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檸檬奶茶。」

「好。」少女店員說，「稍等一下。」

等待奶茶的時候，瑞鶴坐在小小奶茶店旁邊的小圓桌邊的藤椅上面。此刻的她雙手托腮，表情無論怎麼看都有點小得意：「姐姐，妹妹只能幫到你這裡了。」

車水馬龍，川秀熱熱鬧鬧的廣場旁邊，翔鶴眼看著自己妹妹進入商場后，一陣小跑消失在轉角。她在原地站了好久，委實有點不知所措了，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追上去。想了想，實在不擅長在奔跑，追上的可能性太小了。如果追不上了，再迷路了就難辦了。無奈地笑著，她往回看，心想提督在遠處看著自己。

「姐，陪我去挑選婚紗了，還有戒指。」

昨夜回到房間中，坐在床邊看書，只見瑞鶴站在窗戶邊。一下低頭，一下抬頭，一下用手指敲嘴唇，一下用拳頭敲額頭。看起來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但是完全沒有思路。足足花了好一會兒，總算是想通了。今早聽到這句話，當時就應該發現不對吧，翔鶴如此想著。

此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比較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走到蘇顧的身邊，小聲道：「瑞鶴跑了。」

「跑了？」蘇顧有些錯愕，「什麼意思？」

他心想瑞鶴昨天好晚了找到自己，口口聲聲科羅拉多不僅僅有鑽戒，還有對戒，所以自己也要。彩禮就算了，又沒有娘家，但是婚紗不能少了。合情合理的要求，理所當然同意了。於是大早上專門趕來川秀，準備好好挑選一番。翔鶴當然同行，姐妹兩個親密無間，自然不能少了。

一個頭兩個大，翔鶴揉著額頭，斷斷續續解釋：「瑞鶴說她突然有點事情要去辦，所以不能去挑選婚紗和戒指了，讓我們自己看著辦。」

反正大家都在鎮守府生活，不可能離開。自己變成了婚艦，所以希望姐姐也變成婚艦。倒不是希望提督多婚一點人，無論如何姐姐是例外。聽到這裡，蘇顧也有點頭痛，這是被套路了呀。瑞鶴就是找借口大家一起來川秀，然後獨自跑掉，讓自己和翔鶴約會。

「提督，不要理她。簡直胡鬧，等我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一下了。」話是那麼說，教訓妹妹根本做不到。只要多說了兩句，就被叫老媽、老婆婆。翔鶴真心有點羨慕列剋星敦，只要板起臉來，妹妹薩拉托加立刻不敢說話了，只有自己實在沒有作為姐姐的威嚴。

教訓的瑞鶴的決定，蘇顧絕對贊同。只是現在有個問題，他道：「我們怎麼辦？」

「不然直接回鎮守府吧。」翔鶴道。

女孩子的話不能直接聽，很多時候反著聽，蘇顧還是知道。他心想，如果現在直接回鎮守府，不知道對翔鶴該有多少傷害。早上出門，現在中午都沒到。雖然說是被套路了，但是已經這樣了。只是沒有太多感情基礎罷了，不是討厭，蘇顧道：「不然我們走走吧？」

臉上泛起淡淡粉色，不知道該不該謝謝妹妹，翔鶴說：「好吧，那我們去哪裡？」

兩個大人不可能去遊樂場，又或者是動物園。公園倒是一個好選擇，可以好好走走。然而想一想，還不如去風景更好的學院。不用擔心人多，還可以曬船。一直以來，車喇叭聲、吆喝聲、說話聲就沒有斷過，這個時候反應過來。蘇顧微微偏頭，便看到了商場大門，這裡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翔鶴要買點東西嗎？」

「不用了。」

蘇顧只能換一種方法：「買兩條裙子還是兩件衣服？」

翔鶴微笑：「真的不用了，我已經有很多衣服了。」

總而言之，兩人在商場好好逛了幾圈，除開吃了點零食外，一樣都沒有買。

走出商場，門口就有家小小的首飾店，翔鶴看著，她駐足了：「瑞鶴的戒指和婚紗，無論如何都要買吧。」

「是啊。」蘇顧點點頭，心想瑞鶴今天是跑路了，但是以後不幫她買了，肯定會鬧意見。

沒有想是否合適，翔鶴道：「我們去看看戒指吧，然後去看看婚紗。明天，或者哪一天方便你和瑞鶴去買。」

蘇顧正愁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比較好：「好吧。」

進入首飾店，這裡不算大，但是裝修精美，翔鶴站在櫃檯前面，心想不知道妹妹會喜歡哪一種款戒指。

小姑娘導購員能言善辯了，一張嘴說得天花亂墜。

「鄭重為你們介紹，我們這款對戒。它出自短短數年便獲得無數獎項，川秀出名的設計師之手，它的名字就叫做為愛而生。一種見證，一種承諾。款款深情，凝集於戒中。你們一個大帥哥，一個大美女，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最適合這一款了。」

看了看左手，無名指上空空無也，翔鶴解釋：「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啦。」

導購員很明顯錯愕了一下，畢竟翔鶴的臉上滿是憧憬，偶爾看向身邊蘇顧的時候，更是柔情滿滿。她想了想：「你的丈夫真是不對，結婚了居然一枚戒指都不給，不過現在補也來得及。小小的指環雙雙套在兩個相愛的人的指尖，它是愛的宣言與見證，它是至死不渝與天長地久的象徵，它浪漫而溫馨，它甜蜜而夢幻。」

良久，從首飾店走出來，翔鶴道：「完全被誤會了。」

換做自己處在對方的位置，肯定會這樣，蘇顧好笑：「我們一男一女跑去看婚戒，想要不被誤會有點難吧。」

「還是不去看婚紗了。」翔鶴說，「不然又要被誤會吧。」

「誤會就誤會吧。」蘇顧想了想，「有一家婚紗店我很熟。」

「為什麼會很熟？」

那麼多婚艦，除開列剋星敦和薩拉托加有婚紗，別人都需要補。另外自己制服控，像是海倫娜更是有好幾套婚紗，各式各樣。來的次數多了，當然熟門熟路了。然而不能直說，蘇顧只能顧左右而言他：「這家婚紗店的老闆娘是艦娘，已經有丈夫了，兩個人一起經營。不過她的丈夫不算是真正提督，只是普通人。兩個人因為意外認識了，最後在一起。」

撈艦娘不是誰的專利，任何人都可以，只要有一顆善良、真誠、有堅持的心便可以了。只是擁有了艦娘，如果沒有能力的話，也得不到艦娘總部承認，便沒有編製。不會支持你建立鎮守府，不會給予你資源補給。可以做一些普通的工作，當然加入艦娘總部從事能力相當的工作也可以。

穿過一條街，過了兩個巷子，找到一家婚紗店，兩個人走進去。

「蘇提督，你又來了。」

上次帶著反擊過來，算算時間，到現在真沒有多少天。儘管如此，不妨礙蘇顧看著那個一臉好笑的老闆，露出苦惱的表情：「不要加一個『又』字嘛。」

看起來忠厚老實，實際上能說會道，不然也騙不到艦娘做老婆。然後開了好大一家店，賺得盆滿缽滿。只聽見老闆道：「那我數一數好了，俾斯麥、赤城、北宅……」

「好了。」蘇顧連忙制止，擺手，「走了，你那麼無聊啊，我們就看看。」

「你們放心看。」老闆會心地笑，「不打擾你們了。」

直身婚紗、齊地婚紗、小拖尾婚紗、大拖尾婚紗、抹胸婚紗，蘇顧道：「翔鶴，你覺得這件婚紗怎麼樣？」

瑞鶴回答：「很好看。」

蘇顧解釋：「這裡可以直接買，看中哪件買下來就好了。也可以訂做，就是要等蠻久。」

「嗯。」翔鶴有點心不在焉，此時她站在一個櫥窗前。

大大的裙子、長長的拖尾，造型感隆重的大裙新娘婚紗氣勢華麗。前面圓領削肩，背面卻是交叉肩帶的大膽露背造型。裙尾以層疊式蕾絲漸層展開，裙擺上的銀色水晶釘珠組成了優雅的圓弧曲線，讓修長魚尾更添婀娜。她看在眼裡，咬著嘴唇。很顯然，婚紗無疑是一個女孩子心底最溫暖、最柔情的夢，在心裡最深處靜靜地蟄伏著。隨時等待著一陣風起，吹得人心旌搖曳。

走到角落，蘇顧招呼翔鶴：「這是白無垢，看起來只有這套。」

「我知道。」

蘇顧想了想，她道：「我記得以前聽人說過，白色是葬禮上死者專用的衣物服色，含有祈禱靈魂不要迷失與彷徨的意思。而新娘穿白無垢，有一種『一去不復返』的祈願。這是一種重男輕女的體現，不然如果是男女平等，結婚的時候怎麼會只讓新娘穿含有『覆水不可收』『去死』這種意義的禮服。」

翔鶴意外不客氣道：「提督你懂什麼。」

「我是不太懂。」蘇顧承認。

翔鶴遲疑了一下，她道：「白色象徵著新娘的純潔無垢，同時還有『嫁人即為新生』的意味，表明新娘將毫無芥蒂地學習夫家的一切習俗。嫁入新家就不要回來，也是對新娘的美好祝願。畢竟一般情況下，如果不是婚姻生活不暢，在夫家過不下去，新娘也不會離婚回家。」

「試一下嗎？」

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蘇顧轉過頭便看到那個漂亮又熱情的老闆娘。據說還是一個戰列艦，以前是艦娘傭兵，練度著實不低。拒絕了好多提督的追求，最後讓人大跌眼鏡，嫁給了普通人。

翔鶴連忙擺手：「不用了。」

「試一下不要緊。」老闆娘上下打量著翔鶴，若有所思。

不管同意還是反對，蘇顧不好開口。翔鶴道：「我們只是過來看看，我不是婚艦。」

「以後肯定會是。」老闆娘武斷，強行拖著翔鶴的手走了。

等了好一會兒，蘇顧這才看到翔鶴穿著白無垢慢慢走了出來。

「提督，怎麼樣？」

說是白無垢，並非是純白。打卦有紅色的重襟，棉帽子裡面也是紅色。只見棉帽微微地遮住臉龐，把她的溫柔和羞澀全部展現了出來。這是從來沒有見過的翔鶴，蘇顧看得入神。此刻聽到詢問，他連忙轉過頭，左顧右盼了一下，摸摸鼻子：「很漂亮。」

翔鶴看著蘇顧，只是微笑，但給人看起來格外燦爛的感覺。頓了頓，她倒是低頭道：「瑞鶴可以買這一套，我和她的身材差不多。」

她想起以前聽瑞鶴念叨過很多次，或者說抱怨比較好些。

「姐，我們一樣高呀。真是的，不公平，簡直是混蛋呀。同樣是航空母艦，為什麼列剋星敦、CV-16、約克城、大黃蜂，還有皇家方舟她們這些美系、英美要比我們高呀。」

「肩膀差不多寬。」

「胸部差不多大。哈哈哈，不如說差不多小吧。嗯，有點難受了。老實說，一想起來就很不爽。加賀、大鳳、你翔鶴、我瑞鶴，還有飛鷹、隼鷹，龍驤那個小不點就不說了。大家都是日系，為什麼就赤城那麼大，她那個可恥的叛徒。嘻嘻，我聽過一種說法，只要揉多了就大。」

「科羅拉多和大黃蜂的屁股真大，威爾士親王也是。那麼大有什麼好，還是我們這樣好吧。」

仔細想了想。兩個人不看臉的話，光看身材根本分辨不出來。蘇顧道：「你們是兩姐妹嘛。也就你是長頭髮，她是短頭髮了。」

翔鶴露出笑容說：「不是一起蘇醒，只是因為在一個鎮守府，所以是姐妹。就算是這樣，我們意外長得很像。」

除非同時蘇醒，姐妹艦未必就很像，畢竟每個艦娘獨一無二。蘇顧心想，自己的鎮守府為何有這種情況，實在不懂。

「我就說你穿白無垢一定很合適。」這時老闆娘走了過來，她想了想，「再換一身色打褂試一下，還有花嫁振袖。」

感覺自己變成模特了，翔鶴道：「不用了。」

「不能不試。」

一直到下午，蘇顧和翔鶴在碼頭找到了瑞鶴。

「你們兩人約會怎麼樣？」

蘇顧面無表情：「你不是一直跟在後面嗎？」

瑞鶴尷尬笑了一下：「姐姐的戒指？」

「我早就說了，其實我隨便。」蘇顧道。

瑞鶴看向自己姐姐。

翔鶴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