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瞧你說的什麼混賬話？」卓楊皺著眉頭：「你不知道安胖子下賽季要來了嗎？咱倆在皇馬沒有任何問題了。要不我現在就給安切洛蒂打電話。」

說著卓楊就從旁邊拿起手機要撥號，卻又被卡卡伸手攔住。

「卓楊，我的好兄弟，現實點吧，好不好？」卡卡說：「不是安切洛蒂的問題，也不是皇馬的問題，是我自己。」

「我已經不是米蘭時代的卡卡了，卓楊，別為難自己，也別為難我，你知道我的膝蓋和我的腹股溝……」

「我他媽還知道你的前列腺呢！」卓楊不耐煩地一揮手，打斷了卡卡的痛苦。

卡卡說的這些一點都不新鮮，卓楊怎麼會不清楚，一直以來他雖然嘴上不說，但並沒有像鴕鳥一樣把頭埋進沙子里裝看不見，他已經不再逃避卡卡因為受傷和年齡增長而嚴重下滑的事實。

但卓楊認為卡卡不應該逃避。

我為了你和穆里尼奧斗得這麼辛苦，眼看勝利在即，你卻要逃走？你為什麼不敢借著安切洛蒂的到來在皇馬再搏一把？

「卓楊，對不起，讓你失望了。」卡卡難過地低下了頭。

卓楊拿拳頭在腦門上不輕不重捶了兩下，然後抬起頭來說到：「不走，好不好？」

卡卡輕輕搖了搖頭：「我累了。」

「是因為我和穆里尼奧嗎？」

「卓楊，你這個樣子我不想看到，你的足球很純粹，是我見過最純粹的足球。卓楊，都說我是足球世界最清澈的人，其實你才是。卓楊，我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可我無所謂呀！」卓楊聲音抬高了幾許：「我不怕麻煩。」

「可是我累了。」卡卡說。

「卓楊，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真的，非常感謝你。」

「那就留下來，再踢……一年，就一年好不好？」卓楊急切地說：「一年後絕代雙驕一起離開皇馬，想去哪裡我都陪你，好不好？」

「……卓楊，不要給我壓力，我累了。」

卓楊疲憊地閉上眼睛，靠在駕駛座靠背上仰起頭。「打算去哪裡？想好了嗎？」

卡卡露出了微笑：「回米蘭，聯繫過了和芭芭拉，這兩天米蘭就會同皇馬開始談判。」

卓楊猛然坐直身子：「少爺，米蘭已經不是以前的米蘭了。回去幹嘛？」

「我也不是以前的卡卡了。」

車裡再次陷入沉默，去往拉芬卡的路上沒有車來車往，周圍一片寂靜。

許久，卓楊咬著牙說：「我不同意，我不讓你走。」

「卓楊，你還記得迪甘嗎？那一年你讓我不要給迪甘太大壓力，讓他按照自己的心愿去自由享受足球的快樂。卓楊，你是對的，給迪甘太大壓力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強迫他留在米蘭，他不快樂。」

「卓楊，你現在為什麼不能讓我自由選擇足球的快樂呢？卓楊，我累了。」

卓楊：「……」

老大，你在這等著我呢？這算不算我給自己挖的坑？

卡卡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卓楊已經沒理由了，他不能強迫卡卡陪著自己，卡卡不是自己的兒子。就算是卡爹，也不能強迫卡卡干違背自己心愿的事情。

與穆里尼奧因卡卡而起的爭鬥，過程中卓楊已經在竭力淡化卡卡在其中的尷尬，但作為矛盾的引子，不可能避免所有誤傷，卡卡無疑承受著極大壓力。

而且需要讓別人通過鬥爭來為自己爭取主力，也十分傷卡卡的自尊，哪怕這個人是卓楊。

實話實說，卡卡在今年承受的壓力，要比當年迪甘在卡卡『望子成龍』目光下的壓力大得太多。

而這一切，卓楊其實心知肚明，也是他一直小心翼翼不願提及的地方。

現在被卡卡捅破，這一刻，他比卡卡還要難過。

「……對，對不起，我沒有把事情做好，我……」卓楊低著頭。

「不是呢，我很感謝你真的。卓楊，你做得很好了。」卡卡伸過手搭在他肩上，聲音變得溫柔。「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麼多。」

「卡少，要不然……」

「你不覺得現在米蘭的處境和我很配嗎？」卡卡打斷了卓楊。「米蘭對成績要求不像咱們在那時候那麼高，我回去可以很輕鬆在主力陣容當中恢復狀態，一年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卓楊，不要再攔著我，明年巴西世界盃見，好不好？」

卓楊：「……」

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卡卡的理由的確很充分，也非常現實。皇馬對成績要求太高，即便安切洛蒂放開手使用卡卡，也的確不如他在米蘭更能重拾狀態的幾率大，其中的壓力截然不同，而且他的老傷也讓人揪心。

卓楊的車在路邊停了很久，陽光將它的影子從側面移到了車尾，車子才重新啟動，朝著拉芬卡開去。

卡卡要走了，他在今天說服了卓楊，但還有很多話他並沒有說，也無法開口，那是他的秘密。

實際上，兩周前卡卡也同卓楊一樣憧憬著下賽季，甚至還打算同皇馬談續約。這一切，直到他接到安切洛蒂的電話。

安切洛蒂很坦誠，他告訴卡卡下賽季在皇馬很難成為主力首發，因為他不再是米蘭的卡卡。

「卡卡，你和我都知道卓楊的脾氣，他和穆里尼奧鬧成這個樣子，無論誰對誰錯，這都不是一件能讓人開心的事。卡卡，你好好想一想，怎麼才能讓卓楊從這些困惑里走出來。」

卡卡明白了，安切洛蒂希望他主動離開，為了卓楊，為了大家。

聽到安切洛蒂這樣說，卡卡沒有難過，反而有一絲解脫的輕鬆，似乎是找見了解開鎖扣的鑰匙。他不會責怪安切洛蒂的薄情，相反很感謝他的坦率，先小人後君子顯然比重蹈覆轍更好。

安胖告訴卡卡，他通過自己在米蘭的人脈，已經讓芭芭拉和加利亞尼都同意他的回歸，而且十分期待。

「卡卡，現在的米蘭需要你，你也需要米蘭。」

那一天卡卡和安切洛蒂談了很久，又和芭芭拉談了，然後他就做出了決定。

卡卡雖然有些難過，但很清楚這是一個三贏的決定，自己、卓楊、安切洛蒂，都免去了麻煩，甚至是五贏，還要再加上皇馬和米蘭。

卓楊，我回米蘭內洛了，看看能不能讓咱們的紅黑帝國重現生機，你等我的好消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