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揚名立萬的機會。爲了你的隊友，把我的點球撲出去，我會射你左邊。

格雷米奧門將馬塞羅·格羅厄像個叛徒，非常紳士的叛徒，是他用溫暖和自信的言語把急紅了眼的隊友一個一個勸住，讓大家稍安勿躁。

就連跳着腳罵人的主教練雷納託·高喬也是被格羅厄安撫的。

其實卓楊給了格羅厄選擇機會。

裁判既然判了，肯定就會往門裡踢。要麼我踢左邊，要麼換德布勞內不知道往哪邊踢，由你來決定。

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格羅厄是聰明人。

卓楊說：我會踢你的左邊，愛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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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厄自然信不過卓楊，球場上爾虞我詐，就不是個講誠信的江湖。如果有可能，格雷厄會讓卓楊發個毒誓。

但撲出卓楊點球的誘惑戰勝了不信任，過了這個村估計永遠也沒了這個店，格羅厄不試一試會後悔終生。

卓楊不着急，他悠閒地等到米歇爾被擡下去，纔開始做罰點球準備。

擔架上的米歇爾依然抱着足球死活不撒手，趙雲要敢這麼抱阿斗早勒死了，裁判只好另換了個球。

哨子一響，卓楊開始助跑。

他不會欺騙格雷厄，左邊就是左邊，但左邊大了，半個球門有7.32×2.44÷2=8.93（㎡），足球只是個直徑0.22m的圓球，8.93÷【 3.14×（0.22÷2）²】≈235，可以踢的位置太多了。

卓楊選擇了最穩妥的位置——腳弓推左上角。

格雷厄始終糾結着卓楊會不會騙他。

球速非但不快，甚至可以稱得上緩慢，有氣無力的。

前五十多分鐘像螞蚱一樣左撲右擋的格雷厄這一刻卻彷彿5G時代的奔騰一代CPU，明顯慢三拍，比緩慢還慢的慢。

其實就是隻往左邊坐了一屁股，然後朝着空氣揚了揚手。

1:0，進球只分有效無效，不分道德貴賤。

格雷米奧球員開始第二波聚衆抗議，但此時已經顯得很沒有道理了。有不少人來找卓楊義正言辭，好莫名其妙，卓楊根本不搭理。

他們的意思，剛纔看見米歇爾倒在禁區裡，卓楊應該主動把足球踢出場外。

憑什麼？說得你們好像是公平禁賽的典範似的，老子小腿肚子上可還疼着呢。

只有門將格雷厄陷入了沉思。卓楊的確沒有騙他，可他覺得還是上當了。

“都滾開。”卓楊呵斥傑羅梅爾和賈伊爾森：“去問問你們門將，我對他說了什麼。”

米歇爾沒死，雷納託教練本打算讓他接着上，但還沒走到邊線便吐了，肚子裡沒多少貨，‘呃呃’地乾嘔。

於是，雷納託只能換上33歲的中場麥孔·蒂亞戈。麥蒂不是後腰，而是善於進攻的邊前衛，這說明雷指導還是明白落後情況下要加強進攻。

沒作用。重新開球后不到一分鐘，球權便又回到了曼城腳下，而且還是卓楊帶球。

他太遭人恨了。下半時換上來的雅伊爾和麥蒂二話不說就把他放倒在大禁區外偏左的地方。

雙方由此發生了小規模衝突，拉莫斯裁判爲了找平衡，判罰了任意球，但也給了打抱不平的費鳥一張黃牌，這是今天犯規不斷比賽中的首張牌子。

落葉球本質上是足球對空氣的調戲。和電梯球一樣沒有旋轉，但因爲初始階段腳背對球有更多提拉，使得它沒有電梯球初速度那麼迅猛，但仰角也更加向上。

空氣對它的反抗，變成了如同深秋落葉般沒有規律的左右搖擺，當空氣的憤怒終於戰勝足球的倔強時，它便在搖曳中扎着猛子下墜。

空氣贏了，也或許是風停了，足球在劇烈墜落中擦着橫樑下沿貫入球網，摩擦出令人牙酸的金屬聲。

第62分鐘，曼城2:0。

如此，格雷米奧大勢已去，曼城則勝局篤定，瓜迪奧拉不由分說便用阿圭羅換下了卓楊。離場時，薩伊德球場全體起立鼓掌。

格雷米奧人陷入了誤區，他們本應利用剩餘的半個小時好好展示自己的個人能力，這是一場全世界矚目的比賽，現場和電視機前的歐洲球探比今夜天空可見的星星還多。

但他們卻把突然之間兩球落後的不滿發泄在了曼城球員身上，而不是比賽本身。

雙方展開了瞎幾把踢的犯規大戰，但足球一直在曼城腳下。其實這樣的比賽垃圾時間，更符合曼城的利益，也更容易應對。

隨後的時間裡，瓜迪奧拉用曼加拉換下了孔帕尼，以及德比希換下沃克，幹就是了。

而格雷米奧喜歡亂戰卻不善於應對亂戰，他們陷入了混亂不可自拔。盧安受傷離場，他是前場唯一能傳球的人，22歲的邊鋒埃韋頓·索薩入替。

埃韋頓也在一些歐洲球隊的觀察中，但他還需要錘鍊。

2:0是最終的比分，下半時格雷米奧沒有一次射門，全場也只有上半時埃迪爾森的那腳任意球，埃德森成了最悠閒的人。

曼城榮獲2017年世俱杯冠軍，爲這一年先抑後揚做出了完美收官。卓楊被評爲賽事金球，銀球是丁丁，墨西哥帕丘卡邊鋒烏雷塔獲得銅球。

那個疑似‘違反公平競賽’的點球在賽後引起了一點點爭議，卓楊說：“我認爲主裁判的判罰沒有問題。”

“格雷米奧5號球員……哦，他叫米歇爾，我十分欽佩他在球場上堵搶眼的防守勇氣，但這並不是停止比賽的理由。”

“我以前做出過很多主動停止比賽的行爲，但今天那一幕顯然不適用，否則是對米歇爾頑強防守的侮辱。而且大家想一想，如果但凡比賽中有人禁區內倒地就要暫停比賽，這球還能踢嗎？”

“至於連續三下，我只能說那是巧合。也正是三下之後，我才覺得應該停止比賽。”

“但主裁判判了點球，禁區內手球是客觀存在的，我就必須把它踢進去。我知道有人會故意踢丟，但我不會那麼做，要麼不踢，要麼就踢進去，否則就是虛僞。”

“爲了尊重米歇爾的勇敢，我對格雷米奧門將提前說了會射左邊，不信你們去問他。”

格雷厄心裡有一萬句麻埋批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