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楊的身後鏟人讓他和鮑爾森雙雙倒地，但隨後倆人馬上都站了起來。知道自己這是個妥妥的紅牌動作，卓楊理都沒理鮑爾森，也沒有去和裁判辯解，只是攔住想幫他起鬨架秧子的隊友們，默默摘下隊長袖標給試圖詢問他什麼的瘋狗蘭德帶上。

卓楊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面色平靜朝著場下走去，沒有理睬身後裁判手中高高揚起的紅牌。

鮑爾森非常得意：就這種程度呀？還不如托蒂的口水來得刺激呢。還正洋洋自得呢，馬迪堡隊喀麥隆球員里格貝特·宋左右分開眾人，單手一指鮑爾森的鼻尖：「狗日的，比賽結束后老子跟你單挑。」

金毛獅王又用手一劃拉沙爾克04眾人：「誰不服氣一起來，老子全接了。」

都是在球場上混飯吃的，心裡明鏡似的清楚是怎麼回事，鐵定是卓楊中了鮑爾森的陰招。沙爾克人有些發愣，他們知道鮑爾森臟名在外，臭名昭著，他們自己都有點不待見丹麥人。而鮑爾森則完全被老宋震住了，他從來沒遇見過對方毫無顧忌為隊友出頭的情況。

關鍵是獅王老宋的霸氣太足，威風凜凜煞氣逼人，很難讓人提得起和他放對的勇氣。世界足壇現今氣場最足外形最能唬人的球員，老宋妥妥排名前三。

在氣憤填膺的馬迪堡人集體爆發前，裁判強行分開了眾人。蘭尼克也怕讓鮑爾森繼續留在場上引發事端，馬迪堡人報復性廢掉他的可能性極大，便讓另一個丹麥人，丹麥國家隊主力前鋒埃貝·桑德換下了鮑爾森。

算上補時比賽還有十分鐘左右，蘭尼克一石三鳥之計，保護鮑爾森是其一，他本身因為防守卓楊體能消耗過大，已經跑不動了則是其二。其三便是加強進攻，趁多一人的機會，趁對方最重要球員不在的機會，趁你病要你命。

老奸巨猾的蘭尼克目的達到了，僅僅五分鐘后，新上場的桑德與阿薩莫阿以及艾爾頓打出精妙配合，由球形閃電突入到了馬迪堡的禁區。

卓楊被罰下，馬迪堡場上少了主心骨，大多數球員都有點不知所措甚至心不在焉，完全失去了章法。迫不得已，岩石德拉斯習慣性拉倒了艾爾頓，裁判指向點球點的時候他才想起來：卓楊不在場上，埃德蒙撲點球沒保障了。

果不其然，巴西人林肯輕而易舉騙過了埃德蒙，在客場3:2再次領先。

就在沙爾克04打進鎖定勝局的這記點球之時，他們替補席上的鮑爾森突然感覺身體不適，開始大口大口嘔吐，最後連鮮血都吐了出來。等到在一片亂糟糟中球場急救車疾馳而去時，鮑爾森人都已經昏迷了。

經過診斷，鮑爾森突發病情原因不明，癥狀為胃部大出血，應該有明顯的應激性潰瘍。據醫生分析，這種病灶應該由來已久，但患者本人一直沒有重視，終於在這次大強度透支性的比賽之後，被徹底誘發了出來。

鮑爾森治療和修養了兩個月才又重返賽場，但始終沒有去掉病根，終其一生都時隱時現折麽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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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的中醫里，人體在肋部有一個穴位叫章門穴。章門，屬肝經，遭重挫即可傷胃。

卓楊在鏟倒鮑爾森的時候，並非忘記了收腿。他的膝蓋恰好頂在鮑爾森的章門穴上，力量並不大，恰到好處。卓楊跟隨大院李叔叔練習的格鬥術中，包含了極其豐富的中國傳統武技內容。

卓楊最厲害的功夫並不是扇人大嘴巴，他擅長一種叫做『暗勁』的東西，經過這麼多年私底下每天獨自練習，已經能隨心所欲收放自如了。

唾一臉口水？那也太沒技術含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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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賽季馬迪堡主場首敗，加上上一場輸給雲達不萊梅，卓楊遭遇了自己亘古未有的兩連敗。賽后，卓楊非常誠懇地向隊友和球迷們做出了道歉，因為自己的不冷靜給球隊帶來了損失。可誰能去怪他呢？隊長的人緣兒好得不像話。

當然，因為鮑爾森突然惡疾入院治療，老宋的單挑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便宜這個狗日的了，哼！」老宋大啐了一口唾沫。

德甲的受關注程度非常高，賽后卓楊這一記報復性質的飛鏟引起了爭議，當然，鮑爾森的劣跡也被媒體重新列舉了出來。媒體上說什麼的都有，嘲笑謾罵，從哪個標新立異的角度解讀的文章都不少。在一片紛紛鬧鬧中，亞平寧著名球星、羅馬王子托蒂突然站出來公開為卓楊打抱不平。

「我相信，卓楊一定受到了非常惡劣的言語攻擊，才造成他有這一舉動。」

「我一直很關注卓楊，他是一名非常優秀的年輕球員，也是一名非常乾淨有風度的球員。」那些被卓楊弄傷了膝蓋的人，一定不贊同托蒂的話。

「卓楊在比賽中非常有騎士精神，他只是專註於足球之中，卓楊是個彬彬有禮的人，他是個好人。」六劍客一個比一個陰損，卓楊是六劍客里最壞的，托蒂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卓楊從來沒有在場上故意去傷害別人，我非常欣賞他的球技和人品。」斷腿狂魔卓楊自己都表示不服，二哥蒙托利沃聽見托蒂這番話在都靈差點把門牙笑掉。

托蒂這是在和卓楊感同身受，同仇敵愾。既然足壇大佬在為自己臉上強行貼金，卓楊自然知道好歹，他當即在媒體上給予托蒂極高的評價，非常肉麻地吹捧了羅馬王子一番，倆人之間的虛偽最後就連媒體都有些起雞皮疙瘩。

卓楊和托蒂互相奉承，誰也沒有提鮑爾森的名字，也沒有誰把鮑爾森的胃病和卓楊聯繫起來。後來，鮑爾森成為足壇為數不多在五大聯賽都踢過球的球員，他職業生涯中有幾次在比賽中因傷下場，都是在歐洲賽場上，對抗的對手分別是屠夫德容、刀疤里貝里、小豬施魏因斯泰格。

當然這幾次拼搶中受傷，和卓楊一點關係都沒有，最起碼錶面上是這樣，那仨少爺也絕不會承認是在為自己兄弟出頭。而第四位少爺，二哥蒙托利沃在冠軍杯上幾乎把鮑爾森的腳踝跺斷，但他自己沒玩好，當場被紅牌罰下。事後二哥自嘲說：「沒有你們幾個騷貨那麼陰險了，有心持缽叢林去，又負美人一片情。好幾年不玩兒，生疏了，媽那個逼……」

更稀奇古怪的是，加上這一次，鮑爾森職業生涯中總共遭遇過三回賽后離奇突發疾病，第三次腎出血更是直接導致了他退役。媒體嘲笑鮑爾森不注重養生的同時，也並沒有怎麼聯想。但媒體里畢竟都是些人精，很多年以後終於有人發現，丹麥人這三次突發疾病，竟然都是在與卓楊所在球隊比賽之後。巧合還是神奇？報應還是命運？不過，這一切那個時候都已經不重要了。

很多年後，世界足壇著名獨立撰稿人、普利策新聞獎獲得者、卓楊回憶錄執筆主編程浩，曾拿這件事和卓楊閑聊消磨午後時光，在他好奇的追問之下，卓楊只是淡然說道：那天，他總共罵了三句。

程浩哈哈大笑：「你果然是個睚眥必報的貨，不過，我喜歡。」

窩在沙發里的卓楊撇撇嘴：「我本來就是個小心眼嘛，這一點全世界都知道。」

卓楊的妻子從樓上下來笑嘻嘻接住話題：「可不，你就是個小心眼哩。我說了句你糖醋裡脊沒有秋天姐做的好吃，你還氣鼓鼓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