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場四方踢到此時，最糾結的是丹麥。

從賽前多了法國3分且多了5個淨勝球的穩妥局面，到開賽十分鐘多6分和7個淨勝球的萬無一失，卻於不知不覺中被蠶食，等到此刻從睡夢中睜開眼，才發現變成了同分且只多出一個淨勝球。

於是，丹麥茫然了。

怎麼辦？該攻還是守？是讓這一個淨勝球的優勢等十分鐘，還是去和中國隊拼命十分鐘？

秘魯的選擇很簡單，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正都已經死了，反正已經1:4，少兩人的法國成了只剩下一口氣的死老虎，撲上去能咬幾口是幾口，無論什麼結局，都不可能比現在更糟。

法國也很簡單，德尚用年輕的邊後衛帕瓦爾換下也已經跑拉胯了的德比希後，再也做不出任何改變，4-3-1的陣型苦苦支撐，前邊只留下姆巴佩耍猴。

不可能攻出去了，九個人能把4:1的比分保護十分鐘，就是了不起的成就，再奢想其他會被社會無情毒打。

所以法國只能潑命防守，秘魯肆意圍攻。只有中國隊最灑脫，每個人都有一種會當凌絕頂的豪情。

死亡之組？我們怎麼沒覺得呢。

卓楊已經知道了法國那邊的比分，也知道刀疤浴血梅開二度後下去挺屍了。被罰下兩個，還少一個淨勝球，這些他同樣知道。

可這不是中國隊的義務，也不是卓楊必須去管的閒事。

如果拉開架勢，中國和丹麥頂多五五開，現在能做到逆轉在比分上壓住丹麥，已經等於卓楊完成了對刀疤無言的承諾。

本次世界盃之後，刀疤就將退出法國國家隊，如果今天是他在法足的最後一場比賽，如果血霧進球是他留給法足的最後一擊，如果噴血退場是他在法足的最後一幕，那也只能是他的命。

魯伊迪亞斯的斜射擊中法國隊橫樑，格雷羅頭球搶點擦着立柱飛出。秘魯的攻勢愈演愈烈，射門次數已經超過了法國，刀疤在場外一邊抹着鼻血一邊扯着嗓子罵‘麻埋批’。

丹麥也終於回過味兒來了，他們選擇了進攻。

中國隊的優勢在恐怖的進攻端，只論進球終結能力，因爲卓楊的存在，中國隊就算不是32強第一，也妥妥前三。

但相比起前邊，中國隊的防守受制於個人能力，只能說湊合，32強排名肯定靠後。

所以丹麥從迷茫中醒來後，選擇了進攻，因爲只需要一個球便能讓法國人所有的努力立馬變成泡沫，刀疤感人的浴血，也無非是紅色泡沫。

面對全面回收的中國隊，丹麥人勇敢地攻了出來，頗有些‘寇可往、吾亦可往’的潑辣。可攻了五六分鐘之後，他們又灰頭土臉退了回去，不攻了。

這幾分鐘裡，丹麥連一腳射門都沒混上。

中國隊整場防守演練，此時已經完全練出了感覺，可以說正在興頭上，150%發揮出了防守水平。

而丹麥人渾渾噩噩陪着中國隊燈紅酒綠的一個多小時，中國人酒量好而且兌了農夫山泉，傻丹麥一杯接一杯真往下灌伏特加。鬆散了骨頭，這會兒想來真的也凝聚不起來。

丹麥攻不動，而且中國隊也沒客氣，反擊中替補上場的艾克鬆同樣擊中了小舒梅切爾的橫樑。在中國球迷愉悅的嘆息和法國球迷追悔的哀嘆聲中，丹麥人不敢造次了。

世界盃不是童話，世界盃也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

老帥哈雷德終究沒有名帥的氣質，他在最後五分鐘裡選擇了保守，命令球隊回縮保住1:2的比分。

當然，這也不怪他，法國那邊無力進攻，只剩下苦苦支撐，1:4幾成定局，面對巨大威懾力的卓楊，敢在此刻冒險的主教練實在不多。

盧日基尼球場，卡塔赫納禁區裡捅射再中門柱，刀疤的鼻子又噴血了。

伏爾加格勒競技場，丹麥和中國隊真正打起了默契球，卓楊很滿意球隊三戰積9分的陽剛。

法國隊每個人都在奮不顧身堵搶眼，洛里斯高接抵擋褲腰帶都快鋥斷了。中國隊和丹麥徜徉在《中國進行曲》的歌聲裡，一起閱讀着安徒生童話。

法國人活在1944年6月6日的諾曼底，中國隊把2018年的斯大林格勒活成了詩和遠方。

盧日基尼球場邊，執場裁判西卡澤維舉牌補時5分鐘；

伏爾加格勒競技場，維耶薩裁判示意補時3分鐘。

這一刻，刀疤終於絕望了，可他還是不甘心就這麼結束。醜男人跪在地上，雙手舉火燒天，撕心裂肺呼喊時，他的崩潰和醜已經無法用文字描繪。

“老子喊你一聲爸爸，再進一個撒~，爸爸~~~”

整座球場都被他嚇壞了，見多識廣你敢說你見過這個？

.

‘阿嚏！阿嚏！’

伏爾加格勒競技場，在馬爾代夫讀詩的卓楊莫名其妙打了兩個噴嚏。

這誰他孃的罵我呢？

掀起球衣下襬擦了擦嘴和鼻子。要不然，就是誰在求我呢。

好吧，盡人事安天命，今兒這事兒，爸爸管到底了。

“兄弟們——，陪我攻這3分鐘。”

“諾！”

一呼百應，這纔是中國隊最大的優勢。

突然之間，中國隊就像下山剪徑的土匪，鋪天蓋地朝着丹麥殺去，彷彿他們根本不是北歐海盜，而是十一個賣火柴的小女孩或者拇指姑娘。

衝啊——，跟着老大搶錢搶糧搶女人啊——

吳希激動地把鞋都跑掉了，伍磊不出意外跑抽筋了。

丹麥是個小國家，比中國一個叫若羌的縣沒大多少。丹麥人都來自小地方，說實話沒見過這種場面，酒快喝完了突然掀桌子，這是什麼路數？

童話裡沒教過這個呀，安老爺子你見過嗎？

丹麥人不可抑制地亂套了，他們在一幫來自東亞的土匪面前亂得像打雷天的雞。

其實中國隊也亂了，鐵蛋都衝到了禁區裡當中鋒。但中國隊有亂的本錢，這是本質的區別。

打進去被解圍出來，憋了一整場的馬羅重新刷邊，生突埃裡克森和拉爾森，下到底線衝着禁區里人扎堆兒的地方吊球。

鐵蛋當頭便砸，被球門線上克里斯滕森用腦袋救險。

棟子從另一邊再起球，沿途老鄭和小蔣不約而同分前後飛身倒勾，跟跳雙人舞似的，但許是腿終究短一點，只勾了兩團寂寞。

但確實好看，宛如海浪裡翻騰的兩隻海鷗。

後點馬羅搶點臥射，被小舒梅切爾憑直覺用身體崩飛了出去。

禁區內全是掄腿的人，各種猛男。

900公里外刀疤：“爸爸——”

哎~~~~

足球崩過去，卓楊出現在大禁區角上，前面全是人。

空中二踢腳連彈帶撩，欺負小舒梅切爾視線受阻。

‘唰！’

足球掛后角而入。

3:1，安徒生的棺材板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