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洛，我不會放過他！」

輕輕的聲音，不狠，不利，淡然的如風般，而赤血在聽到這句話時手還是不由自主地握緊。

「染歌，他也不容易。」

赤血輕輕嘆息，這一刻，他漂亮的眼眸里似乎寫滿了無奈，不再是那般妖冶的模樣：「其實，他是愛你的。」

「哈——」

雪染歌好笑地看向赤血，眼底儘是嘲諷：「他愛我，就一再地羞辱我？就會以為我在懷有別人孩子的時候想要一碗毒藥置我於死地？他愛我，卻不肯放棄那些虛偽的女人？他愛我便任由她們欺辱我不聞不問？他愛我便親手將劍刺進我的身體？他愛我便親眼看見我墜入暗獄岩火而無動於衷？」

雪染歌咄咄逼問，接著便是自嘲地揚了揚唇，冷笑道：「這就是他愛我，那，他的愛還真是廉價。這樣的愛，我還真不想要。」

「染歌」

赤血眼底似有化不開的傷。

「赤血，你為什麼要幫鍾離洛說話？」

雪染歌挑眉，語氣不再是那般淡淡的，而是，透著質疑。

「有過些許交情。」

赤血也毫不在意雪染歌的語氣和懷疑，輕輕開口。

雪染歌盯了赤血許久，思量再三，還是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赤血，南陵狩獵大賽那次，那套騎馬裝還有弓箭是你送的嗎？」

「是！」

赤血點頭，並未否認。

雪染歌皺眉：「為什麼？」

不是她懷疑他，實在是赤血的做法太讓人費解。她不是絕世大美女，不會讓人一見鍾情，更何況，見都沒見，為何這個赤血竟能這般對她，甚至，可以為了她擋箭。

「歌兒，你不需問什麼。你只要知道，我赤血，永遠不會害你，這樣，就好。」

赤血移開了目光，不再去看雪染歌，她的眼神帶著探究，質疑，這讓他很不舒服，那感覺，就好像是被自己最在乎的人懷疑了是一樣的。

「赤血，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我不想什麼都不知道，那樣，我覺得自己太過窩囊。」

赤血愈是刻意迴避雪染歌的問題，雪染歌就愈加的覺得不對勁。她不喜歡被人蒙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活的倒像個傻子。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赤血望著星空，似喃喃自語，又似在對雪染歌說話。

問言，雪染歌的眉皺的更緊了。

「不知道為什麼，怎麼會不知道為什麼？」

雪染歌疑惑地看向赤血，他這樣的人，定然是不屑於說謊的，可是，這個理由，似乎太出乎她的意料。

「歌兒，別問了。有時候明明知道不可以，可我自己也不清楚在做什麼，可是，心，卻還是止不住的讓自己去做。我不希望你受傷，我想看著你幸福。」

赤血說話時沒有望向雪染歌，他怕自己會迷失，所以，他的眼，一直在盯著深邃的天空。他還是第一次，說這麼多的話。

雪染歌詫異地看著赤血，他這算是告白嗎？

可轉眼間，手輕輕地撫上自己的臉，心中一陣嘲笑。雪染歌，你在期待什麼？你都毀容了，還指望什麼呢？像赤血這樣絕世的男子，應該有一個更好的女子才配的上。而她，雪染歌，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人，一個身負仇恨的人，一個連清白都沒有了的人。如何去配的上他？

雪染歌本想問那次狩獵大賽她身中藥物之時所見的那個紅衣男子是不是他，可最終還是沒有問。赤血是什麼樣的人，她很清楚，所以，她斷定那日的人，不是他，應該是另有其人。可，她偏偏忘了，那人，或許就沒動她。催/情/葯，不是只有男人才可以解。

「赤血，你走吧。」

雪染歌抬腳便朝著遠方走去，前世，所有人都知道她冷血無情，可是，誰知，她卻最是長情。

染歌，她其實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她害怕得到了一點溫暖，卻最終還是要承受失去。那樣，倒不如從未得到過。在一開始，不，是還未開始，她便想將這一切推離自己。那樣，便不會再沉溺，不會再受傷。

「我的事，你不要管了，相信我，我可以照顧好自己。我雪染歌，要好好地活著。」

淡淡的聲音傳來，雪染歌的身影已經走遠。

赤血盯著她離去的方向，身上散發出濃重的孤寂氣息，眼底的顏色似乎在逐漸地變深，火紅色的眸子，在黑夜之中顯得尤為妖異。

「歌兒，你不懂，我也不懂，希望，我不會愛上你。」

紅色的身影一閃，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連同他的話，也漸漸隨風消散。

離開了破廟，雪染歌便回破廟換了身黑衣，除了那雙眼睛裸露在外面，全身都包裹在黑暗之中。

「染歌，你要去五王府？」

宮淺沫問，接著便四處瞧了瞧：「赤血呢？」

「他走了。」

雪染歌眼神閃爍了一下，接著便淡淡答道，語氣頗為平靜。

「什麼？他竟然走了！」

宮淺沫氣憤地拍著大腿：「這個時候，他怎麼能走了，她怎麼可以丟下你一個人？」

「淺沫，大家不過是萍水相逢，人家的去留自是與我們無關。更何況，是我讓他走的。」

雪染歌對於宮淺沫的一驚一乍頗是無奈。

「什麼？你讓他走的？什麼萍水相逢？萍水相逢的人能為你做那麼多嗎？你心裡真是這麼認為的嗎？染歌，你怎麼越來越不長進了，你這樣會後悔的！去，你去把他給我追回來！拿出你在殺手界的勇氣來，去！你不去，我宮淺沫不認識你！」

宮淺沫暴跳三丈高，指著雪染歌便一頓吼叫。

「淺沫，你怎麼還是這麼沉不住氣。」

雪染歌搖了搖頭，她承認他把赤血當朋友了，她承認她在聽到宮淺沫那句會後悔時她的心有一刻的停頓，但是，這並不影響她做出的決定。她雪染歌決定的事沒有人能夠改變，「好了，淺沫，不要一驚一乍的，我現在要去五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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