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7賽季歐冠決賽，比賽第90+1分鐘，比分曼城4：3皇馬。

卓楊已經累得眼眶發腫了，大小腿痠脹，後背痠疼，這是體能耗盡肌肉開始缺氧的症狀。累呀，本場比賽前調整了幾乎大半個月，可踢到這會兒還是快扛不住了。

這是卓楊最艱難的一次歐冠決賽，程度超過了2006年帶領馬迪堡和巴薩的那一回。至於其他，07、09、11、14四次，激烈但不艱難。

剛纔第四官員米洛拉德·馬日奇打出了補時5分鐘的牌子，瓜迪奧拉跳着腳大聲抗議，怎麼勸都不行，被主裁判布呂希趕過去警告。成功拖延了一點點時間，老瓜不容易。

9打11，曼城已經談不上控球，甚至章法也是混亂的，面對冠軍底蘊雄厚、而且仍處在近些年實力巔峰、此刻又殺紅了眼急赤白咧的皇馬，曼城只能搶下球就大腳破壞，一秒一秒熬時間。

雙方射門比21:13，曼城自卓楊搓射反超之後便再沒有了射門，而皇馬也沒有太好機會，曼城雖然少打兩人，但歇斯底里式的防守撲搶，真當得起血肉之軀四個字。

看臺上三萬藍月亮站立而歌，一遍又一遍齊唱助威戰歌，聲勢極爲浩大，完全壓住了五萬遠征美凌格和投敵變節的威爾士球迷。

要說起球迷的純粹，勝也愛你敗也愛你，英格蘭球迷的確更加狗不嫌家貧，忠貞不二方面比德意西法都強。

實際上此時千禧球場裡已經沒有了還坐着的人，包括雙方教練席和替補席也都空空如也，座位上面沒有一顆屁股。

英格蘭球迷自古能歌善舞，藍月亮一邊爲自家掌門球星卓楊而歌，一邊用歌聲毫無底線諷刺皇馬頂門大師兄C羅。不光是因爲皇馬，還因爲C羅曾經是死對頭曼聯的當紅小生，那些年沒少欺負曼城。

“只有一個羅納爾多，他是巴西人，啦啦啦，葡萄牙人是誰？啦啦啦~”

“克里斯蒂亞諾，你想學射門嗎？卓楊可以教你，啦啦啦，只要卓楊願意~~”

“克里斯蒂亞諾，你想學過人嗎？卓楊可以教你，啦啦啦，只要卓楊願意~~”

“克里斯蒂亞諾，你想學踢球嗎？卓楊可以教你，啦啦啦，只要卓楊願意~~”

“只有一個羅納爾多……”

太擠兌人了，也十分給卓楊拉仇恨。但卓楊沒工夫去尷尬，C羅也根本不在乎，他這些年早就讓客場球迷腌臢得皮糙肉厚了。

尤其在西甲中，卓楊離開的這兩年，C羅去客場比賽時常被主隊球迷齊聲高呼‘梅西’。沒辦法，他的形象和人設的確不如梅老闆討喜。人家梅西去到哪裡，也沒聽見誰喊‘C羅’。

對於C羅來說，進球就是最好的回擊，也是最好的打臉，啪啪的。

再進一個！再有一個就能完成帽子戲法，也能把比賽拖入到加時，三十分鐘裡便有了更多可能，決賽大四喜甚至五魁首也不是不可能。照曼城現在雞飛狗跳的樣子，撐不了多久。

超越卓楊，就在今天，就在此時。

C羅帶球直逼曼城右肋。

都嘲笑C羅不會過人，那是忘記了他單車少年時的輕狂。都在嘲笑C羅只是個射門員，那是忘記了他曾經能突能搶能妙傳。

C羅在踢法上摒棄了華而不實的花活，並不代表他不會。別人都忘記了，C羅自己沒有忘。

都在嘲笑C羅身後磕球變向腿硬得像兩根棍，卻忽略了他這一下仍然能創造足壇最快的轉身變向。薩巴萊塔和費鳥沒有忽略，卻依然雙雙被閃得忘記了乾坤。

孔帕尼雖然不是當今最頂級後衛，但在曼城隊中是一對一綜合實力最強大的後衛，尤其他的正面防守，並不輸給任何人。

C羅的單車的確很怪異，沒有巴西人、阿根廷人和中國某人那麼騷，但對對手的迷惑性仍然足夠，而且他的撥球變向始終是頂級水準的。

孔帕尼被騙了，騙得理所當然，能不被鐵了心玩詐的C羅騙不了的人，少之又少。

突破肋部，C羅單刀了。

從這一步開始，C羅便有了一萬種方法破掉曼城的門，遠近軟硬吹拉彈唱十八般武藝，他是一個射門員。

只剩下一個卡巴列羅，他在C羅眼裡只不過是具屍體。

即便早有警覺的卓楊，此時也無法追上C羅，更別提阻止他。

卓楊在C羅凌起眼神、躬腰小碎步開始，就知道他想放什麼屁。來不及援手，他便從孔帕尼和斯通斯的中間斜穿而下，去預判線路上截擊。

卓楊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C羅的突破速度更快，卓楊趕過來已然在他的身後了。

C羅趟球離腳，卓楊除非雙腿瞬間暴漲一丈二，否則這個足球和他完全沒了關係。下一步，就是有一萬種可能的C羅。

再下一步，就是禁區。距離太短，卓楊是飛人也截不下C羅前面的足球。除非放暗器，否則卓楊也攔不住C羅本人。

暗器不是指看不見的武器，而是說出其不意。它明明不是，你卻突兀地拿出來當兵器，總是能打對手一臉血，比如說少林寺藏經閣掃地僧的鑌鐵大掃把。

卓楊放暗器了，而且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暗器，他把自己的肉身當做暗器扔了出去。

一個箭步縱身，卓楊低空穿梭後，左手一把撈住了C羅的剛剛離地的後腿腳脖子。

距離禁區還有兩米的地方，卓楊捨身抄後路， C羅在飛龍抓之下差點把天靈蓋摔到看臺上去。

我滴媽媽喲！C羅的隔夜飯都到了嗓子眼裡，張嘴就能吐出白水雞。

如此暗器絆馬索，是何等悲壯，是何等自毀身段，這根本就不是神仙該乾的事。可卓楊不幹不行，不幹今天就輸了。

曼城隊友心裡突然砌了牆，堵得他們難受。大家都靜靜佇立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卓楊，許多人眼中有了晶瑩。

布呂希鐵面無私，卓楊被直接紅牌罰下，在距離比賽結束還有四分鐘的時候。這個犯規太紅了，即便是卓彤彤在執法，也得把卓楊罰下去，否則天理難容。

卓楊沒拿正眼去瞧布呂希，他摘下袖標扔給孔帕尼。

“老孔，防下來。”

孔帕尼用拳頭惡狠狠在自己胸膛上砸了兩錘，‘嗵！嗵！’力度之大彷彿要把自己錘成人渣。

“我保證，我——保——證！！”

“兄弟們。”卓楊又對大家說：“把比賽防下來。”

八個人全都砸起了胸膛，嗵嗵聲震耳欲聾，皇馬球員還以爲自己來到了工地上。

“兄弟們，這是我第六次進歐冠決賽，前五次我都贏了，今天絕不會意外。”

“兄弟們，我從出道起，除去去年我不在不算，每個賽季都有一個重量級冠軍入賬，從未有空手，這個賽季也不應該例外。”這一次，卓楊說的都是實話，沒有欺騙隊友。

“兄弟們，把比賽防下來。”

嗵嗵嗵嗵……，工地足球交響曲。

卓楊慢慢交代着‘後事’，皇馬竟然沒人敢過來催促。如此，布呂希也省了事，他就這樣乾等着。

一場歐冠決賽，出現了三張紅牌，而且還他媽是同一個隊裡。不管每一張出於什麼原因，但如此破天荒，主裁判場控能力的鍋布呂希必須要背一背。

C羅終於從摔懵逼中搞清楚了東西南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卓楊，介尼瑪太過份了啊。我記得咱倆還算是朋友吧？我尼瑪還請你吃過飯呢。好嘛，我差點被你摔死，你對朋友真下狠手吶。”

“羅總，你少他媽矯情。老子使沒使壞你去問問別人，我要真想弄你，就不是上手了。老子能讓你今天立馬退役信不信？”

C羅一想還真是這個理兒。反正都是紅牌，卓楊剛纔若是從身後飛鏟，想讓歇多久完全就是他說了算。

可多好一個帽子戲法救主的風騷機會吶！知道卓楊手下留情，C羅還是心有不甘，便繼續黑着臉。

“你請我吃過飯怎麼了？”卓楊說：“你還請我打過乒乓球呢！”

C羅：“……”

劉大爺國樑是足壇第一乒乓高手C羅心裡永遠的噩夢，那個他竭力想忘記的猥瑣矮胖子，被卓楊這麼一提，此刻又徐徐升起在C羅腦海裡，他不由得一個冷戰。

卓楊走下場去，場邊的瓜迪奧拉和曼城人鼓掌迎接，然後鼓掌歡送他走進球員通道。

8和11，歐冠決賽史上人數最衆寡懸殊的一幕，比賽仍然要繼續。卓楊在通道口左手摟着熱蘇斯，右手搭着德爾夫，三個倒黴催的紅牌憨憨一起關注着場上。

C羅親自施射的直接任意球，射成了雲山霧罩，卓楊終於鬆了口氣，他的任務完成了。

接下來，皇馬兩側的傳中球彷彿下雨般不斷砸進曼城的禁區，水爺和瓦拉內已經變成樁鋒了，C羅、貝爾、邋遢是中鋒。

“卓哥，我以爲只有我這樣的纔會被紅牌罰下。”熱蘇斯說：“沒想到濃眉大眼的你也有今天。”

好吧，這熊孩子什麼都好，就是不會說話。

“卓哥，這場球輸了誰如果想拿你當替罪羊，我第一個不答應。”

很仗義很豪情，但卓楊爲什麼那麼想抽他呢。

曼城的禁區還在下雨。

貝爾越來越急，越急越沒戲；莫拉塔是未來的雙逆足中鋒，雖然現在還沒人察覺；C羅眼前全是那個不會打乒乓球的劉胖子。

水爺腦子裡全是卓楊一整場的不要臉。最關鍵的，齊達內今天丟失了他的玄學。玄學的標誌是命硬，齊祖遇見了足球世界裡最命硬的卓楊。

實際補時超過了六分鐘，但它終有結束的那一刻。

阿圭羅在弧頂外面對腳魔笛搶下球，用最後力氣大腳奔去對面半場，哨聲響了。

4:3！

2016-17賽季冠軍盃，冠軍曼徹斯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