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理解成你想要用你那拙劣的話術,來矇混過關嗎?」羅勃將餐叉往煎蛋上輕輕一立,晶瑩剔透的淡黃液體就汩汩流出。
他用無語的眼神斜視著凡妮莎。
沒錯,他認為這是一種極為愚蠢的手法,不管是凡妮莎說謊,還是跑出來亂逛的行為。
或許凡妮莎跑出來亂逛是她的自由,但造成的後續影響,卻讓羅勃內心雜亂無章。
畢竟,誰也不能確定,一個失去理智的「蠍子」,會對一個女性人質做些什麼。
更何況,這個女性人質對羅勃有一定的恩情,還是他現在生活的根本支柱。
這樣一來,不說報恩,就說想要維持現在的平靜生活,羅勃都不得不產生急躁的心理。
羅勃反問一句,並不希冀得到答案,只是想要簡單地結束這個話題。
而且他的本意從始至終並沒變過——凡妮莎只是他離開哥譚前的友情贊助商,這個地方,也僅僅只是他離開哥譚前的一處落腳點。
兩人之間要保持一定的距離。
並且讓凡妮莎少牽扯進什麼英雄王之類的事件里。
這是羅勃對友情贊助商的一種反哺,因為他認為這樣的東西,對其參與和了解,都不符合一個普通女人的平穩生活要求。
從自己的角度,和從凡妮莎的立場來看,羅勃認為自己的行為舉止基本合理,或許有一些方面的不足,但大概還處在正軌的道路上。
但是羅勃明顯錯判了凡妮莎的立場,或許在他看來平穩生活是凡妮莎的追求,但羅勃發現那只是他強加在凡妮莎身上的願望,或者說,羅勃先入為主地將「平頭百姓普通生活」的標籤砸在了凡妮莎頭上。
反正羅勃就在剛想要抬起手臂,讓伴隨著餐叉的煎蛋送入口中。
一隻如白玉般的縴手突然就不合時宜地推搡了過來。
話題已經結束了,這凡妮莎還想要幹什麼?
羅勃手臂平穩,但那煎蛋還是不翼而飛,不過羅勃也顧不著煎蛋如今的去處。
更讓他關心的,是凡妮莎此刻的表現。
羅勃嘖了下嘴巴,抬頭看去,撇了撇的嘴角頓時不再動彈。
因為他發現,凡妮莎的臉離他很近,近到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凡妮莎雙眸中,自己那張冷峻的臭臉。
以及,那略顯吃驚的神色。
溫熱的鼻息有些急促,一陣陣地扑打在羅勃的臉上。
到了後來,羅勃感覺到不僅僅是鼻息鋪面這麼簡單,強烈的喘氣帶動著特有檸檬味牙膏的口氣以及水汽,紛紛都往羅勃臉上噴去。
羅勃看到那雙眸子漸漸泛起了水霧,他的那張臭臉也在玄黑的瞳孔中,漸漸失去了立體的線感。
「……」
羅勃喉結滾動,想要說些什麼,但又覺得對方可能會有更多的話語想要傾訴,一時之間緘默無言。
可是凡妮莎卻也沒有任何表達,這讓羅勃有些坐立不安,他微微仰頭,想要拉開與凡妮莎的距離。
但身體後傾的同時,羅勃發現凡妮莎也步步緊逼。
而且羅勃發現,自己是沒辦法叫醒她了,或許他可以用語言來喝退凡妮莎,但是那雙徹底被淚水覆蓋的雙眸,卻不是炎熱的太陽可以徹底蒸發殆盡的。
羅勃出聲,反而會讓事情更加複雜。
越來越往後……越來越往後……該死!
羅勃忽然腳底一空,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像是這種向後顛倒的動作,他下一刻立馬可以側身翻起,避免不必要的尷尬。
但是,面前的凡妮莎卻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如果他徑直離去,凡妮莎一定會直接撞向地面。
而如果他想要帶著凡妮莎恢復平衡,自己勢必也要主動有些舉措,沒法與凡妮莎保持一定距離。
相比之下,任由身體向後傾倒,是一個較好的選擇。
於是,羅勃只覺得後背與地面來了個親密的接觸,多虧街頭頂級的身體素質,他沒有感到太大的疼痛。
於是,羅勃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在檸檬味的香氣中,還有奶味,在奶味中,又夾雜著煎蛋的芳香。
這種感覺就像是黑暗中的那點曙光,羅勃拼命想要追逐,但卻始終發現,自己與那個微弱光點的距離,依然亘古般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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