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裡貝里在心裡又暗自罵了卓楊一句‘麻埋批’後，艱難地啐了一口唾沫。之所以艱難，是因爲唾沫很黏，而且帶着血腥味。

暗罵卓楊，是因爲早就知道這狗東西不會扔下他不管，兄弟就是兄弟，是兄弟纔要偷偷罵一句。

比分反超丹麥，卓楊給了法國自救的機會，其實也等於把法國人架在了刀尖上，因爲沒有了任何藉口。除非在秘魯身上強行抹平淨勝球，否則總歸還是爛泥扶不上牆。

還差兩個！刀疤覺得自己要死了。

這兩個賽季在巴薩基本踢着養生足球，場均奔跑只略高於梅西，這一場刀疤基本把這兩年欠的跑債全還回來了。

這麼搞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然而，現在不是進一個還是進兩個的問題，被徹底激怒了戰意的秘魯人憑藉人數上的優勢，正在對法國形成壓制性的圍攻。如果是二戰前的法國人，此時已經投降了。

刀疤沒聽過威爾德·卡塔赫納這個名字，也根本不認識，因爲這位24歲的後腰只是幾年前在葡超三流球隊塞圖巴爾有過兩年坐板凳經歷，頂多算在歐洲蘸過水。

這種檔次的球員，歷來落不進2012年雙料金球先生疤貝里的眼睛裡。實際上，若非因爲今天是秘魯的世界盃告別賽，來都來了，加雷卡教練想着雨露均沾，卡塔赫納很難會下半時被替換上場。

三年前這會兒，卡塔赫納曾到中超找飯轍，訓練賽中打進了兩個相當精彩的遠射，但最終還是因爲位置問題沒有簽約，從而返回了秘魯國內，如今他在墨西哥超。

卡塔赫納是遠射能力很突出的南美后腰，秘魯對法國實施圍攻，正是他在外圍大顯身手的時候。

偏右位置發現縫隙，卡塔赫納便原地突然發飆，前腿弓後腿蹬，結擰腰送胯之合力，這就要百步穿楊取洛里斯首級。

悍勇的法國左邊鋒/左前衛/左後衛疤隊長以身試法，憤然出現在縫隙前。

非要說刀疤預判所以捨身堵搶眼，這話狗都不信，他其實是過來防突破的，根本沒想到卡塔赫納這麼不講武德。

‘咣！’

刀疤被楔得堂堂正正，球有多大臉就有多大，鼻子都能被砸進顱骨裡，瞬間就在臉上開了七彩染坊。

刀疤沒被當場楔死，是奇蹟；沒有仰面倒下，是神蹟；迎着風向反彈而離的足球追去，是遺蹟。

飈着鼻血去追足球的不是刀疤，是他的刀光，是他的魂魄。

卡塔赫納都傻了，足球從他頭頂拋物線越過，刀疤從他身側掠過，他能清晰地看見扭曲的疤臉，以及把臉上通紅的圓坨坨，還有向後揚起的兩股鼻血。

好快的刀！

卡塔赫納呆若木雞，然後被甩了一臉血。

刀疤臉上沒血，因爲鼻血從兩個眼子裡噴出來根本留不住，速度太快，血都霧化了。

刀疤跑啊跑，憑藉着二十年刀客的本能帶球往前衝，他感覺回到了十七八的追風少年時代。

他感覺熱血沸騰，噴出來的鼻血也冒着熱氣。

所有法國人，看臺上的、場邊的、家中沙發上的、牀上的、馬桶上的，都情不自禁站了起來，看着盧日基尼球場裡一往無前的噴霧器。

刀疤的耳朵裡，已經自動響起了BGM。他不會唱國歌，但知道這不是《馬賽曲》。

‘悶四幹——，四佛次三、醉狗，吼！哈！’

聖馬利亞堵上來，被疤刀隨便一個變向就穿越了，還順便啐了他一脖子血唾沫。

老子二十年老刀客，你也配？

身後瀰漫着血霧的刀客不等壓上禁區線，便迫不及待亮出了四十米大刀。

刀下只問亡魂。

隨着足球炸進球門，血紅色的醜刀客也轟然倒地，這一次衝鋒斬首，用盡了他最後一絲力氣。

壯哉！

刀疤仰面躺在草地上，像個噴泉，恍惚中他似乎在天空看見了最喜歡的電視。

——派大星，你的內褲是黃色的，你沒有忘記我。

.

.

刀疤是被擡下去的，臉腫得像南瓜，鼻孔裡塞得像個偷棉花的賊。

隊友們含着眼淚列隊送他離開戰場，姆巴佩和博格巴這兩個二貨還敬了軍禮。只解沙場爲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疤哥，走好。

4:1，法國還差一個球，德尚換上來的是曼城球員邦雅曼·門迪，他是個左後衛。

沒辦法，梅開二度的刀疤躺下了，可不依不饒秘魯人還在圍攻，刀疤的血沒有白流，但也沒讓秘魯人喪失鬥志。

德尚只能先把後防扎住，否則萬一漏一個，刀疤的血就算白流了。好傢伙，這噴出去怕不是有半斤。

門迪是助攻能力極強的邊後衛，刷邊猛得一逼，少一人作戰，於攻守的糾結中選擇他，的確是最好的辦法。

法國還差一個球，刀疤在場下已經無能爲力了，他能活着就是另一個奇蹟。可攤在替補席裡的刀疤還沒完全止住血，眼神都還沒有全部聚焦，法國便習慣性投降了。

吉魯沒有噴血，但他充血了，因爲秘魯中後衛克里斯蒂安·拉莫斯在拼搶中抓了好幾回他的襠。

岡比亞裁判加薩馬純粹是個瞎子，吉魯投訴了幾次他也不管，瞎而且聾。

吉魯不知道岡比亞在非洲還是亞洲，沒聽說過，想必應該是個小國，他想不通國際足聯爲什麼會安排這種小國裁判來執法如此重要的生死戰。

吉魯沒文化，岡比亞根本不是小國，所有中國人都知道，岡比亞陸軍一個班就可以包圍全殲俄軍陸海空天，岡比亞總統衛隊一個排不帶救生圈就能打穿中國四大艦隊、打穿華北，把蒙古國海軍司令生擒活捉，並搶走他的船。

全宇宙岡比亞說第二，也只有韓國人敢說第一。

奧利維耶·吉魯啥都不知道，他就是被抓得充血了，上下都上頭。於是，在委屈和憤怒得不到宣泄的情況下，爭頂中直接給了C·拉莫斯一肘子。

岡比亞名哨加薩馬不是瞎子，他果斷吹哨給了吉魯黃牌，然後兩黃變一紅將他驅逐出場。

德尚：“……”

刀疤：“你麻埋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