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師傅心領神會,微微頷了頷首,便抓住曹婉婷的腳脖子,趁她還來不及回神,忽然一個利落地曲折動作,只聽見曹婉婷「啊」的一聲慘叫出聲。
那一瞬,曹婉婷快要痛死過去,等她緩過勁來正準備開罵,卻見主持師傅拍了拍手巴掌,笑著說:「已經好了,不信施主試試。」
她驚得連痛呼聲都忘記了,怔怔地愣在了原地,然後試探性地動了動右腳,沒想到真如主持師傅所說的那樣,腳脖子不但可以扭動,而且真的沒有之前那般痛了。
她又驚又喜地說:「太神奇了,真的不那麼痛了,主持師傅果然是傳說中的醫術高明。」
「施主過獎了。」主持師傅笑了笑,又說:「不過施主還請不要大意,畢竟是扭到了筋骨,上下山都得多注意,留下病根總歸是不好的。」
「多謝主持師傅提醒。」
「施主請坐下休息一會兒,待老衲再上點藥膏,方可下地活動。」
「好,那就麻煩您了。」曹婉婷感激地點點頭,表情極其認真。
不知道主持師傅自製的是什麼藥膏,敷在腳脖子上涼涼的,卻有股清新的藥草香氣,等到曹婉婷下地試著走動時,她發現腳上的疼痛感已經又減少了兩三分。
塗完藥膏,主持師傅抬頭對曹婉婷說:「兩位是來求姻緣簽的吧?」
「呃?不,不是的!我們都還年輕……」曹婉婷說到一半發覺不對勁,又改口說道,「不是啦,我們不是您想象的那種關係……」
然而她的否認被主持師傅理解成了不好意思,徑直說道;「女施主,機會難得,去求柱簽吧。」
曹婉婷還從來沒有求過簽,頗有些好奇,卻又不想理會容燁,更不想把她跟容燁的命運算到一起,便搖了搖頭;「還是不要了。」
她話音剛落,卻聽見身後始終沒有說話的男人冷不丁突然開口說道;「算吧,錢我出。」
主持笑著說:「女施主是在我寺受的傷,即是與雲山寺有緣,理應老衲免費卜這一卦的。」
曹婉婷還想婉拒,但想起之前一直排隊求籤的人那麼多,偶爾還能聽見有人一直在誇讚說主持師傅算命是如何如何的准,便有些動心了。
主持師傅也看出了她的動搖,便起身說:「施主請。」
盛情難卻,曹婉婷只好去求了個簽,小心翼翼地跪在蒲團上,拿著簽筒搖了兩下,忐忑地閉著眼睛直到一支簽掉下來。
她抬起頭看著前方的一支斜躺在地上的竹籤,想要伸手去撿拾,誰知有人比她的動作還快,一個彎身就將竹籤撿了起來。
容燁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竹籤,報數道:「第六十八簽。」
主持師傅笑了笑,解釋道:「第六十八簽,上籤,簽文曰:天復地載,萬物仰賴,鶴鳴九宵,聲聞雷音。」
曹婉婷聽得雨里霧裡的,好奇地問:「師傅,這是什麼意思啊?」
「意思就是施主的姻緣不鳴則已,一鳴即是驚人,恐怕會經歷一段驚天動地的姻緣。施主,所謂好事多磨,女施主的姻緣看似不平凡,日後還會遇到很多磨難,但結果依然是好的,此生定會遇到有緣之人。」
曹婉婷聽著直皺眉,下意識地看了眼一旁的容燁。
只見他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眉,而後若有所思地淡淡一笑,唇邊竟逸出一抹流光溢彩的笑容來,曹婉婷莫名地心跳加速起來,這時候容燁也回過頭來看向她,她趕緊埋下了腦袋。
趁她心慌意亂之際,容燁替她謝過主持師傅,主持師傅又邀請兩人去遊覽寺廟,容燁想著這個時間點還早,正好留下來逛一逛,順道吃個齋飯,於是便應下了。
這一次曹婉婷倒也沒有跟容燁唱反調,頗有興緻地逛起來,但她受了傷,走不得太多路,只能在就近的幾個小殿里看一看。
走到第二進殿的時候,正好看到幾個小和尚從裡面排著隊走出來,光著頭的樣子十分可愛。
她突然就想起在互聯網上看過的一個笑話,說是一個美女去寺廟遊玩的時候見到一個可愛的小和尚,美女拿出一顆糖給他吃。
小和尚接過來糖時,美女趁機摸了小和尚的頭好幾下,小和尚因為拿了糖雖然不樂意但也沒反對,沒想到美女便得寸進尺的親了親小和尚的臉,眾人都愣住了。接著高/潮就出現了,小和尚嚎啕大哭起來,一邊跑一邊哭喊——破戒啦,破戒啦。
「撲哧——」想到這裡,曹婉婷就忍不住笑起來。
「什麼事兒這麼好笑?」
見她一張嘴樂得快合不攏了,容燁側頭,不明所以地看著她,眸光有些發亮。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寺廟裡,所到之處都是清心寡欲的氣氛使然,曹婉婷破天荒地沒有給容燁臉色看,而是將這個互聯網上看來的笑話重複了一遍,沒想到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她剛把這個笑話講完就發現眼前一暗,男人高大的身影驀地罩了過來,毫無預警地唇上一熱,已被容燁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
幾個小和尚剛好經過他們倆身旁,正巧看到了這一幕,急忙雙手作輯,齊齊連聲說:「哦彌陀佛,哦彌陀佛——」
曹婉婷直直地楞在原地,眨著眼睛,魂早不知道去了哪裡。
等到她回過神來,整張臉因為窘迫而漲紅時,容燁卻飛快地說了一句:「我煙癮犯了,你找個地方坐下等我。」
說著,他便一陣風似的離開。
曹婉婷再次愕然,久久回不了神。
……
容燁急速走到一處僻靜的角落,那裡同樣有幾位煙癮犯了的香客在抽煙,他也跟大他們一樣,從褲兜里先掏出煙和打火機來,點燃煙后開始吸起來。
看起來,就好似真的煙癮犯了一般。
可只有容燁自己知道,他並非煙癮犯了,而是藉此使自己冷靜下來,剛才的舉動是他自己都不曾預料的,只是覺得曹婉婷在將那個笑話的時候,模樣可愛得緊,反覆又是幾個月前他所認識的那個裝成熟的幼稚丫頭。
那一刻,他覺得她也是可愛的,竟頭腦發熱地吻了她,吻了她之後又開始後悔了。
他這是在做什麼?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前後舉動這麼矛盾?
找不到答案,就發/泄般狠狠地抽了一口煙,沒想到用力過猛竟一下子嗆到了自己,他連聲不住咳嗽,一旁一位香客見狀就遞過來一瓶礦泉水。
他是真嗆得不輕,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直接接過來擰開瓶蓋就猛灌了幾口,想道謝,但喉嚨里還是痛得厲害,只好又喝了好幾口水。
緊接著就聽見那位香客說:「兄弟,是剛學抽煙吧?小心點兒,不會抽就別抽了,抽煙傷身。」
容燁訕訕地笑笑,臉色尷尬極了。
……
另一邊,被偷親了的曹婉婷也不在狀態,直到容燁離開了好久,她才漸漸回過神來,一顆心就像是闖進了一隻小鹿,一直砰砰亂跳著,無法剋制。
他為什麼會那麼做?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是不是腦子抽風了,或許又是逗著她玩了?嗯,一定是又逗著她玩呢。
再次肯定這個想法,她有些忿忿地跺了跺腳,這一跺腳,腳脖子又痛起來了。
「哎喲,怎麼忘了我這受傷的腳脖子呢!」她自我埋怨了下,趕緊四處望了望,終於見到一處可以坐下來休息的地方。
那是一顆老菩提樹,鬱鬱蔥蔥,格外富有詩情畫意,矗立在整座寺廟中央,顯得異常突出。
怕被看中的座位被人搶了先,她是單支腳彎曲著,靠另一隻腳跳著過去的,慢慢坐下來后,這才發現整座古老的寺廟在朦朧夜霧的籠罩下,像一副飄在浮雲上面的剪影一般,顯得分外沉寂肅穆。
再抬起頭看向頭頂上的菩提樹,不免再次感嘆一番。
已是深秋了,可這顆菩提樹還那麼挺拔蒼翠,可見其生命力多麼的頑強,猜一猜大概也有上百歲了吧。
不知怎地,曹婉婷就詩興大發了,仰首興嘆起來:「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時時常拂拭,何處惹塵埃……」
倏地,一道極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從身後傳來:「真讓人刮目相看,你竟會吟詩。」
曹婉婷身子一僵,驚怔回首,一眼便看見遠遠走來的容燁,腦海里無法抑制地就想起方才被他偷親的那件事,一張俏臉就不爭氣地泛起紅暈來。
相較之下,容燁倒是自在多了,就好像之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似的,一副氣定閑神的姿態。
剛才他果然是逗著她玩的……
這樣想著,曹婉婷心底劃過一抹淡淡的失落,卻又很快振作起來,既然是鬧著玩的,那她更不必當真,自從答應跟他訂婚的那一刻起,她就在玩一場惹//火的遊戲,誰當真,誰就輸了。
短短數秒便想通了,她極力鎮定心弦,故意挑了挑眉,問道:「你過完煙癮了?」
「嗯。」
容燁輕應了一聲,繼續走到她面前,和她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到咫尺之距。
PS:老規矩,還有一更明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