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樸安靜的院落里，那些茂密的法桐樹顯然有些年頭了，因為他們高大繁茂的樹冠幾乎將院子全部遮蔽在樹蔭下，粗大的樹榦一個人根本環抱不過來，而且所有樹的粗細都幾乎一模一樣。

樹蔭中，三座老式蘇制三層磚混建築小樓『品』字型散落，原本灰暗色的樓體上前幾年重新貼上了暗紅色瓷磚，倒是讓它們有了一點新鮮氣息。

居中的小樓里，中校曉彤走向三樓那間熟悉的辦公室。

「報告！」

「進來。」

走向辦公桌前，立正敬禮，然後脫下大檐軍帽架在左小臂上，曉彤這才說：「譚局，您找我。」

總參三處二局局長譚傑少將點了點頭，指著辦公室一角的沙發說到：「曉彤啊，你先去那邊坐，稍等我一下。」

「是！」

34歲的曉彤是陝南人，六年前作為第十九綜合大隊五中隊『漢江』戰鬥小組組長，隨『獠牙』出境作戰時，被閃爆手雷傷到了右眼視網膜和視覺神經，此後他的右眼便失明了。（見第三部·米蘭·第354章·獠牙再次獲全勝）

曉彤並沒有喪失作戰能力，他的格鬥技能仍然是整個獠牙當中頭一份，打遍十九大隊無敵手，這一點得益於他從小習練形意拳的底子。

曉彤的槍法、體能、反應……，等等，特種兵所需的各種單兵元素都是頂尖的，但就是因為右眼失明，他不得不忍痛離開自己最熱愛的部隊。因為他要為自己負責，更要為戰友負責。

離開那天，是九山送的他，他倆在廣西的海邊上喝了一車酒。

離開后曉彤沒有退伍轉業，他來到總參三處二局，成為了一名俗稱『中南海保鏢』的警衛人員。二局有很多昔日獠牙戰友，就連局長譚傑少將以前也是獠牙上一任的軍事指揮官，前副旅長。

六年裡，曉彤憑藉出色的預判和警覺，圓滿完成了所有一百二十一次警衛保衛任務，無一紕漏。他的軍銜也從離開獠牙時的上尉變成了中校。

「自己倒水喝。」譚局長招呼曉彤。

「好嘞。」

老首長老領導，曉彤和局長非常熟，生活中早已經沒有了上下級的隔閡。

曉彤坐在沙發上沒有抬頭亂打量，他對局長辦公室非常熟悉，六年細緻如發的警衛工作也已經將他性格中最後一點衝動和不安分打磨得乾乾淨淨，整個人內斂得像一團空氣那麼隱形。

譚傑局長忙完了手頭的工作，拿著一個文件夾走到長沙發上坐下。

「曉彤，上次由你領導指揮的『藍盾二號』安全保衛任務，完成得非常出色，大首長親自點名表揚了你們。」譚局長說：「局裡準備給你們上報集體三等功，你個人是二等功。」

曉彤說：「謝謝譚局。都是同志們一起努力的結果，戰友們都很出色。局長，您找我來，是不是又有新任務了？」

譚局長把文件夾推給曉彤。「你先看看。」

曉彤打開文件夾，裡面只有一張七寸彩色照片，他拿起來仔細端詳。

「談談你的認識。」譚局長說。

「是！」曉彤說到：「卓楊，今年28歲。出身陝西西安軍人家庭，現任中國國家男子足球隊隊長，目前在西班牙皇家馬德里踢球。他是全世界最優秀的足球運動員，也是全世界最優秀的年輕鋼琴家。」

「哈哈，看樣子你挺熟悉卓楊嘛。」

曉彤說：「卓楊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局長您聽說過，咱們十九大隊的分隊長九山。我當年可是和九山在一個戰鬥小組，整天聽九山把卓楊掛在嘴邊，而且我也算是個球迷。」

「呵呵，這就難怪了。」譚局長並沒有覺得驚奇。

「譚局，這次任務難道和卓楊有關？」曉彤問。

譚局長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問曉彤：「如果局裡現在要讓你脫下軍裝退伍，有什麼意見嗎？」

「沒有意見！我服從命令，聽從組織安排。」曉彤回答得很果斷，因為這樣的安排在二局並不稀奇，而且他是一名軍人，服從命令本來就是天職。

「卓楊08年的時候在參加火炬傳遞時得罪了人，壞人。處里上星期收到境外情報，那個骯髒的組織的某個首腦人物聲言要報復卓楊。雖然都是些跳樑小丑，但上報之後大首長還是很重視。」

「卓楊是咱們國家青年俊傑的傑出代表，在國外很好地樹立了中國的形象，大首長要求必須保證卓楊在國外工作和生活的安全，咱們損失不起呀。」

「最近幾年當中，卓楊遭遇了幾起來歷不明的事件，現在還沒有查清楚是隨機的刑事案件，還是對卓楊有預謀的襲擊，所以現在不得不防。」

「卓楊在西班牙本身有雇傭職業安保，但那些拿錢辦事的外國人有多敬業或者有多大本事，咱們都清楚。」

曉彤輕輕點了點頭。

「現在大首長把保護卓楊安全的任務交給了咱們二局，我準備派你去，怎麼樣？」

曉彤從沙發上站起來，立正。「我服從組織安排，保證完成任務。」

譚局長伸手示意他坐下，說到：「那好，現在說說你的想法，以及你有什麼要求。」

曉彤沉吟了片刻，說到：「譚局，您知道，咱們二局完成警衛任務，不會是一個人單槍匹馬，而是有眾多同志們齊心協力，甚至局裡的所有輔助部門都在協助。」

「從外圍情報收集，到關鍵部位布控，還有明暗警戒的伸縮，我們完成警衛任務時身邊都有大量的同事和戰友在配合。我想知道，這次會有多少戰友和我一起去，是否能讓我挑選同事？」

譚局長笑著搖了搖頭：「卓楊所處的環境很特殊，不能有太多中國面孔出現在他身邊參與安保工作。因為那樣一來，未免政治意味太濃厚，對他不利，也對工作不利。所以，這一次只有你一個人去。」

曉彤皺起了眉頭，陷入到沉思當中。這樣一個工作局面，是他此前六年從未遇到過的，老戰士遇見了新問題。

譚局長說：「你改換身份后，以貼身保鏢兼司機的身份在卓楊那裡工作。曉彤同志，這一次，你將孤軍奮戰，身邊沒有戰友，沒有同事。有沒有信心完成任務？」

曉彤問到：「譚局，卓楊不聽話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