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默姥爺的建議並不公平。

他進攻時，卓楊不能防守他，卓楊進攻時，他可沒專門說，顯然本職工作不會放棄。

但卓楊是射手，姥爺是後衛，後衛防射手天經地義，射手反過來防守後衛，尤其進攻……不管也說得過去。

所以，也許不公平，但很公正。

默姥爺出招了，卓楊就得接着。

默姥爺進球了，熱刺士氣大振。

熱刺這些年光賣球星了，沒有哪個頂級球星加盟，默姥爺是頭一個。自從2007-08賽季聯賽盃決賽加時2:1戰勝切爾西，這十年中熱刺再沒有過任何一個冠軍頭銜，安慰獎都沒有。

所以雙料世界金球先生、2014年世界盃冠軍隊長默姥爺的加盟，有着定點扶貧的味道。

沒有冠軍就沒有王氣，默姥爺帶來的就是王者之氣，他的進球給了熱刺對抗曼城的勇氣，就好像生活沒有方向的貧困人口翹首企盼扶貧幹部。

“鄉親們，可想死我了~”

包括凱恩在內，前場六個憨憨拼搶得更歡實了，攆得曼城雞飛狗跳。

第34分鐘，熱刺打出了威脅進攻。姥爺後場長傳，點給得非常深，在凱恩的有效壓迫下，拉波爾特頭球解圍不給力，沒頂出多遠，被中路跟進的拉梅拉拿到。

拉波急着往外頂，凱恩十分聰明地向他外側跑位，立馬形成了一反一敲的空位套路，拉梅拉此球推出，凱恩轉身就是單刀。

默姥爺長傳時機和腳法都給的很鬼，此時曼城防守都在位置上，但又都不在最需要的位置上。

關鍵時刻，還是卓楊出現在了拉梅拉身後，一記頗具捨身感的由後剷球成功掏走了足球。

坦白講，新賽季開始以來，卓楊在防守上已經不像以前那麼賣命了，平時也就是跑跑位置卡卡線路，像這麼大範圍回撤到後場玩了命地當騾子，很少再出現。

沒辦法，默姥爺起腳的瞬間，卓楊就預感到了危機。你想親自進球我不攔着，但要想耍全套，就太不要臉了。

冒着犯規甚至受傷鋒線斷下球，拉梅拉被掛出去一個跟頭。

小夥子倒也倔強，站起身拼命回追卓楊，哪知道卓楊猛竄兩步便把球傳給了喜娃。這一趟來回衝得太猛，他想緩緩。傳完球，卓楊便幾乎停在了原地。

“咣！”

剎不住車的拉梅拉猛然撞上後背，差點給卓楊撂躺下，揉着後腦勺直跳腳。

拉梅拉和卓楊身高差不多，鼻頭正撞在後腦勺上，‘嗷~’一聲就飈了血。

比賽不得不暫停，卓楊心善，還去問候了拉梅拉。這個貨倒也是猛人，沒把這點事兒當真，堵住鼻子後還和卓楊擊掌簡單擁抱了一下，場面一度十分感人。

比賽重啓，熱刺繼續亂衝亂搶，曼城繼續慢條斯理於亂中找規律。

第44分鐘，兩個席爾瓦連線，B席橫傳喜娃，光頭大衛胯下漏球戲弄了特里皮爾，緊跟着便來了一個左腳遠射。

這個處理球選擇很冷門，洛里斯猝不及防撲球脫手，熱蘇斯在禁區裡撿上落點，可桑切斯及時封堵沒給他吃白餅的機會。

順溜不含糊，馬上回做側翼沃克，熱刺快打旋風式的撲搶沒讓沃克慌亂，他很冷靜地再回給了費鳥。

兜了這麼一圈，便把熱刺的陣型徹底拉開了，費鳥轉身讓球，隨即外腳背撩傳前線。

卓楊在這個過程中一直和默姥爺鬥智鬥勇，這會兒又祭出了急停轉身再疾起、欺負姥爺轉身慢的傳統套路。可這一次，姥爺不吃悶虧，直接後撤步拉開距離，給了卓楊拿球帶球空間，卻不給突破線路。

足壇防守大牛千千萬，可即便貴如默姥爺，主教練也不會把防守卓楊的人物甩給他一個人，畢竟能在五大聯賽當主教練，沒有一個傻子。

卓楊和默姥爺互相爲難，態勢暫時定格，兩人一守一攻彎着腰像兩隻蝦米。登貝萊迅速從側面夾上來，打破了寧靜。

卓楊右腳外腳背向外拎球，假的，左邊衝上來的登貝萊輕易便吃了晃，等卓楊把足球向後拉去一步，他就像失控的火車從卓默二人之間飈了過去。

默姥爺心裡暗罵一聲：傻……辶……。姥爺感覺胯下一涼：……畐，我操！

卓楊是連貫動作，拉球向後緊跟着原地擺小腿抽射，足球緊貼着失控登貝萊的後腿掠過，然後穿了默姥爺的高襠。

射門裡的賊，講究的就是胯下偷桃。

默姥爺沒料到，洛里斯更沒料到，足球犁着草皮像條蛇般滑進球門左下角。

“狗東西……你不講武德。”

卓楊哪管你這個，歡天喜地慶祝去了。2:1，曼城重新領先，壓力回到了熱刺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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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開球沒多久，上半時便結束了。

默姥爺在場地那頭邊走邊和桑切斯交代着什麼，卓楊慢慢溜達想着等等他，拉梅拉剛好走了個並肩。

因爲剛纔的‘鼻血情緣’，卓楊便很和善地衝他點了點頭。

然而，拉梅拉腦子又短路了。

“嗨，該死的中國佬，你可真是個亞洲傻逼。”嘴裡吐屎，還很犯賤地單手拉了眼角。

說實話，卓楊有點懵逼。上一次球場上被種族歧視，都已經不記得是啥時候了，遙遠得像上輩子。自己牛逼成這樣，潘驢鄧小閒的，還有人敢？

臉慢慢垮了下來：“你再說一遍？”

“你……咯~”

哪還容你說第二遍？拉梅拉的脖子直接被卓楊捏住像只雞一樣被提了起來。腳沒離地，卓楊沒那麼大力氣。

雙方迅速在場邊圍攏，曼城人見卓楊動了手，不問青紅皁白便開始捲袖子，一個一個看起來相當仗義，以及任俠。

熱刺得護着自家人呀，也只能先不問緣由拼命拉架，場邊的混亂在默姥爺趕來後被分開了。

“咳~咳~，我是開玩笑的，咳咳，我是開玩笑的。”拉梅拉一邊咳嗽一邊猛解釋。

“兄弟，怎麼了？”默姥爺問。

“你去問他。”卓楊又朝向拉梅拉：“孫子，你很有種，我成全你。”

“怎麼了？怎麼了嘛？”看把默姥爺急的。

這話卓楊不好重複。“你問他！反正他今天死定了，姥爺你別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