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鳳，你怎麼了？」不撓只是親了一口便走開了，瑞鶴看到大鳳陷入獃滯當中，伸出手張開五指在她的面前晃了晃。然而大鳳沒有眨眼，沒有任何反應，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撓從大鳳的身邊走開了，對蘇顧說：「大鳳答應了。這樣好了吧。」

大鳳哪裡答應了，她什麼都沒有說。先不說你耍流氓，少女你太自以為是了吧，以為親一口什麼都可以了？如此心想著，蘇顧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又看了看不撓薄薄的紅潤的嘴唇，分外誘人。混蛋，真是羨慕的說。親我吧，無論什麼答應你。

「醒過來了。」瑞鶴推了推大鳳的肩膀，稍微用上了幾分力氣。

身子晃了晃，大鳳這才反應過來。她聽到了不撓的話，連忙大聲說：「我沒有答應，為什麼找我？」

「你一定很擅長吧。」不撓想起大鳳那一番話，正是這番話讓人正視這個問題。或許自己是好人，但是好人的同時也是爛人。不是心意是好的，便可以肆無忌憚。所以就是這樣，根本沒有幾個朋友，不招人喜歡。

「我不擅長。」大鳳狠狠擦了一下臉，搓了搓，她說，「反正不要找我。」

即便想要改變，語氣還是那麼自以為是，不撓問：「那我找誰？」

大鳳左右看了一下，決定隨便說一個人。她一眼看到了蘇顧，在鎮守府中，提督人人都可以欺負，有事可以拿來甩鍋：「我們提督，你找他好了。」

其實要說誰最擅長說話，說話招人喜歡，當然是列剋星敦。十項全能，只要想，女僕長聲望無論什麼都可以出色完成。穿上女僕裝是女僕長。穿著西服是白領。戴上眼鏡是老師。相比之下，儘管華盛頓是律政俏佳人，也就辯論還行。密蘇里更是要不得，她就是一個老鴇。

蘇顧發現不撓看著自己，簡直無妄之災，他睚眥必報：「我？我怎麼行。大鳳，還是你了。畢竟鎮守府中……我想想，你們日系最擅長那個吧，不給人添麻煩，如何使用敬語，還有鞠躬。然後，然後，反正就是你們最合適。」

倒不是單純的報復，還是那麼點道理在裡面。老實說，在蘇顧的心目中，日本人在所有人裡面最有禮貌了。儘管只是流於表面罷了，像是戴著一副面具，其實骨子裡面相當冷漠。不願意給人添麻煩，也超級討厭別人給自己添麻煩。躬匠精神，認為無論做錯了什麼，只要鞠躬就好了。

理所當然知道蘇顧的想法，大鳳擺手：「不不不，我不行，我不行的。」

「女人怎麼能夠說不行。」蘇顧突然正色了起來。

「嗯，額，啊……」大鳳一時間有點懵了，周圍人笑得前俯後仰了起來。

眼見大鳳臉色漲紅，快要惱羞成怒了，蘇顧往周圍看了看，咳嗽一下：「好了，就大鳳你了，你和不撓熟悉，正所謂不打不相識。」

「威爾士親王、反擊、密蘇里。」大鳳依次念過去。

對付傲嬌，蘇顧還是懂那麼一點，他稱讚：「可是她們不如你呀。」

大鳳低著頭，撥了撥劉海，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了，想要就這樣答應下來，然而開不了口。她倒不是還埋怨不撓，主要還是不擅長。

「不願意就算了，不用強求，我就是那種惹人討厭的人。」大鳳欲言又止，不撓還是要點面子。

見不得了失落，大鳳連忙說：「不是不願意，主要是我覺得我自己也不擅長怎麼好好說話，還要教人就更難了。」

蘇顧揮手，示意這根本就是小問題：「先試試，不行再說吧。」

「如果這樣的話，讓我教也沒有問題。」大鳳看著不撓，突然偷笑了起來，到現在依然念念不忘，「提醒你，我做教官可是很嚴厲的哦。如果屢教不管的話，我可以會打人的哦。」

蘇顧不知道說什麼比較好。儘管不撓說是加入鎮守府，如今真不熟，他真擺不出提督的譜來。還是密蘇里插嘴：「打吧，儘管打。」

不撓冷冷地看著密蘇里，她早認識密蘇里，這傢伙性格比起以前更惡劣了。

大鳳也變得自以為是了，她不等不撓回答，自顧自點頭：「就這麼決定了。我問天龍拿一把戒尺，打手心、敲額頭，哈哈哈。」

大鳳左顧右盼，她記得天龍、龍田也來了。不撓問蘇顧：「所以說，這樣好了吧。」

「你願意，我們當然歡迎了。」

不撓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願意好好改正，蘇顧沒辦法說什麼了。

非要說什麼問題，那麼只有一個。

北宅曾經許多次表示，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變成北方的孤獨女王，可惜只是努力了一秒鐘。空想每次摔倒后，表示一定會小心，不會再犯這樣的問題。然而不要說第二天了，一個小時都沒有就把自己的話忘記了。

白頭鷹貝爾麥坎特訓餃子埃塞克斯，想要獲得戒指，不能悶騷一定要明騷，最終結果只是把餃子變成了鍋貼，自己還被敲了敲頭。光榮特訓肯特，不能那麼弱氣了，必須變得強氣起來，不能被欺負了。經過好幾天，肯特表示自己已經成長了。當時被人搶走大老虎，眼淚汪汪。一個艦娘的性格，相當難糾正，本性難移。

然後，不撓如果一直沒有辦法學會好好說話，好像也不好像是一般公司對待實習生一樣勸退了。畢竟人家也算是一號人物，不僅僅強大，在艦娘總部中儘管比起企業的地位差了那麼一點，也算是很厲害的人。

老實說，蘇顧還是有點好奇：「我已經說過了，就算是敗了，沒有必要強求自己加入鎮守府。」

不撓說：「說到做到。」

「真的那麼草率嗎？」蘇顧說，「加入鎮守府，以後可走不了了。」

「沒什麼大不了。即便是加入鎮守府，如果我想走，誰還能攔我？」不撓笑了一下，她看得開。

一個艦娘加入鎮守府，其實以後無論是離開鎮守府，甚至改投別人的鎮守府都可以。沒有什麼神奇契約約束，只要做了就會死掉，或者是沉沒什麼的，主要還是在於自己的心。當然了，前者除非提督真的相當惡劣，放眼全世界好難得出現一次。後面一種情況，至今沒有出現。

蘇顧沒有那麼多想法，他點點頭：「也是。」

不撓看到周圍，倒是突然楞了一下。只見密蘇里、威爾士親王、薩拉托加、興登堡、列剋星敦、赤城……好像無論是誰都可以攔住自己。

總而言之，不撓決定加入鎮守府，大鳳負責教她好好說話。

然後這已經是好幾天後了。

倉庫外面大榕樹下面有石桌、石凳，大鳳喜歡在這裡。她真找了一把戒尺過來，看著不撓，有一下沒一下揮舞著。

「多說『謝謝』『麻煩了』『打擾了』這樣的敬語和問候語。絕對不能說『你剛才沒聽到我在叫你嗎？』『這些都都不會嗎？』類似的話。」

「人家自嘲一下，很多人都喜歡自嘲的，這是謙虛的一種表現。所以在別人自嘲的時候，你一定不要跟著附和。比如別人說『我好胖』，你一定不能說『是啊，你太胖了，居然還吃那麼多』，這樣就會讓別人很尷尬，心裡不舒服，也會人覺得你這個人話裡帶刺，不想和你多交流。」

「不要那麼老實，想到什麼說什麼……嗯，你肯定不老實。」

「學會委婉、巧妙的回答問題。比如人家問你『我是不是很胖？』，即便真的很胖，像是南達科他，你不要直接說胖，就說『豐滿了』。提醒你，倫敦做的菜不要吃，那是為了你的性命著想。反擊做的菜還是很難吃，她問你『怎麼樣』，你可以說『鮮美』『味道很獨特』。就是這樣，舉一反三。」

「不要嘲笑別人喜歡的東西。每個人的品味、愛好不一樣，這就造就了我們喜歡的東西可能千差萬別。你可以不喜歡別人的喜好，但也一定要尊重。」

大鳳絮絮叨叨了很多，不撓說：「我知道了。」

「孺子可教也。」大鳳點點頭，「現在我考驗你一下……我是路人，你找我問路，應該怎麼說？」

小兒科了，不撓輕笑了一下：「你好，打擾了，請問這裡怎麼走？」

「總是感覺哪裡不對。」大鳳蹙眉頭，可惜想不通問題在哪裡，「算了，下一題吧。維內托你知道吧，那個偽蘿莉。個子又矮，胸還超級平，不如說一點都沒有。每天喝牛奶，吃木瓜，但是一點效果都沒有。假如她問你自己的胸是不是很平，你怎麼回答？」

不撓一隻手托著臉：「比威爾士親王肯定小點。」

厲害了。月薪兩千塊，可以說不到一萬。

大鳳看向不遠處操場：「你看在那邊玩的那群小蘿莉，粉色短髮那個就是小宅了，幼年提爾比茨號，很強的。旁邊那個是小蘿，幼年羅德尼號。如果她們跑過來問你，她們誰比較可愛一點，你應該怎麼回答？」

不撓說：「還是小蘿乖巧，還是小宅有活力。」

大鳳撇撇嘴：「小宅天下第一可愛，這是基調。」

「黑幕？欽定？」

「你真的看不出來嗎？」大鳳說，「小宅到底有多麼可愛？」

不撓多看了一眼，沒有人可以拒絕小宅：「是啊，小宅天下第一可愛。」

大鳳又問了幾個問題，不撓順利回答了，只要多注意一下，絕對是可以好好說話。大鳳發現了最關鍵的問題在哪裡，她揮舞著戒尺：「伸手不打笑臉人。絕對不是你這種嗤笑，還有輕笑。你這種笑，好像很看不起人的樣子，太嘲諷了……你先笑一個。」

不撓露出一個笑容。

大鳳搖頭：「這樣不行。」

不撓聳肩攤手：「我儘力了。」

「八顆牙齒。」大鳳想了想，「笑的時候露出八顆牙齒。」

「上面八顆牙齒，還是上下四顆牙齒。」

「不知道。」大鳳決定示範一下，「看好了，我這樣笑。首先舒展眉毛，向上揚。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上揚，微微撅起嘴。」

自然而然比什麼都好，刻意笑便顯得有點假了。不撓看到大鳳古怪的笑容，她當時輕笑了起來，端起紅茶杯喝了一口。只是片刻后，大鳳反應了過來，她從不撓臉上的表情讀出了一個意思「這傢伙好傻」。她想了想，自己的所作所為真的有點傻了，當時拿起了戒尺。

「我學會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完全就不是一個等級，不撓輕飄飄一句話，大鳳頓時沒有地方發作了。

「算了，怎麼笑你私底下多練習。」大鳳正色，「你說話的語氣不對，聽起來總是給人一種自以為是、高高在上、太傲慢、太輕蔑的感覺。你要知道，有的時候，語氣比語言本身更重要。」

不撓好玩地看著大鳳：「嗯。」

大鳳沒有說話了。

「然後呢？」等了會兒，不撓問。

「什麼？」

「我問怎麼改？」

大鳳一本正經點頭：「我也不知道。」

不撓驚訝住了。

大鳳腦海中靈光一閃，她若有所思點頭。她想起在那些小說中，那些高高在上大小姐不會好好說話，只有當她們落魄了一無所有了，才會改正：「不撓，從明天開始，你給我穿上女僕裝去咖啡廳工作。無論誰要求你做什麼，不能拒絕。然後跟著聲望、反擊去打掃衛生，疊衣疊被。最後還要去食堂做打飯員，給大家打菜。先收收你這個性格，你這樣不行。」

不撓眼睛眯起來，有點不願意：「女僕？」

「對，就是女僕。」大鳳說，「而且你還去當驅逐艦的老師。」

大鳳心想鎮守府那一群小傢伙天不怕地不怕，你的她們好，她們對你好。你對她們不好，不好好說話，她們頂牛可以把你氣死，嘴巴一個比一個厲害，尤其還有龍驤在。好好吃苦一番，就知道錯了。

「好吧。」

大鳳說：「我會監督你。」

便是如此，不撓的修行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