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誠俊感覺自己就是個災星，兩次現場看卓楊國家隊的比賽，兩次都踢輸了。也許自己以後就只去看卓楊俱樂部的比賽好了，幾年前去看AC米蘭卓楊就贏了世俱杯的冠軍。

想是這麼想，但黃誠俊還是覺得中國隊的卓楊才是真正的卓楊，而五大聯賽里的卓楊，是卓楊和約翰·揚的混合體。

唉——，黃誠俊在心裡輕嘆一聲。看著場地上疲憊的中國隊在荷蘭人面前節節敗退，這支曾經背負著罵名球隊今天儘力了，他們稱得上雖敗猶榮。

也許，卓楊會有點辦法。黃誠俊心說：因為他是卓楊，是我的精神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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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楊沒辦法，尤其在第75分鐘精疲力盡的李金魚下場之後，中國隊沒有了卓楊之外唯一的強攻得分點，他心裡有了一絲絲異樣情緒，卓楊不願意把這點感覺叫做絕望。

李金魚現在的能力根本入不了歐洲主流足球的法眼，但在這支中國隊里他依然是能起到重要作用的球員。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世界盃，足球生命前二十年的積累只為了這半個月。在這半個月里，大魚已經做得足夠好，好過了卓楊和他本人的期望。

李金魚、李鐡、李威風，中國隊的三個『老李』，卓楊和他們開玩笑有時會喊：老李，把他娘的義大利炮給我拉上來。老李們也是當年那支健力寶在國家隊里的僅存碩果，他們的南非之旅也告慰了曾經充滿青春和希望的那些少年。

老李們對這支國家隊很重要，但現在也都不在場上，還有邵加一和孫翔，也包括孫記海，他們也是老將，也同樣重要，但現在都不在場上。中國隊平均年齡很大，卻也有幾位生鮮小將，可他們的實力還無法和這些老將相比。若不是如此，卓楊也不會千方百計拯救大魚、鐡子和邵加一，讓他們能重回國家隊。卓楊不欠他們的，也和他們沒有多厚的交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國家隊，為了這次南非世界盃。

場上沒有了這些老將，雖然中國隊的陣容迅速顯得年輕，但稚嫩的他們面對如此困境無能為力，若不是卓楊還在一次次衝擊荷蘭的中后場，這些年輕球員將不由自主潰敗而去。

第78分鐘，卓楊在磕磕絆絆中強行突破到荷蘭大禁區邊緣，即便有兄弟德屠的橫加阻攔，也還是完成了對球門的沉重一擊。他的射門被今天表現極佳的斯特克倫伯格奮力撲出，這是他五分鐘內做出的第二次神跡撲救。

完成射門后，拉里昂達裁判的哨子響了，他補給了范博梅爾一張黃牌，剛才范傘阻攔卓楊突破時犯規了。因為頑強的卓楊沒有倒下也沒有丟球，進攻有利便沒有中斷比賽。喬治·拉里昂達是一名出色的裁判。

德屠也有一張黃牌，是在上半時防守卓楊得到的。實際上，荷蘭隊全場四張黃牌都是吃在了卓楊身上。

「卓楊，那啥。」德屠喘著粗氣說：「和你踢比賽真過癮！今天無論輸贏，晚上一起喝兩杯，說定了啊。」

「那是自然。」卓楊比他喘得還厲害。

「你看我們這邊誰順眼，晚上我喊上過去陪你。」

卓楊撇著嘴：「除了你，我他媽看你們誰都不順眼。世界盃也就是不讓打架，要不然我這會兒齊齊把他們揍一頓。」

「哈哈哈……，唉——，好兄弟，你不容易。」

德屠在中國非常有人緣，因為他是六劍客里最憨厚的一個，中國人最喜歡這樣耿直的漢子。雖然因為不愛出風頭，低調的德屠在中國的商業形象開發比不了另外五個騷貨，但在球迷民間的認同里，他要比豬二姥疤四個更受歡迎。

九山、海洋、老穆三個發小也最喜歡德屠，因為只有他喝酒不耍滑頭，實誠到你都不好意思灌他。不像那幾個，得費盡心思和他們比雞賊。所以德屠那年在北京隨口說想買套靠水的房子，老穆第二天就給定下了，知道他不打誑語。那幾個也吵吵著要買，老穆笑嘻嘻：先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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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分鐘，時間成為了中國隊的死亡絞索，卓楊在後場阻斷了斯內德給亨特拉爾的傳球。

本賽季在AC米蘭打進7個球的亨特拉爾在剛才換下了范佩西，沒能完成進球的羅賓小子下場時氣得沒理睬老范師傅。在那之前的兩分鐘，22歲的漢堡邊鋒埃爾傑羅·埃利亞也換下了羅本。羅老漢是今天荷蘭的功臣，老范在為後面的八強戰留力了。

和換下李金魚的余漢超打了一個簡單的二過一配合后，卓楊把足球踩回給同自己一起衝鋒的鄭誌那裡。鄭誌沒有讓卓楊失望，他推進后沒有貿然把足球硬塞給被德屠和范傘像鉗子一樣包夾的卓楊，而是很聰明地給到了邊路郝俊敏。

卓楊不斷和德屠與范傘在跑位上鬥智斗勇，沒有精力再去指導郝俊敏該如何配合自己，鄭誌接過了指揮棒，他通過不斷調度終於將足球運轉到荷蘭大禁區附近。

卓楊突然放棄弧頂的橫向跑動斜著猛插底線，這一違反此時攻擊原則的做法讓屠和傘始料未及。稍一猶豫，便讓卓楊在底線順利拿到了球，而且順勢溜進了禁區，荷蘭人如臨大敵。

卓楊在小禁區線和底線的交匯處，德屠在側前方卡住突破的線路，范傘還要更偏一點，但他堵住了卓楊倒三角回敲的球路。

中國隊球員有五個人已經包抄到位，門前、中路、弧頂都有，但也都在位置爭搶中處於下風，荷蘭人幾乎全部回防，一張天羅地網蓋在了卓楊和他隊友的頭頂上。

卓楊沒有時間去觀察，但也沒有處理的辦法，沒有縫隙沒有傳球線路沒有射門角度，眼前是最難纏的兄弟。

荷蘭人不會允許卓楊在禁區里停留過多時間，其他人正分頭朝他掩殺過來，只需要一秒鐘，卓楊眼前的空氣恐怕都會被他們阻斷。

就在此時，卓楊看見了一雙粗腿拚命擠向前門柱，那裡沒有機會也沒有縫隙，但他還是氣勢洶洶沖向了那裡。

沒時間等待了，卓楊拔腳將足球如同抽射般從底線和德屠之間狹小的空間踢了出去，速度快得匪夷所思。這不是射門，但比射門力量更大。這也不是傳球，因為這個力度很難讓隊友跟得到，何況他們身邊都有虎視眈眈的敵人。

卓楊看見的是一條穿著橙色球褲的腿，他不知道那是誰，只知道是荷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