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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嬌寵之名門閨香 - 第759章 758設局字體大小: A+
     

    周圍黑漆漆的一片,小丫鬟走在最前面為姐妹倆打著燈籠,遠處傳來了一更天的鑼聲。

    那藍衣丫鬟亦步亦趨地跟在姐妹倆身旁。

    端木紜一邊走,一邊問道:「你可聽到三叔父跟祖父說什麼了?祖父可有被氣到?」

    藍衣丫鬟如實答道:「三老爺也沒說什麼,就是下跪給老太爺賠罪,說是知錯了,又跪又哭的。不過,老太爺一直沒理會三老爺,奴婢看著老太爺似乎沒動怒。」

    「三老爺還說要留下來給老太爺侍疾,說老太爺一日不好,他就一日不走。」

    「奴婢方才過來稟話時,三老爺正說要親自服侍老太爺喝葯呢。」

    習習夜風拂面而來,燈籠中的燭火搖曳不已,橘黃色的燈光明明暗暗,在姐妹倆的臉上投下詭異的陰影。

    端木紜眯了眯眼,唇角勾出一抹瞭然的冷笑,斷然道:「不安好心!」

    她那位三叔父要是真的掛心祖父的話,就不會做那種損人利己的事。

    而且,他要是真的自省,祖父剛病時,他又跑哪兒去了,怎麼過了這麼幾天才突然生出良心與孝心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端木緋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說話間,端木紜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果斷地說道:「一會兒把人趕走!」鬼知道他留在府中又會折騰出什麼幺蛾子!

    端木緋一向以姐姐馬首是瞻,好像一個小跟班似的頻頻點頭。

    姐妹倆加快了腳步,風風火火地衝到了端木憲的院子。

    不想,緊閉的房門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端木憲的大丫鬟神情局促地守在房門外。

    不等大丫鬟行禮,端木紜就先一步問道:「人呢?」她問的當然是端木期。

    見端木紜面色不虞,大丫鬟連忙答道:「三老爺在裡面。」

    「開門。」端木紜直接下令道。

    大丫鬟為難地說道:「大姑娘,門從裡面鎖上了。」

    大丫鬟心裡也有些不安,方才三老爺說是有要事跟老太爺說,把她們打發了出來。因為老太爺沒反對,她們只能退出來了,誰想三老爺竟然把房門也給鎖上了。

    端木紜面色一沉,上前了一步,對著屋子裡喊道:「三叔父,快開門!」

    回應她的是一片沉寂。

    不知何時,銀月被雲層遮擋,周圍變得更暗了,庭院里的樹木被夜風吹得噼啪作響。

    「啪!」

    屋子裡忽然傳來一陣異響,似乎有什麼東西摔破了。

    在這寂靜的夜晚,這聲音顯得尤為響亮,丫鬟們花容失色,大丫鬟慌亂地喊道:「快,快去叫幾個婆子小廝來撞門。」

    端木紜的臉色更難看了,擔心是端木期又氣到端木憲。

    太醫說了,端木憲最近絕不能再動怒。

    端木紜抿了抿唇,往後退了半步,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就見她猛然往前跨了一大步,幾乎同時,右腳猛地朝房門踹了出去,帶起一陣勁風。

    周圍的其他人包括端木緋都看得傻眼了。

    「咚!」

    正前方的那道房門被她一腳踹開了。

    端木紜率先沖了進去,熟門熟路地打簾進了內室,緊張地喚道:「祖父!」

    只見,內室中一片狼藉,光鑒如鏡子的青石磚地面上無數青瓷碎片四濺開來,那褐色的湯藥在地上流淌著……

    端木期直愣愣地站在榻邊,臉色煞白,失魂落魄,像是全然沒聽到端木紜製造出來的聲響似的。

    他的袍角與鞋子都濺上了湯藥,狼狽不堪。

    相比之下,端木憲顯得從容鎮定。

    他背靠著一個大迎枕坐在榻上,眼神冰冷地看著端木期,神色間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氣定神閑。

    父子倆彼此對峙著,氣氛凝固。

    端木紜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端木憲當然聽到了,抬眼一看,就先看到踹了門的端木紜好似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

    「……」端木憲神色微妙地看著端木紜。

    他這大孫女行事一向雷厲風行,不過他還是低估她了,這丫頭還真是彪悍!

    端木憲當然知道端木紜會這麼做事因為擔心自己,心裡既是受用,又驕傲,此外,還有一種莫名的寬心。

    以這丫頭可柔可剛的性子,以後嫁了人後也吃不了虧!

    端木憲一不小心又想到了岑隱,心底再次糾結了。

    端木緋緊跟著也趕到了,看看端木憲,又看看端木期,哪怕這父子倆誰都沒有說話,端木紜也能感覺到這裡的氣氛不太對。

    端木期慢了兩拍才反應過來,眼底掠過一抹驚慌,接著是不安,眼神混亂。

    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他外強中乾地挺了挺胸膛,對著端木紜和端木緋斥道:「你們倆,真是沒規矩!一個姑娘家居然踹起門來,傳出去這不是讓人笑話我們端木家的姑娘不懂規矩禮數嗎?!」

    端木期整了整袖子,然後看向了榻上的端木憲,搖頭嘆息道:「父親,您也太縱著這姐妹倆了,她們這樣嫁出去,只會給家裡惹禍!」

    他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

    端木緋笑眯眯地走到了端木紜的身旁,上下打量著端木期,「三叔父這樣,倒是應了一句話:惡人先告狀。」

    「……」端木期心虛地瞳孔微縮,喉結滾動了一下,隨即嗓門拔得更高了,斥道,「端木緋,你就是這麼對長輩說話的?你的教養呢!」

    端木紜聞言目光冷冽。她的妹妹還由不得他這麼個賣父求榮的不孝子來教訓!

    端木緋悄悄地在端木紜的右手上捏了一下,端木紜便沒做發作,交給妹妹自己處理。

    端木緋朝端木期的方向走近了幾步,繞過地上的碎片與湯藥,抬手指了指端木朝的左袖口,含笑問答:「三叔父,您在袖袋裡放了什麼?」

    她的手指距離端木期的左袖口不過三寸,只要她再把手往前伸一些,就能觸到端木期的袖口。

    端木期反射性地去捏自己的左袖袋,退了半步,「沒什麼。」

    他沒看地,一腳踩在了地上的一灘湯藥上,地上濕滑,他右腳一滑,身子就是一個踉蹌,捏著左袖袋的手也鬆開了。

    一個青色的小瓷瓶從左袖口掉了出來……

    糟糕!端木期臉色霎時變了,雙眸睜大,連忙俯身去撈,但是遲了一步。

    那小瓷瓶直直地墜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滾了出去,直滾到了端木緋的繡花鞋旁。

    端木緋唇角一彎,俯身去撿那小瓷瓶,眸中閃爍著幽冷的微光。

    她不過是注意到端木期似乎很小心也很在意他的袖子,又觀他神色有異,才故意詐一詐他,居然還真的有收穫。

    「這是我的!」端木期慌亂地厲聲道,朝端木緋撲了過來想搶這個小瓷瓶。

    端木紜哪裡會讓端木期衝撞到妹妹,大跨步地上前,護在端木緋跟前,如同一頭母豹子般蓄勢待發。

    一直氣定神閑的端木憲也變了臉色,喊道:「來人,拉住他!」

    下一瞬,兩個身材高大的護衛就飛快地從屋外沖了進來,身手矯健地拽住了端木期的領口,「呲啦」一聲,領口被撕裂出一道幾寸長的口子,也同時把往前沖的端木期拽住了……

    跟著,兩個護衛默契地協力合作,一左一右地鉗住了端木期的胳膊,讓他動彈不得。

    「大膽!放開我!」端木期激動地叫了起來,掙扎著,可是護衛的手如鐵鉗般,端木期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完了,全完了!端木期渾身發寒,心跳砰砰加快,整個人六神無主。

    端木緋把那個小瓷瓶捏在手裡隨意地把玩了一番,直直地看著端木期問道:「三叔父,這是什麼?」

    她的眼神清澈如鏡,似乎一切陰暗的秘密在她眼前都無所遁形。

    端木期下意識地想要躲避端木緋的目光,但這個時候,他也只能豁出去了,硬著頭皮朝端木緋瞪了過去,狡辯道:「我最近睡得不好,這是大夫開的葯。你拿我的葯做什麼!」

    他轉頭對著兩個護衛斥道:「還不放開我!你們一個個都是要以下犯上嗎?」

    兩個護衛不動如山,他們當然選擇聽端木憲的。

    端木緋彎了彎唇,沒與端木期爭辯什麼,又把手裡的小瓷瓶把玩了一下,道:「正好太醫也在,乾脆請太醫過來幫著瞧瞧吧。要是三叔父身子不適,也正好讓太醫給三叔父看看。」

    她也不等端木期答應,就吩咐丫鬟道:「綠蘿,你去把趙太醫請來。」

    端木期更慌了,語無倫次地說道:「這點小事請什麼太醫……」

    「是,四姑娘。」

    綠蘿當然不可能聽端木期的,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步履匆匆。

    「站住!」端木期眼看著綠蘿的背影消失在門帘處,聲音中掩不住的顫意。

    端木緋一臉關切地又道:「三叔父,我瞧您心悸盜汗,臉色也不太好,是該請太醫好好看看。您可不要諱疾忌醫啊。」

    「……」端木期嘴巴微張,卻說不出話來,額角急速地滲出點點冷汗。

    端木期這副心虛的做派又能瞞得過誰,便是瞎子也能看出從他袖口中掉出的這個小瓷瓶有蹊蹺了。

    端木紜此刻也明白了,眼中銳利而森冷。

    她原來是怕端木期會氣到祖父,現在方知人性可以險惡到這個地步。端木期還真是讀書都讀到了狗肚子里,把孝悌忠信禮義廉恥全拋了!

    小小的內室中被在場眾人擠得滿滿當當。

    端木期環視眾人,覺得屋子裡有些悶,呼吸變得困難起來,思緒混亂,目光惡狠狠地瞪向了端木紜,恨不得要吃人。

    端木紜,這一切都怪端木紜多管閑事!

    本來他的計劃明明很順利的,父親雖然一直沒理會他,卻也沒有拒絕他的殷勤示好,更沒有把他趕出去。說到底,他們是親父子,血濃於水,父親就算有一時的不滿,這父子間也沒有隔夜仇,說到底父親只是拉不下臉來罷了。

    他好生地說了一通好話,又認了錯,父親自然也就心軟了。

    那時,大丫鬟恰好送了湯藥進來,他就趁熱打鐵提出親自侍候父親喝葯,又尋了個借口把丫鬟給打發了,趁父親沒注意,悄悄把小瓷瓶中的藥粉倒進了湯藥中。

    眼看著父親快要接過葯碗,偏偏這個時候生了變,屋外忽然就傳來了端木紜的聲音,讓他開門。

    他一時心急,只能催著父親快喝下,誰想父親莫名地問了他一聲:「老三,你這是得了多大的好處?」

    他嚇了一跳,手裡的葯碗才不慎摔在了地上。

    然後,房門就被端木紜粗魯地踹了開來。

    端木期眼前飛快地閃閃方才的一幕幕,要不是端木紜出現得不是時候,事情怎麼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端木期的心跳越來越快,心臟幾乎要從胸腔跳出。

    現在這小瓷瓶被端木緋拿走了,等趙太醫來了,他會不會看出這藥粉的有問題……

    想到這裡,端木期臉色更白了,慘白得幾乎沒有一點血色。

    「父親……」端木期驚慌失措,只能又一次看向榻上的端木憲,試圖解釋什麼,試圖動之以情,然而,當他的目光對上端木憲平靜的眼眸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端木憲漆黑的眼睛猶如一口無波的古井,漠然,幽深,森冷,而又平靜。

    端木期整個人恍如被閃電劈中似的,一動不動。

    方才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得實在太快,端木期因為驚慌和心虛,根本就來不及多想,直到此刻再反覆咀嚼父親方才的那句話:「老三,你這是得了多大的好處?」

    他才驟然意識到父親說的好處不是鴻臚寺右少丞之位,父親指的是他今日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說,父親他早就知道了譚侍郎讓他來……

    端木期幾乎不敢想下去了,徹底呆住了,整個人渾渾噩噩。父親他怎麼會知道的?!

    端木憲似乎看出了端木期的心思,扯了扯嘴角,終於開口了:「查不查,都不重要。」

    他說話的同時,目光輕飄飄地掃過灑在地上的湯藥,然後又看向了端木期,把話挑明:「老三,你這次回來是為了什麼,難道真以為我不知道嗎?」

    端木憲平靜的語氣中帶著一抹嘲諷。他對這個三子實在是失望到了極點。

    端木憲的話都說到了這份上,端木緋與端木紜當然也聽明白了,此刻姐妹倆再看向灑在地上的湯藥,神情就變得古怪起來。

    姐妹倆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眼裡都寫著相同的感慨,祖父真是頭老狐狸!

    可想而知,放三叔父進來的人肯定是祖父,而祖父放三叔父進府不是因為心軟,也不是因為被哄住了,而是別有所圖。

    今晚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祖父布的一個局,三叔父主動踩進了這個局中,一步接著一步……

    三叔父這麼點心眼根本就不夠祖父玩的!

    「紜姐兒,」端木憲突然吩咐了端木紜一句,「明天,你對外就說我重病。」

    端木紜明白端木憲的意思,他的這個局還沒完,這就是祖父的下一步棋,接下來就看對方會如何應對了。

    「祖父,您放心。」端木紜立即應下。

    端木期直愣愣地看著端木憲好一會兒,眸底晦暗不明,臉上白了青,青了紫,色彩精彩變化著。

    再回想一遍從他踏進這屋子開始的一幕幕,端木期這才恍然大悟。

    父親在算計他!!

    端木期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怒意在這一刻壓過了之前的慌亂與無措,眼底燃起兩簇火苗,瞪著端木憲厲聲質問道:「您竟然設局害我!」

    這還是為人父者嗎?

    他先是拋妻棄子,現在竟然還設局陷害自己的兒子!

    端木期感覺心如刀割,對於這個父親,不知道是心痛多,還是失望多。

    在父親的眼裡,根本就沒自己這個兒子,自己也不過是他手中的一個棋子,隨手可以利用,也隨手可以棄。

    又開始惡人先告狀了!端木緋看著叫囂不已的端木期,無語了。

    端木憲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兒子,眼底微有暗影。

    的確,他設了局,在他知道老三為了私利要給自己下藥時,就已經決定設下這個局。

    所以,他方才裝睡把兩個丫頭都打發了,本來他是不想讓這種腌臢事污了兩個丫頭的眼,只打算事後再跟她們說一下就是,不想兩個丫頭還是來了。

    兩個丫頭對自己這個祖父的一片孝心毋庸置疑,讓端木憲覺得暖心,而端木期則相反,端木憲對他更失望了。

    他給端木期設了局,但同時也給他留了最後一次機會。

    他想看看端木期到底會不會這麼做,要是端木期最後悔了,要是他下不去手,自己就原諒他。

    然而,端木憲等來的是又一次失望而已。

    失望了太多次,對於這個兒子,端木憲已經麻木了。

    任何的親情都不是憑空出現的,而是要彼此維繫,彼此付出。

    但端木期這逆子只想索取而已。

    三十幾年的父子之情又如何?!血脈親情又如何?!

    對端木期而言,這些還抵不過一點小小的利益。

    端木憲揉了揉眉心,淡淡道:「而你,就為了一個小小的太僕寺卿?」

    端木憲把話說得更明白了,他不介意直白地告訴端木期,他知道他和譚侍郎的交易條件,他也知道其中的細節。

    端木期聞言又是一驚,彷彿當頭被倒了一桶冷水似的。

    他也聽明白了,心裡驚疑不定:怎麼會!父親他竟然都知道了?!還知道得這麼清楚!

    想到這裡,端木期的背後嚇出了一身冷汗,連背後的中衣都被汗水浸濕了。

    他又慌又驚又怕,更心虛,目光游移。

    在這種複雜的心緒下,他的情緒反而更激動了,神情癲狂。

    「父親,您是故意害我!」端木期撕心裂肺地叫嚷著,氣得嘴角直哆嗦,「您明明知道卻什麼也不說,您是故意看我出醜是不是?」

    他猶如一頭困獸般掙扎著想朝榻上的端木憲撲去,可身子卻被兩個護衛死死地桎梏住了。

    她這三叔父給祖父下藥竟然還覺得自己有理了!端木紜簡直聽不下去了,眉宇深鎖,明艷的面龐綳得緊緊的。

    她微啟紅唇,正要說什麼,卻感覺到袖口一緊。

    端木緋拉了拉端木紜的袖子,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話不投機半句多。

    端木期這類人也不少見,就覺得人人都欠他,跟這種人根本沒什麼好說的,他永遠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只會把一切的過錯都歸結到別人的身上。

    他的庸碌是別人不給他機會。

    他的錯誤都是別人逼他的。

    他的失敗是別人不配合他……

    多說無益,不過是浪費口舌罷了。

    所以,端木憲沒再多說,只是平靜地吩咐道:「把人拖下去,關起來。」

    端木期臉色一僵,憤然道:「父親,你憑什麼把我關起來!」沒錯,父親根本就沒資格把他關起來,他可是朝廷命官,而且他們已經分家了。

    端木緋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看著端木期。

    兩個護衛立刻領命,稍微一用勁,端木期雙腳就離了地……

    端木期下意識地掙紮起來,離地的雙腳在半空中來回晃蕩著。

    眼看著自己要被拖走了,端木期慌了,那張外強中乾的假面具瞬間被撕裂了,露出其下惶惶不安的靈魂。

    端木期連連求饒道:「父親,我錯了!」

    「那瓶子里的藥粉沒有毒的,兒子沒打算毒害您的。」

    「您信兒子,兒子拿這藥粉給貓狗試驗過的,肯定沒有毒。」

    「血濃於水,兒子也就是想陞官而已,怎麼敢弒父呢!」

    「父親,您要是不信的話,您也可以試試看的……」

    端木期越說越是理直氣壯,越說越覺得自己沒錯。

    端木憲笑了,笑容疏離,笑意不曾蔓延到眼底,點頭道:「是啊,這藥粉沒有毒。」

    「但是,能讓我癱卧在榻,病情加重,無力起身。」

    端木憲犀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端木期,字字清晰。

    每個字都如一記重鎚敲打在端木期的心口,他幾乎不敢直視端木憲的眼眸。

    端木緋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泛起一層凜冽之氣。

    端木紜也是眼神冰冷。

    屋子裡的氣溫陡然下降,端木期覺得自足底升起一股寒意。

    眾人的目光如針般扎在他身上,他忍不住為自己辯解道:「可那也只是一時的而已。我真沒有下毒!」

    沒錯。

    他沒有下毒,他怎麼會對親生父親下毒呢!

    他是確認了沒有毒才會這麼做的。

    他不是弒父,他只是讓父親在榻上多躺幾天,根本無傷大雅。

    父親不過是會在榻上躺幾天,卻可以換來他的前程,他要是好了,將來端木家也會受益的。

    這筆交易是值得的!

    端木期眸放異彩,振振有詞地又解釋道:「父親,我沒有輕信他們的,我也是留了一手的,我從昨晚到今天都在家裡試藥,試了好幾次,確認真的沒毒。方才我又刻意只在葯中下了一半的分量。您絕對不會有事的!」

    他又不是傻的,當然不會全信譚侍郎說的。

    端木憲深深地凝視著自說自話的端木期,屋子裡靜了下來。

    端木期見端木憲還是不說話,又道:「父親,我可以親自試給您看的……」

    「不必了。」端木憲打斷了端木期,神情出奇得平靜,揮了揮手,再次吩咐護衛道,「把他帶下去吧。」

    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端木期先是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都這麼解釋了,父親竟然還不諒解他。

    他又想痛斥端木憲無情,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在心裡對自己說,形勢比人強。

    端木期改口道:

    「父親,我真的知錯了!」

    「您繞了我了吧。」

    「您相信我……」

    端木期反覆地叫喊著,求饒,認錯,哀求,可是兩個護衛充耳不聞,強勢地把人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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