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目標宏大，做事從來不後悔，寧負天下人。卓楊是凡人，所以他經常後悔。

這會兒，他就後悔了。

如果這是一本歷史穿越或者玄幻小說，卓楊很難活過前一百萬字。

他會成爲主角或上位者最完美的墊腳石，襯托小說的光環，卓楊是男配角的有力競爭者。

這並非因爲卓楊的能力不夠，而是性格，他很討厭錯綜複雜的關係，反感盤根交錯的問題。卓楊喜歡純粹的事物，目標單一而且執着。

當然，性格也是能力的組成部分，甚至是最重要的組成部分。

自古以來，凡成大事者，必無情，或者叫忘情。對於帝王將相和無數梟雄們來說，家人、朋友，親情、愛情這些東西，不是不需要，而是並不重要。

爲了追尋自己的價值和目標，大人物們在必要時會果斷捨棄情感，讓其不會成爲自己前進的拖累。

但卓楊做不到，相比大人物，他只是個小男人，在他心中情義無價，家人親情妻子愛情，永遠擺在第一位置。

所以在夢境六百年乾坤，他沒有做到封疆裂土，甚至想都沒有那樣想，即便成爲波斯十萬大軍的戰神，他也只是爲了聖女，爲了情。

所以在現實中，卓楊同樣做不了英雄，他連霸氣總裁都不是。

卓楊活得純粹，足球和鋼琴也都是很純粹的東西，而他的足球和鋼琴又比其他人更加純粹，所以他最終能在這上邊追尋到自己的道。

即便不計算剛剛領悟的死鬼突騎和三體破門這兩個外掛，凡人狀態下的卓楊也是當今足球第一人。

所以，當卓楊重新開始認真率領球隊時，中國隊便又成了那支令人生畏的足壇勁旅。

被英格蘭人摁着頭蹂躪了一個多小時，老少爺們兒憋得夠嗆，這會兒全變成了嗷嗷叫的小老虎。反觀英格蘭，上半時踢得足夠賞心，下半時又被超凡的卓楊連續驚嚇，此時已經沒有了針鋒相對的勇氣。

話說回來，英格蘭歷來擅長打順風仗，一個個硬漢味兒十足，球隊卻從來打不了硬仗。

上半時特里皮爾怎麼一遍遍虐待吳希和江志鵬，這會兒卓楊怎麼欺負他。上半時羅斯怎麼把右邊路變成高速公路，這會兒馬羅怎麼把他壓成邊後衛動彈不得。

第85分鐘，卓楊睜着眼從左路帶球滑向中間，吸引來所有防守後，分球左側，尤得水扣球擺脫馬奎爾，一腳抽射要死不死命中了門柱。

兩分鐘後，馬羅的邊路傳中，李可的小身板搶在德爾夫之前頭球擺渡，阿嵐正中央後插上在禁區內頭球衝頂。

尺子量得都沒這麼準，正中皮克福德下懷。

中國隊球員滿腦子都是‘進一個進一個’，卓楊也是如此。但也許一報還一報，英格蘭人全面佔優時浪費了太多機會，中國隊此刻關公睜眼要殺人，也總把握不住必殺機會。

第88分鐘，當郝俊敏踩着禁區線又錯失了一次空位射門良機之後，中國隊似乎有了點三鼓而竭的味道。畢竟，還是累。

卓楊重新閉眼，又來了一次天眼傳球，但沒有人能抓住，都莫名其妙的，以爲他要繼續犯病。

因爲他傳球‘失誤’後，睜開眼睛看了看，等球再傳過來，又重新閉上了。

卓楊迂迴在右路，或許是英格蘭疲於防守的原因，這一次閉上眼，他看見了三條天眼傳球線路。準確說，應該是兩條半，左路和中路這兩條能直接創造出進球空當，右路這個只是衝破第一道防守的線路，只能算半截。

卓楊愛隊友，但說實話，他對隊友在中路和左路能撿上天眼落點不抱什麼希望。換成剛纔，他也許就傳了，愛撿不撿。

但這會兒，卓楊選擇了傳這條半截路。

無論傳哪條線路，都是卓楊以我爲本足球的選擇，右路的這半截，更加自私一點。

因爲這個傳球，是傳給他自己。

羅斯、德爾夫、亨德森，三人呈‘L’型堵在卓楊前方，羅斯和德爾夫緊貼邊線，亨德森是後邊那個拐彎。

傳球從三人中間而下，卓楊同時也宛如被狗咬，‘嗷~’的一聲就從邊線外衝了過去。

傳給三秒鐘後的自己，繞行界外，這是當年貝爾在皇馬和巴薩踢國王杯決賽時的傑作。大聖的速度，不是蓋的。

卓楊也玩過，但因爲他的精彩太多，便不顯眼了。

本質上是一對一的速度超車，或者人球分過。

很多人模仿過，但成功的不多。速度許多人都有，但有的人繞到場外把主教練撲了個跟頭，有的人把場邊搖臂攝像機差點懟散架，反正笑話比成功多。

卓楊這一次沒那麼誇張，他只是傳給1.5秒之後的自己而已。只不過，一對三的場外人球分過，還沒有人玩過。

這1.5秒，卓楊被狗咬出去15米，速度誇張到爆，博爾特就是個假的。

而且還是跑弧線。

重新衝進場內，恰好搶在亨德森之前一步控制下足球。

被狗咬着跑當然會睜開眼，跑完了，卓楊又重新閉上。

兩個節拍的《鬼之火》變調，卓楊化身一道鬼影過掉被節奏迷惑的亨德森。

紅軍隊長今天替補上來，沒幹啥正經事兒，就是爲了讓卓楊過着玩兒。

鬼影又過掉了斯通斯。

卓楊睜開眼。

精神力不足以演奏全本《鬼之火》死鬼突騎，那就先變調兩個小節，怎麼玩兒都是玩。

同樣，靠呼吸臨時儲存了那麼一丁點暗勁，不足以三體破門，那就玩這一點點。

於是，他又閉眼了。

實際上，此時英格蘭禁區和皮克福德已經城門大開，凡人卓楊的凡人射門也能十之八九。

何況還用一點暗勁加載，讓足球變得更加旋轉，從而弧弦距在如此短的距離內達到了5米。

除非皮克福德也能開天眼，也會暗勁，否則他就是個茄子，是和棒槌雜交嫁接過的茄子。

足球墜落網窩，這次沒有鐘鳴，沒有斷網，只是跌落在地上後依舊原地飛速旋轉，似乎如果沒有人來阻攔，它要旋到天荒地老。

4:3，一場驚天大逆轉，中國隊在比賽臨結束時終於反超了比分。

小天眼+小鬼火+小三體，這是一個小三元進球。卓楊是個小男人，但他會的多。

一個帽子戲法，將世界盃單屆個進進球數記錄提升到16個，將世界盃個人總進球數記錄提高到35個。

中國隊和中國人沸騰了，可卓楊後悔了。

不該進這個球。玩得正有滋有味，贏了幹嘛？打平進加時賽，再多玩30分鐘該多好。

“那個誰……，裁判先生，這個進球有效嗎？”

“當然有效。”

“我沒有犯規嗎？”

“當然沒有。”

卓楊只好十分不情願地接受了比分領先的殘酷現實。這不是凡爾賽，他真的很鬱悶。

斯福扎已經興奮地玩了兩個前滾翻，不過他沒忘記中國隊只用了兩個換人名額。曾承換下王大磊，中國隊終於讓此次出征的23人都有了登場，這在32強裡是獨一無二的。

曾承還沒摸到球，皮蒂先生便吹響了終場哨。世界盃歷史上最奇葩、最怪誕，同時也是最經典的三四名決賽誕生了，中國隊獲得銅牌。

世界盃結束了。卓楊還需要退役嗎？

他從未說過自己要退役，蔻蔻可以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