失在電梯里。
於皓好不容易才追上去，在門口擋住他的車，氣喘呼呼的道：「還有一件事情，葉雙最近有點古怪，看起來是要死的前兆。」
慕然道：「上車。」
於皓趕緊上去，不知道為什麼，他潛意識的不希望慕然回到以前那種生活。也許鍾艷說的對，他同樣尊重慕然的選擇，但是慕然現在，突然從對葉衣的深愛當中，變得對人冷漠無情，他自己倒不覺得有什麼，可是讓身邊的人一時間無法適應。
於皓看了慕然一眼，欲言又止。
慕然道：「有什麼事就說，別吞吞吐吐。」
「老大，葉衣……」
剛說了幾個字，就看見慕然笑了笑，然而笑得越深，眼神越是冷漠。最後讓於皓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
嘆了口氣，他放棄了勸說。
慕然是什麼人這麼久以前他也了解了，在乎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掏心掏肺，一旦決定抽心的時候，也抽的相當決絕。
兩人一直來到實驗組，因為葉雙的體質問題，實驗姐這邊一直想從她這裡好好研究一下，能讓普通人變成異能者的秘密。但最近葉雙的反應明顯有些奇怪了。
自從鍾千石出了事情之後，這裡就暫時交給一個叫任全的人負責。
任全是個三十來歲的人，成熟穩重，而且相當好說話。看到慕然一來，他趕緊迎上來，有些擔心的道：「慕老大，我們最近發現，葉雙體內有一種細菌生命力特別頑強，在血液里繁殖的相當快。正是因為這樣，葉雙似乎有點失控，從她各方面的反應看，她的身體各項功能都在衰竭。」
功能衰竭……
慕然對這個詞一點兒都不陌生，他突然轉頭問於皓：「葉衣是不是也是身體各項功能衰竭？」
於皓冷不丁的被問到，連忙道：「不太清楚，老大你之前一直都不讓任何人打擾她。自從……那件事情后，她被你接到別墅，就一直很少露面了。」
慕然點了點頭，對任全道：「繼續。」
任全拿出了一大疊資料，看著資料說道：「據葉雙說，她之前一直在吃某種藥物壓抑這種細菌的繁殖，但是自從被我們抓來后，就已經斷了葯。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她應該活不過半年了。」
慕然沒有一點同情，他的同情從來都不是對敵人。不管這個敵人是男是女死得有多慘，對他來說，只是敵人。
對待敵人，是不需要有奢侈同情心的。
來到葉雙面前，葉雙臉色蒼白的像鬼一樣，眼睛下面青黑一片，抬起眼睛來看人的時候，一點兒神采也沒有。
不過看到慕然的時候，她臉上露出了憤恨之色。
慕然涼涼的道：「所有被我抓住的人，都跟你一樣的反應。瞪吧瞪吧，如果這能讓你好受一點兒的話，我不介意當別人的出氣工具。」
「哼，你得意什麼，我不怕死，反正有葉衣給我墊背。哈哈哈……她應該會比我先死吧？」葉雙的臉像夜叉惡鬼一樣恐怖，讓那張本來挺清秀的臉扭曲的不成樣子。
慕然笑的很紳士：「很不巧，我跟葉衣已經分手了，所以拿她來刺激我，你的願望註定要落空了。」
葉雙張大嘴，都能塞個雞蛋。
於皓有點同情她。
葉雙尖利的道：「男人果然都是一樣的東西，你是這樣，葉君也是這樣，哈哈哈哈哈……葉衣姐姐還真是可憐啊，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被最愛的男人甩開，嘖，這麼一對比，我真是很幸福呢。」
啪！
慕然一耳刮子甩過去，葉雙的身體頓時飛出去，狠狠撞到牆上，吐了一口血。
慕然笑意加深，然而眸子越發的冷：「你這種女人，才是最可恨的。」
慕然轉身往外走，吩咐任全道：「把她單獨隔離起來，她所在的地方，做到消毒工作。另外，如果她哪天死了，或者是對你們沒有研究的價值了，記得不要送到太平間，直接把人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