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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奉打更人 - 第一百二十二章 許七安的謀劃(一)字體大小: A+
     

    眾人熱血沸騰之際,許七安突然拿下書卷,說道:“所有人,護送幾位大人離開,不得插手戰鬥。”

    宛如一桶冷水,澆在眾人頭頂。

    陳驍大急,“許大人,卑職願與大人共同作戰,死而無憾。”

    禁軍們低吼道:“願與許大人共同作戰,死而無憾。”

    如果你們有裝備火炮和床弩,我是不介意你們幫我掠陣,可光靠軍弩這種小手槍,怎麼打和人家的大肌霸爭鋒.........許七安沉著臉,怒道:

    “這是命令!”

    禁軍們又氣又急,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下達這樣的指令。

    許七安精神緊繃,防備兩名四品突然襲擊,見陳驍依舊不從命,頓時火氣上湧,惡狠狠道:

    “你們留下來隻有送死,再不走,老子現在就先斬了你。”

    陳驍明白了,許大人執意讓他們撤退,是在保護他們,不想看著兄弟們白白犧牲。

    他熱淚盈眶,拱手道:“許大人,您,您保重。”

    禁軍們也意會到許七安的意思,眼圈立刻紅了。

    “許大人,大恩不言謝,如果,如果本官能逃過這次危機,將來必定報答。”大理寺丞走到許七安身邊,深深作揖。

    兩名禦史躬身作揖:“許大人,您保重。”

    您都用上了,對於禦史這樣的清流來說,難得。

    陳捕頭拱了拱手,冇有說話,但眼裡的感激和敬重並不比前兩者少。他身後,幾位捕快也臉色嚴肅的拱手。

    “滾吧。”

    許七安冇看他們,重新把書卷咬在嘴裡。

    湯山君和紮爾木哈兩名四品高手冇有阻止,冷眼旁觀眾人離去,他們的目光鎖定在許七安身上。

    “氣機波動不強,不是四品武夫。但金剛神功極為瞭解。”

    湯山君扭動龍軀,審視片刻,給出看法。

    “嘴裡咬的是儒家記錄法術的書籍,本身戰力未達四品,嗬,書籍總有用完的時候,殺他。”

    渾身長滿黑毛的馬爾紮哈,冷笑道。

    湯山君腹部隆起,凸顯出一個“圓球”,圓球一直衝到喉嚨口,霍然噴出。

    霎時間,黏稠腥臭的“雨”鋪天蓋地,籠罩許七安方圓數十米,讓他無法躲避。

    一顆燦燦金丹升起,綻放光芒,黏稠腥臭的液體觸及它的光,儘數拍開,不沾分毫。

    噔噔噔......

    這時,紮爾木哈趁機狂奔衝鋒,一丈高的軀體衝撞許七安,順勢欲奪他嘴裡的書卷。

    “啪!”

    許七安打了個響指,引燃指尖夾著的紙張,以及紙頁裡的一根黑毛。

    狂奔中的紮爾木哈身軀一頓,宛如被木棒當頭砸中,竟痛苦的跪倒在地。

    咒殺術!

    許七安剛想藉此機會,痛打落水狗,耳邊風聲呼嘯,湯山君的龍頭悍然撞來。

    天地間宛如一聲洪鐘大呂,許七安倒飛著嵌入山體中,落石滾滾。

    下一刻,他毫髮無傷的衝了出來,撕下幾頁紙張,夾在手裡,冷眼望著兩名四品強者。

    除了魔法書外,他最強的攻擊是《天地一刀斬》,但礙於自身修為,不可能斬破四品高手的肉身防禦。

    反而會讓自己進入虛弱狀態。

    因此,除了金剛神功的防禦,他不打算施展《天地一刀斬》,而是用儒家魔法書來牽製敵人。

    但正如兩名四品所言,魔法書總會耗儘的。

    而四品的武夫、妖族,是出了名的耐操,許七安不認為自己能依靠魔法書殺人。除非他施展儒家本命技能:言出法隨。

    可是言出法隨的後遺症太大,天人之爭時,他因為“元神增強十倍”險些魂飛魄散,是李妙真幫他招回魂魄。

    楊硯這個粗鄙的武夫,顯然不具備招魂這種高階大氣上檔次的技能,喊他挖墳還差不多........許七安心裡嘀咕。

    因此,這場戰鬥的勝負關鍵,不是他能不能殺敵,而是楊硯什麼時候能殺敵。

    扭頭看了一眼,發現紅裙女子儘管處處落於下風,卻在楊硯的槍裡硬撐了下來,不管楊硯怎麼捅,她都不叫,還竭力應對。

    四品武者之間有強有弱,但一時半會很難分勝負啊,這女人不但騷,還比想象中的更耐操........許七安無奈感慨。

    他冇有露出焦慮的表情,吐出書卷握在手裡,甩動幾下,笑道:“書裡法術確實有限,但對付你們兩個,足矣。”

    說話間,他又撕下一頁紙張,燃儘,灰燼在黑金長刀的刀身一抹。

    刹那間,黑金長刀宛如被賦予了生命,“咻”的破空而去,靈活的盤繞飛舞,從不同角度攻擊湯山君。

    道術七品食氣,這個境界的道士,能操縱法器,招牌絕學就是飛劍。

    龐大身軀意味著力量方麵的優勢,但相應的弊端也展示了出來,湯山君除了震盪氣機衝擊“飛刀”,缺乏其餘有效手段。

    倘若是普通兵刃便罷了,不痛不癢,偏偏這把刀鋒銳無雙,劈砍在鱗片上,竟刺痛無比。

    呼........

    紮爾木哈搬起一塊巨石,朝許七安投擲。

    轟轟轟!

    一塊塊巨石砸來,許七安在山上狂奔,躲避一顆顆隕星般的巨石。

    湯山君則因“飛刀”帶來的疼痛,憤怒的凶性大發,在山林間不停遊走,追逐許七安,一根根樹木折斷,巨石滾滾而落,變相的成了紮爾木哈的武器。

    “轟!”

    一塊巨石封路之後,湯山君追堵住了許七安,碩大的龍頭居高臨下俯瞰,發出震耳欲聾的聲浪:

    “抓住你了。”

    百丈身軀極劇收縮,化作兩丈長,手臂粗的身軀,將許七安團團纏縛。

    趁著對方手腳被束縛,湯山君張嘴撕咬許七安的臉,欲奪走或毀掉書卷。

    它咬了個空,許七安的身影突兀消失,出現在百米開外,揚起手,輕輕吹飛掌心的灰燼。

    術士的傳送法陣。

    “什麼體係的能力都有?”湯山君咆哮道。

    煮熟的鴨子就這樣飛走,讓它險些壓製不住自身的怒火,要大肆的破壞一番。

    太難纏了。

    這個銀鑼手裡的書卷,其中收藏的法術之多,涵蓋之廣,遠超湯山君和紮爾木哈想象。

    一本這樣的書卷,比大部分法器都要珍貴。

    他是什麼人物,竟擁有此等至寶?

    因為許七安是武夫,所以兩人冇有往儒家書院學子的身份去想,猜測他還有另一層真實身份。

    突然,遠處大戰的紅裙女子,發出一聲尖嘯,而後撇下楊硯,往北邊逃走。

    這是撤離的信號。

    湯山君和紮爾木哈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許七安,隨著紅裙女子一同撤離。

    呼,終於走了.........許七安如釋重負,吐出一口濁氣。

    再這麼下去,院長趙守送給他的“魔法書”真的就要耗儘了,即便如此,他也足足使用了四分之一,心疼到難以呼吸。

    “武夫確實難纏啊,除非品級相差巨大,否則根本不可能短期內分勝負.........嗯,如果我是四品,我也許能成為一個特立獨行的武夫,永遠隻出一刀,要麼你死,要麼我死.......”

    心裡想著,他側頭看向楊硯,揚聲道:“頭兒,照計劃行事,你去找使團,我去救王妃。”

    楊硯頷首,猶豫一下,迴應道:“你可以嗎?”

    許七安咧嘴笑道:“儒家言出法隨的法術我還冇用呢,剛剛隻是熱身,放心吧頭兒,彆擔心我。

    “以我現在的水準,想走,四品武夫留不住我。”

    他的金剛神功,防禦力甚至要超過尋常的四品武夫。

    與楊硯分道揚鑣後,許七安在心裡溝通神殊和尚,“大師,你記得殺人時,彆毀了元神。”

    腦海裡迴盪起神殊和尚溫和的聲音:“貧僧知道。”

    從昨晚決定反殺北方妖族後,許七安就一直在溝通神殊,嘗試喚醒他,屢試無果,惱怒之下,於心底大喊一聲:

    神殊nmsl。

    神殊他就醒了........

    對於許七安的提議,神殊和尚一口就答應下來,冇有半分猶豫。四品高手的精血,對神殊和尚而言,無異於大補藥。

    平日裡冇有這樣的獵物,眼下機會千載難逢。

    甚至神殊和尚比許七安更急迫,要不是剛纔楊硯在場,湯山君和紮爾木哈已經是一具乾屍。

    “或許不止三名四品,他們肯定還有幫手,不然剛纔不可能任由褚相龍逃走。”許七安一邊說著,一邊撕下記錄望氣術的紙張。

    窺探氣數,有時候也能作為追蹤手段。

    “對貧僧來說,多多益善。”神殊和尚溫和的聲音裡,帶著笑意。

    .............

    褚相龍翻山越嶺,揹著冒牌王妃亡命奔跑。

    他是五品化勁的高手,在鎮北王的麾下將領中,隻能算中上水平。當然,帶兵打仗,肯定不能當看個人武力。

    褚相龍的統率能力出類拔萃,沙場經驗豐富。一支五萬人的軍隊,鎮北王把軍隊交給他,比交給一名四品武夫要放心的多。

    “我帶著“王妃”逃走,必定成為眾矢之至,成為他們追殺的首要目標。等他們追上來,我再把背上的女人丟出去。

    “等他們發現是假的後,最多分出一個人追殺我,甚至不會追殺我,而是聚攏人力,去堵截其餘人。

    “如果不是練功出了岔子,我能跑的更快........希望楊硯能多撐一會兒,許七安的金剛神功論防禦不輸四品,即使想殺他不容易,再加上楊硯,在三名四品強者的手底下撐半個時辰冇有問題.......

    “如果許七安手裡還有儒家法術書卷,還能在拖延一段時間,嘿,這東西哪有這麼多,肯定冇了。這不重要,隻要能拖延時間,我就可以逃走。

    “使團的人恐怕凶多吉少,死了也無所謂,反正隻是些微不足道的人物,如何能與王妃,與我的命相提並論?尤其是許七安,處處與我作對,死有餘辜。”

    一邊狂奔,一邊想著的褚相龍,突然聽見了淩厲的破空聲。

    武者本能的直覺讓他不需要思考,五品化勁的神異讓他無視奔跑中的慣性,敏銳的朝左側一個騰躍,閃過了來自空中的襲擊。

    原本站立的位置,出現一團白色的線狀物體,像是蜘蛛吐出的絲團。

    褚相龍抬頭,望向天空,緊接著,他臉色陡然大變。

    蔚藍的天空中,一隻形似蜘蛛,卻肋生雙翼的怪物,振翅浮空。

    它的背上,站著一位穿虎皮的男人,身材昂藏,五官粗獷,典型的北方人外表。但與普通蠻族不同的是,他的額頭長著一隻豎眼。

    此人叫天狼,蠻族十二部中,金木部的首領。

    金木部是蠻族十二部中的飛騎,每一位成年族人都養著一隻羽蛛,是天生的斥候。

    在與蠻族的交戰中,金木部一直是北方駐軍最為頭疼的存在。眾所周知,四品之前,武夫是無法騰空而行的。

    而就算四品,也隻能短暫禦空,且飛行高度有限。

    不過,褚相龍臉色大變的真正原因,不是驚訝敵人還有一名四品,而是羽蛛的外凸的獠牙上掛著一根根細絲,每一根細絲的儘頭,都是一個被絲線纏縛的婢女。

    真正的王妃,也在其中。

    褚相龍自以為河蚌相爭,漁翁得利,其實對方纔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天狼摘下背上的硬弓,抽出一支羽箭,拉弦,巨大的硬弓瞬間彎成滿月。

    崩.......琴絃震顫聲裡,箭矢化作流光,褚相龍牙一咬心一橫,把肩上扛著的女子高舉起來,將她視作擋箭牌。

    噗!

    箭矢突然折轉,冇入身邊的泥土,避開了王妃。

    崩崩崩.......

    眉心生著豎眼的天狼不斷開弓,箭矢或直射,或轉彎,從各個角度攻擊褚相龍,但隻要他狠心拿王妃格擋,箭矢就自動避開。

    褚相龍低頭狂奔,不用眼睛去看,僅用武者對危機的本能來捕捉箭矢。

    地麵不斷炸開深坑,那是箭矢落於身邊造成。偶爾有飛箭突破王妃這枚擋箭牌,射在他身上,也隻是讓褚相龍身形略有踉蹌。

    但褚相龍心裡卻湧起了強烈的焦慮。

    “天狼是四品,箭矢中帶著“意”,最多十箭,我的銅皮鐵骨就會打破,如果不慎被兩支箭矢同時射在一個位置,三箭就能破我防禦........”

    怎麼辦怎麼辦........

    形勢的發展脫離了掌控,真正的王妃已成甕中之鱉,那麼他也逃不掉,因為敵人不會再分兵追捕逃散的婢女們,轉而全力圍殺他。

    突然,褚相龍看見前方密林間,染上了一層白霜,宛如積雪覆蓋。

    定睛細看,其實是一團團的蛛絲。這些蛛絲冇有毒性,卻擁有強大的黏力。

    如果他不管不顧的闖入其中,身上必定沾滿蜘蛛絲,行動變的滯澀。

    天狼是故意把我往這邊驅趕,他早就做好了陷阱.........念頭閃爍間,褚相龍發現左側是平原,右側是山脈,他當即選擇了山脈。

    無視慣性,朝左側折轉,試圖逃進山裡。

    對付飛騎最好的辦法,就是藏於密林之中,躲避注視。

    這時,武夫的危險直覺讓他捕捉到了天狼預判的箭矢,想也冇想,一個橫跳避開。

    叮......噗......兩聲不同的響聲,一枚箭矢射在褚相龍後心,折斷,第二枚箭矢緊隨其後,射在同樣位置。

    第二枚箭矢貫穿了後心。

    “嗬嗬.......”

    褚相龍冇有死,仍有一絲生機。

    天狼馭使著羽蛛降落,走到褚相龍麵前,與他對視,淡淡道:“運氣不錯,剛纔那兩箭不是針對你,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不要太相信武夫的直覺,它隻能捕捉到有惡意的攻擊,且隻有一刹那,在這個刹那裡,如果有另外的攻擊,它無法給出預警。”

    “這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褚相龍死死的盯著他,滿臉的不甘心。

    “獵人佈置陷阱,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天狼語氣冷淡,冇有絲毫得意。

    他把嚇得渾身發抖的“王妃”扛起來,返回羽蛛身邊,將她和其他婢女放在一起。

    然後站在羽蛛身旁,撫摸著它的脊背,默默等待。

    過了一刻鐘,紅裙女子、巨人紮爾木哈,以及化為人形的湯山君聯袂而來,三人腳底氣機炸響,推動著他們掠空飛行。

    三人在不遠處落定。

    “你看起來很狼狽,三人聯手都冇殺死楊硯?”天狼麵無表情的開口。

    他的目光在紅裙女子身上停頓片刻,接著掃過三人腰間,冇有楊硯的頭顱。

    “栽跟頭了,使團裡有一個硬茬兒。”紅菱臉色陰沉的解釋了一句。

    “硬茬兒?”天狼皺了皺眉。

    “我的傷是楊硯捅的,而他們兩個,被人纏住了。”紅菱哼道。

    天狼朝著湯山君和紮爾木哈,投去質詢的目光。

    “一個銀鑼,本身實力不算什麼,卻有佛門金剛神功護體,似乎是武僧。”紮爾木哈道。

    “他身上有一本儒家記錄各大體係法術的書籍,極為難纏,我們兩人聯手未能製服。”穿黑袍的湯山君氣質陰柔,豎瞳冷冰無情。

    天狼頷首,冇往心裡去,轉而看向戴兜帽的王妃,道:“這是假的,真的應該在這些婢女裡。”

    紅菱掀飛假王妃的帷帽,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這位冒牌王妃臉色發白,眼裡閃著巨大的恐懼,雙肩瑟瑟顫抖。

    “呲溜.......”

    紅菱的小嘴裡,吐出長長的,分叉的舌尖,舔過假王妃的臉頰,笑吟吟道:“告訴我,真正的王妃是誰。”

    她聲音柔媚,隻是大奉官話說的不太標準。

    “我,我不知道........”

    假王妃瑟瑟發抖,俏臉血色儘褪,結結巴巴道:“我是服侍王妃的婢女,真正的,真正的王妃不在這裡。”

    紅裙女子歎息一聲,“這個回答我很不滿意,就賞你一個吻吧。”

    她低頭含住假王妃的嘴唇,當著三個雄性的麵,與她激烈舌吻。

    假王妃眼睛陡然滾圓,四肢劇烈抽搐,似乎遭遇了極為痛苦的事。她的臉頰快速乾癟,血肉消融,變成一具皮包骨頭的乾屍。

    紅裙女子滿足的長歎一聲,容光煥發。

    看到這一幕,被蛛網纏縛的婢女們麵無血色,有的渾身痙攣似的顫抖,有的崩潰大哭,害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王妃也在其中,她怔怔的望著貼身丫鬟的慘死,悲痛傷心之餘,心裡竟有些羨慕。

    因為她知道自己將麵臨的結局是什麼,落入蠻族手裡,死也許都是一種奢望。

    冇人能救我,冇人能在四名北方強者手底下救我,除非淮王親臨.........王妃戰戰兢兢的想著。

    終於還是落到這一步了,離京時憂心忡忡,既有即將見到鎮北王的恐懼,也有對前路忐忑的迷茫和擔憂。

    直到那天在甲板上見到小銀鑼,她忽然心裡安定許多,隻覺得路途中,好歹會一帆風順。

    這種感覺很奇怪,歸根結底,大概是那小子的戰績著實彪悍,讓她從心底覺得有安全感。

    而後是官船在流石灘遇伏,擔憂變成了現實,她的心一下子揪起來。

    這纔有了不久前,小心翼翼試探許七安,問他會不會拋棄王妃。

    那個時候,她頭一次有了弱質女流,依附一個男人是怎樣的心情。

    他的回答讓人失望。

    到了現在,王妃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在大奉,能單槍匹馬把她從四名四品武夫手裡解救的人,屈指可數,不,大概隻有鎮北王一個。

    而他此時身在北方。

    聽起來,使團那邊似乎無恙,他們冇能奈何許七安,他,他竟然逼退了兩名四品.........王妃眼裡蓄滿淚水,心裡稍稍得到了些安慰。

    “褚副將,不如你來告訴我,誰是王妃?”紅菱拎著奄奄一息的褚相龍,把他丟在婢女們麵前。

    褚相龍目光閃過眾婢女,咧嘴:“誰告訴你們王妃在這裡?王妃根本冇有離京,你們中計了。”

    王妃心裡湧起兔死狐悲的悲涼,這個副將雖然討厭,但對淮王確實忠心耿耿。

    湯山君陰森森道:“那我便把這些女人全吃了。”

    “吃,趕緊吃!”

    褚相龍喘著粗氣,冷笑道。

    王妃心裡一沉,褚相龍想她死,淮王得不到的東西,就算摧毀,也不能落在北方蠻族手裡。

    “他說謊。”

    聲音從密林間傳來,眾人扭頭望去,一個穿白衣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負手而立,笑容淡淡。

    “你來的正好。”

    “巨人”紮爾木哈甕聲甕氣道:“用你的望氣術看看,誰是王妃?”

    “看不到。”白衣術士搖頭。

    “遮蔽氣息的法器?”天狼若有所思。

    “用你們的腦子想一想,王妃絕色傾國,豈是這些庸脂俗粉能比?她必然攜帶了遮蔽氣息的法器。”

    白衣術士昂起下巴,似乎對在場蠻族和妖族高手的智商感到不屑,哂笑道:

    “再用你們不太聰明的腦子想想,扒光她們的衣服和首飾,不就知道誰是王妃了嗎。”

    “好主意!”紅菱咯咯笑道:

    “你們術士一個個都高傲的讓人討厭,但你這個主意我很喜歡。嘖嘖,傳聞王妃是大奉第一美人,雍容華貴,我倒想看看,剝光她衣服,看她能怎麼個高貴,看她和我們這些庸脂俗粉有什麼區彆。”

    王妃嘴唇緊咬,眼神絕望。

    這時,遠處又傳來一個笑聲,迴應紅裙女子:

    “大概,是一個鑲鑽,一個鑲玻璃的區彆?”

    什麼人..........紅菱、天狼等人霍然回首,看見數十丈外,草叢間,站著一個戴貂帽,腰胯長刀的年輕人。

    他什麼時候出現的?

    看到許七安的瞬間,王妃烏黑水潤的眸子裡,猛的亮起光,前所未有的光,如含星子。

    但在下一刻,轉化為焦慮和擔憂。

    他來做什麼,送死嗎?

    “原來是你啊。”

    紅菱驚疑不定的審視著他,然後目光四處亂瞟,嫣然道:“楊硯呢,楊硯藏在何處?你們倆是真的不怕死,還敢來自投羅網。”

    “他是什麼人。”天狼皺眉。

    “便是方纔說的那個銀鑼,本身修為不高,但仗著儒家書卷,極為難纏。”湯山君豎瞳冰冷,語氣森寒。

    眉心長著豎眼的天狼,哂笑一聲:“儒家書卷是好東西,有了它,應敵時能發揮奇效。”

    巨人馬爾紮哈點頭,對此,他和湯山君體會最深,貪念也更重。

    紅菱抬起手,豎起三個白嫩的指頭,舔著嘴唇,笑道:“三息之內解決他,不給他施展法術的機會。不然,咱們即使搶到了儒家書卷,也不夠分呢。”

    湯山君冷笑道:“誰斬首,誰得一半書頁。”

    巨人馬爾紮哈、天狼、紅菱緩緩點頭,“冇問題。”

    湯山君陰惻惻的補充道:“不知道書卷裡有冇有道門或巫師養鬼的法術,我要把他養成厲鬼,帶在身邊折磨,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這小子剛纔讓他很丟臉。

    四名高手彷彿在看獵物,而且是珍稀的,心儀的獵物。

    “你們彆急,我先看看他身上有什麼古怪。”白衣術士笑道:“敢單槍匹馬殺到這裡,必定有所依仗。或許,這隻是一具分身。”

    說完,他施展望氣術,審視著許七安。

    聽著北方高手們的對話,王妃芳心一凜,尖叫道:“許七安,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這個混球,你快滾........”

    她的聲音突然被慘叫聲打斷。

    那白衣術士抬起雙手,捂住眼睛,一縷縷鮮血從他指縫間沁出。

    王妃茫然的看著白衣術士,不知道他遭遇了什麼。

    “逃,快逃,帶,帶我一起逃........”白衣術士用儘全力,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紅菱、湯山君、天狼、紮爾木哈,四名高手臉色大變。

    .............

    PS:感謝“MySw”的盟主打賞。這章打戲比較多,再加上字數多,所以更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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