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醫生給沈翹檢查完了以後，才轉身對夜莫深道：「患者應該是受到了驚嚇。」

受到驚嚇？夜莫深眯起眼睛，她一直呆在房間里，怎麼會受到驚嚇？難不成……

夜莫深想起當時去別墅時一片黑暗的情景。

難道她怕黑？

「患者應該是受到了很嚴重的驚嚇，驚嚇過度，導致她現在陷入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所以……」

蕭肅奇怪地看了躺在病床上的沈翹一眼，疑惑地開口道：「平常人怕黑正常，可是，就算再怕黑也不至於到這種驚嚇過度的程度吧？醫生，她身上沒有傷或者其他什麼的嗎？」

「都檢查過了，除了血壓低，身體素質不是很好之外，沒有什麼其他的異常情況了。不過，她懷孕了著吧？以後可不能經常受這種驚嚇啊，我看她有滑胎的跡象，如果以後這種情況要是經常發生的話，隨時會導致流產的。」

「可是醫生，她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蕭肅將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醫生想了想，才重新道：「那可能是患者對這種環境有心理陰影，所以對她心理上造成的傷害，會比普通人要強十倍啊。」

「心理陰影？」蕭肅下意識地朝夜莫深看了過去。

他抿著薄唇，視線落在沈翹的臉上依舊保持沉默。

「那醫生，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等等吧，讓她先腦子先緩緩，患者必須自己作出調整才會轉醒。」

蕭肅嚇了一跳，差點就想問如果患者沒有自己作出調整呢？

醫生離開以後，病房裡只剩下三個人。

「夜少，這沈助理可能今天晚上——都不會醒了吧？」

話音剛落，蕭肅就感覺周身的氣氛冷了不少，他趕緊往後退了兩步：「那我去看看陳媽來了沒有。」

說完蕭肅飛快地離開了病房，病房裡終於安靜下來，夜莫深一直盯著沈翹蒼白臉沒有移開。

究竟是怎麼回事？

對黑暗有心理陰影？

*

沈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只有她身影變小了，成了四五歲的模樣，被關了一個小小的黑屋子裡，屋子裡沒有燈光，沒有水，沒有吃的。

只有一張，小小的床，鋪了一塊薄薄的被子。

她縮在角落裡環著自己，整個人蜷縮著小小的一團，外面偶爾傳來一聲響動，都能把神經敏感的她嚇得瑟瑟發抖。

她餓了整整三天的時間，小小的身子幾乎是骨瘦如柴，眼窩深陷，根本不像個人。

吱呀——

門被推開了，一個身影走過來對著她就是一頓抽！

小小的沈翹經受不住疼，尖叫起來。

「你還敢叫，你個賠錢的東西！你還敢叫！」

「啊啊啊！」

「老娘今天就讓你疼，讓你不聽話，我讓你不聽我的話！」

「不要，疼……不要打我……」

靜謐無聲的病房裡，一直安靜躺在病床上的沈翹，突然出聲叫了一句，把夜莫深的眼神給吸引了過去。

「別打，疼……媽……」

夜莫深滾動輪椅靠近幾分，高大的身子微微俯身貼近了她，聽到了從她口中溢出來的話語，微微蹙起了眉。

別打？

疼？

從這兩個詞里夜莫深似乎就捕捉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而沈翹似乎還處於昏亂之中沒有醒過來，說的這些話完全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說的，說了上句沒下句的。

夜莫深微蹙起眉，手下意識地撫上她的腦門，指腹緩緩落在她的眼角，將那眼角的清淚給拭了過去。

平日里立體的五官幾乎糾成一團。

這種感覺……很痛苦吧？

「醒過來！」夜莫深的聲音陡然變厲！

「疼……疼……」沈翹翻來覆去說的就這一個字，夜莫深見她臉色實在痛苦，大手忽而扣住她細白手腕使了些力道：「醒過來！別活在夢裡！」

大概是他的力道太大了，沈翹秀眉皺得更緊，還是喊疼，卻是倏地睜開眼睛。

毫無預警地眼眸就這樣跟夜莫深的對上，夜莫深手上的動作下意識地鬆開，只見沈翹白皙的手腕上浮現了一道淤痕。

然而，夜莫深還沒來得及再跟沈翹說什麼，沈翹兩眼一閉又昏了過去。

夜莫深：「……」

只是這次沈翹閉上眼睛之後，沒有再喊疼了，而且臉上的表情恢復正常，不像剛才那樣。

之前是什麼樣？

雖然夜莫深沒有看見過死人，可是沈翹之前的樣子，真的給人一種她已經死掉的感覺，安靜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整張臉上一點生氣都沒有。

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她儘管還是躺在那裡閉著眼睛，可是她的臉上是有生氣的。

夜莫深鬆了一口氣，目光下移落在她的手腕上，再一次伸出手去，指腹在那道淤痕上輕輕地揉了揉，動作溫柔到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大約十五分鐘后，蕭肅將陳媽帶了回來，陳媽一進來看到沈翹又躺在病床上面，眼神里不自覺浮現一抹疼惜之色。

「這二少奶奶，身子怎麼虛成這樣喲？上次住院，今天又住院了。」

「好好照顧她。」夜莫深叮囑完陳媽，便滾動輪椅朝外面去，蕭肅快步跟上。

「夜少？」

「去查沈翹的所有資料，包括她以前的，事無巨細，通通都查過來。」

聽言，蕭肅的步子一頓，有些詫異：「夜少？怎麼忽然想起要查沈助理的資料了？她不是……」代嫁過來的么？反正兩人半年以後也要離婚，查資料，作什麼？

「我明天早上要。」

緊接著，夜莫深說的話成功讓蕭肅臉色一變，「什麼？明天早上要，那我豈不是要連夜……」

「有問題？」

一記眼刀掃過來。

蕭肅挺直腰背：「沒有問題，絕對沒有問題！」

「我明天早上就把資料給您送過去！」

說是這樣說，可是一個晚上之間把一個人的資料都搜查清楚，真的是要人命啊。

特別是之前一折騰，到現在都已經過10點了，他早就累得要命，還要去查消息。

*

第二天一早，夜莫深起床洗漱完畢，蕭肅就按時地將資料給他送了過來。

「夜少，昨晚連夜給您找的資料，我想我知道沈助為什麼會那樣了，您看看。」

說完，蕭肅將資料遞上前。

夜莫深蹙起眉：「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