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楊看着笑眯眯的何塞盧，實在想不起他了。

中場休息往下走，何塞盧主動喊住了卓楊。還以爲他想找茬呢，十幾分鍾前才略施了懲戒。

沒料到何塞盧非常隨和地說：“老卓，比賽完了咱倆交換下球衣。”

說什麼其實並不是最重要，說話的語氣往往比內容更能表達真實。何塞盧說這句話的口吻，如同小豬刀疤他們說：騷貨，一會兒去搓一頓。

卓楊有點摸不着頭腦，便隨口回了一句：“爲什麼？”

何塞盧不以爲忤。“老卓，看樣子你是真不記得我了。”

話裡依然透着熟人氣息，不是自來熟，看來是真的。

“記得，當然記得，你不就是那誰……那個誰……”

“呵呵，我是何塞盧。”

“對對對，是你，我記得你和那誰……就是那個誰……”

“老卓，你真是貴人多忘事。”何塞盧依然不計較：“那一年在皇馬，咱們踢國王杯對馬拉加，你進球之後我還揹着你跑了一圈呢。”

2011-12賽季上半段，何塞盧多次跟隨一線隊訓練，而且報名了國王杯大名單，只不過一次也沒出場。

有點印象了。

“哦~~~”卓楊一拍腦門：“不好意思啊，兄弟，我就說你怎麼這麼面熟呢。”

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熟，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卓楊沒等到下半時，邊走邊脫下球衣給了何塞盧，而且還給剛纔的行爲表達了小小歉意。

“沒認出來，別介意啊。”

何塞盧與卓楊套近乎，是因爲懷念在皇馬的日子。雖然上半時還有點小摩擦，但他感覺卓楊人品還是挺不錯的。

上賽季他在拉科，同皇馬比賽時和本澤馬套近乎，鍋大爺只當他是空氣，理都沒理。

就怕人比人。有了對比，何塞盧便認爲卓楊雖然牌子巨大，但更隨和，更實誠。

何塞盧談不上單純，但顯然還沒有捱過社會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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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卡的整體實力雖然不濟，但貝尼特斯調教防守的功底真不是蓋的，要不然穆尼里奧爲啥一直看他不順眼。

曼城的控球率已經到了80%，給紐卡剩下20%在頂級聯賽裡簡直不可想象，穆里尼奧都不敢這麼不要臉，可貝尼特斯連臉色都沒變。

但比分始終還是1:0，貝尼特斯不急，瓜迪奧拉卻有點急。

他又盼望卓楊儘早進球，又暗中期望他今天別進。

進了球，就可以把他換下來了，戰略核武器必須省着用，何況年份還這麼大。

今天紐卡不但防守嚴密，而且防守很兇，萬一再把大牲口傷到，一點也划不來。

但瓜迪奧拉更希望卓楊今天踢滿全場不進球，連殺中斷後，他也就不需要在這上面再執着了，以後比賽上不上、怎麼上，就不會再和自己擡槓。

所以第66分鐘阿圭羅補射空門卻被馬里納判決越位在先之後，瓜迪奧拉便用曼加拉換下了他，把費鳥重新拉回中場，目的是讓B席位置前提。

爲什麼不換下卓楊？沒進球就換下他，說實話老瓜不敢，但對於阿圭羅則沒有絲毫糾結。

這次機會是曼城在紐卡禁區前積極反搶賺來的。卓楊和斯特林就地壓迫，讓沃克在肋部撿了漏，橫傳後，丁丁在弧內原地擺腿遠射，足球擊中立柱反彈。

阿圭羅補射，但因爲越位補了個寂寞。

在這之前，曼城還有四次頗具威脅的射門，沒威脅禿嚕了的不去細說，總射門次數已經高達18次，而紐卡還是隻有上半時阿隆斯吊空門那一下。

比賽過了75分鐘，曼城射門次數也超過了20次，其中卓楊就佔了8次。一分鐘前他還在禁區裡表演了一個遠距離腳後跟磕射，但被埃利奧特化解了。

貝尼特斯調整了，26歲的加納邊鋒克里斯蒂安·阿特蘇換下了阿隆斯，表面上這是一個對位換人。

在某些方面，貝尼特斯和安切洛蒂很像，都極其擅長在賽前做好縝密而又精細的計劃，摳戰術到了極致。在臨場隨機應變上，不是他們的強項。

貝大師算無遺策，他判斷多條戰線奔波的曼城鏖戰到賽季焦灼的半程，體能方面即便不出現大問題，但肯定不如年輕而又戰線單一的紐卡。

所以他今天在主場示敵以弱，拱手交出球場，由着曼城折騰，他只想在75分鐘之後的體能疲頓時間段裡和曼城決戰。

甚至一球落後也在貝大師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也是他的底線。

大師的預測非常準確，曼城整體此時的確到了體能臨界點。按照慣例，大家要收一收多讓球跑少讓人跑。但球場上的事，不可能單方面一廂情願。

阿特蘇換下阿隆斯只是對位，但也是信號，紐卡的反攻開始了。

喜鵲們傾巢而出，依靠充沛的體能和久旱被憋的爆發，在全場每個角落都把曼城搶成了狗。閒庭信步不得不變成硬碰硬，藍月亮只能繼續拼體能。

短短五分鐘，紐卡的射門次數已經從孤單的一次提升到了五次，埃德森忙壞了。

第80分鐘貝尼特斯再添一把火，他用西班牙21歲中場小將米克爾·梅里諾換下右中衛姆本巴。

梅里諾是從多特蒙德租借來的，什麼都好，就是傷病多了點。

曼城在體能疲勞中與龍精虎猛的紐卡周旋，場面讓支持他們的擁躉看着揪心。大家都累，但只有卓楊不怎麼累。

老瓜讓他只跑六千米，說實話卓楊做不到，多年踢球養成的習慣，猛然一下這麼不要臉的偷懶，其實比讓梅老闆一場跑一萬五更難做到。

但老瓜的叮囑總算有點用，讓九十分鐘跑六千米，卓楊這會兒80分鐘跑了大概有八千米欠點，全隊首發裡除去埃德森，他應該是最少的。

可卓楊的身體條件和體能在曼城隊內卻是數一數二的，老瓜讓他少跑，不是怕累着，是怕受傷。

所以此時紐卡大舉進攻，曼城整體因此受困，但卓楊個體卻因此得利，他身邊的防守枷鎖鬆快了些，面前的空間也更開闊。

第84分鐘，卓楊在中線反搶拉塞爾斯成功，逼得紐卡隊長用一張黃牌阻止他打出私人訂製反擊。

曼城因此停頓能稍微緩一口氣，紐卡也十分不情願地往回退，大家都慢悠悠的。

卓楊不想慢，想快發，但‘老隊友’何塞盧很機警地筆直站在球前，並且很友善地給老卓亮着微笑。

“你幫我看看這是不是破了，挺疼。”卓楊掀起球衣露出後背。“剛纔讓你們那哥們兒給得不輕，噝~~~”

何塞盧多實誠呀，立馬彎下腰湊到卓楊屁股後面來細瞧。

說時遲那時快，等他剛一讓開足球，卓楊斜推賊眉鼠眼的京多安，然後像箭一樣‘嗖’就出去了。原地只留下被氣流捲起的草屑，和依然保持躬腰探腦袋的何塞盧在凌亂中。

人到球到，穿越還在漫不經心的紐卡所有人，卓楊也不打算過掉門將埃利奧特了，直接在禁區外搓射他的半出擊。

兵不厭詐，也可以說是不要臉，老隊友就是用來出賣的。

進球不分美醜，美如天仙和醜陋吃餅都會變成記分牌上的數字，曼城2:0。

什麼三鼓而竭的體能戰法，這一下全都泡了湯，場邊攤着手的貝尼特斯都不知道該罵誰。

興高采烈的瓜迪奧拉趕緊用薩內換下完成了18連擊的卓楊，他朝下走得時候，沒好意思去看何塞盧，總算知道點羞恥。

26歲的何塞盧對這個人間徹底失望了，他想把中場休息時討來的球衣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