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卡·莫德里奇盡力了。

被斷球后，魔笛沒有浪費一絲時間，馬上對德比希實施反搶，無法得手便又果斷犯規，拽住德比希的球衣後襬底下給了掃堂腿。

但還是晚了，不過，也的確起到了效果。

德比希搶先做出了傳中，然後被魔笛轟然放倒，傳中腳法因爲受到拉拽干擾，沒有找到卓楊，而是給大了。

給到了勒魯瓦·薩內。

薩內雖然位置單一，但或許正是因爲單一才顯得更純粹，他在左邊鋒上的下底、傳球、內切、射門、突破都是隊中僅次於卓楊的存在。卓楊如果不首發左路，左路首發的基本就是薩內。

當然，球場上假清高和偶爾突如其來的獨也是薩內討人嫌的一面。

卓楊和熱蘇斯另有大用，讓薩內在左路用進攻壓制卡大傻和莫德里奇這一側，顯然比用斯特林或者B席更合理，這也是老瓜今天選擇薩內首發的唯一原因。

魔笛在邊路拿球時，卓楊和薩內屬於高位壓迫皇馬後防的接應路線，而不是瓦拉內和水爺在盯防他倆，相反水和瓦還要躲着他們。

水爺向左側靠攏去接應魔笛，瓦拉內朝右側迂迴增加隊友出球點。

德比希搶斷，攻防突然易手，卓楊和薩內一左一右孤零零杵在皇馬禁區前沿，還沒來得及撤走和散開。

德比希受到迫害的傳中越過了半截子的水爺，也越過了前點的卓楊，正好是在薩內的頭頂攻擊線路上。

水爺和瓦拉內有日破天的本事，往回撤步追趕也差着一絲絲。

薩內身高185，足球場上算是不俗，他雖然並不以頭頂功夫著稱，但這玩意兒屬於基礎技能，不可能一點不會，而且薩內很聰明。

薩內向前墊步後騰身而起，在禁區線內一步砸出一記反彈頭槌，這是所有門將最深惡痛絕的頭球類型。

足球砸地落點會在小禁區線內一點點，門將出也不是不出又癢癢，但凡一點點撲救沒有做到位，這個球就沒治了。

光宗耀祖就在這一刻！奶奶個腿兒，曼城都打進決賽了，左將軍薩內本賽季還沒在歐冠上開胡呢。

還得是納爹！

凱洛爾·納瓦斯橫身側撲，沒有去直接撲預判的球路，那樣太遠容易失誤，也沒有橫在門線上用身體儘可能擴大面積，那樣很被動，而是憑藉無數次訓練中撲網球的經驗，找準了足球砸地落點的後面。

納爹找的是足球落地剛反彈起來的那一下。

砸地而起，反射角還沒有擴散，結合球速、自己站位等諸元素，納爹判斷這是自己能最大把握撲救的地點。而且他相信自己十幾年的經驗，此球絕對不會失誤，難逃他的天羅地網。

足球墜向落點，納爹飛身到位，他瞪大眼睛看着墜落的足球。半秒鐘之後，他和它就將合二爲一。

足球越墜越低，即將砸向地面。

納爹知道，自己將又一次挽救了皇馬的球門，拯救了魔笛。

突然，納爹眼前出現了一隻騷粉色26碼半的球鞋。

這是啥？

納爹腦子裡突如其來的空白，剎那間不足以想起全場這種顏色的球鞋只有兩隻。

足球沒有能完成砸地，它在距離地面只有不到十公分的地方，被這隻李寧硬漢粉球鞋腳尖墊起，提前完成反彈後，以更大的仰角和加速度呼嘯而過，眨眼就消失了。

卓楊以標準的開胯一字馬靜靜地劈叉在草皮上，右腳在前左腿在後，橫臥在他內側的納爹絕望探出的雙掌，剛好捧在他的兩個屁屁蛋子上，那是相當的飽滿。

足球從橫樑內頂網墜落，獨自在門裡蹦了兩下失去動能後，也停了。

嗩吶吹響，馬德里全村吃席。嗩吶催魂，基輔百鳥噤聲。

紅傘傘，白杆杆，吃完躺闆闆。躺闆闆，睡棺棺，然後埋山山……

.

卓楊在德比希斷球前，就做出了準確預判，然後立馬搶佔射門空位。

德比希奮勇傳中，卓楊便清楚自己沒有落點，但他沒有轉身看戲，而是在薩內頭球出擊的同時，再次做出預判。

薩內空中甩頭，卓楊高速疾下。這是一個全能且頂尖射手的補射意識。

若是換成別人，即便能做出高超預判，這個球也沒了，畢竟球速和納爹的反應都非常快。但卓楊會得多，此刻一個妖嬈的一字馬便挽救了所有時間。

也唯有劈叉，除此之外什麼招數都來不及。也唯有流氓嗩吶，可以將西洋樂器集體打敗。

1:0，球躺在網裡，卓楊叉在地上。

涼。

納爹鬆開卓楊的屁股蛋子，仰面躺好雙掌矇住了臉，他沒聽見卓楊因爲底下涼放了一個屁，也沒聞見手套上的異味。

挺胯夾腿一較勁，一字馬平地彈起，卓楊以豪放的馬步姿勢振臂。

嗬——

突然想起自己說過，進老東家的球不慶祝，便趕緊收回馬步放下手臂，以面無表情的呆立姿勢迎接隊友們的蜂擁。

可還是很想慶祝，太想了。

卓楊拼命壓抑住慶祝的衝動，裝逼一定要裝滿全套。他最終只是張開嘴伸出舌頭，像個傻子一樣吐了吐，還差點被抱個滿懷的德比希一口噙住。

德比希被魔笛踢得不輕，腳腕子生疼還險些沒從地上爬起來。他可不是個好脾氣，真想立馬給魔笛來個底下腳掏襠上邊拳砸臉。

可他就像卓楊忍住慶祝一樣，也忍住了，因爲這是歐冠決賽，打人是違法的，他不想再給卓楊丟臉。

老馬修再立新功，小薩內禁區二傳。

馬修是主動立功，薩內只是被動成爲了二傳，說不定他還埋怨卓楊搶功：你不墊咋就知道球進不去呢？

實際上薩內的思路也有一定道理，但墊球入網鐵定還是會算在卓楊身上。至此，冠軍盃62年的歷史上，首次有射手讓單賽季個人進球數達到了‘2’字頭。

20球，足以讓後來者絕望。20球，歐冠也和聯盟杯一樣，有了‘2’字頭的進球記錄。

咦，好巧啊，聯盟杯27球的記錄竟然也是卓楊，2004-05賽季。

魯迅說，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克羅地亞文青盧克·莫德里奇沒讀過魯迅，聽都沒聽說過，但在曼城人萬馬歡騰的時刻，他只感到了悲涼。

如果這個比賽皇馬因此輸掉，哪怕卓楊在比賽裡有十次失誤，人們也只會記得魔笛的這一次，因爲丟球了。

這個失誤，其實已經終結了魔笛今年年終大獎的幻想，除非兩個月後克羅地亞能成爲世界冠軍。

魔笛看着把卓楊抱住使勁親的德比希，很想過去給他說聲‘對不起’，剛纔那一下背後掃堂腿並不是魔笛的風格，他是知書達禮的文藝青年，曾經的偶像是蒙二，雖然蒙二本質上是個下三濫。

因爲有利進攻方，主裁判馬日奇剛纔沒有鳴哨中斷比賽，但在宣佈進球有效之後，仍然非常敬業地補給了魔笛一張黃牌，這也是今天全場第一黃。說實話，馬日奇心善了，魔笛剛纔是個紅牌動作。

……嗩吶一響白布蓋，親戚朋友等上菜，埋山山，哭喊喊，全村一起吃飯飯。飯飯裡，有傘傘，吃完一起躺闆闆……

魔笛害怕這個失誤最終造成皇馬再負曼城，還有四十分鐘，他渴望將功補過。

齊達內更害怕，他拂去頭皮上的寒意，立馬換上了貝爾。

大聖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