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進球后，卓楊沒有再帶著人去臊馬加特的臉，不是他忠厚，而是主裁判埤爾喬德警告了他。

「卓楊，好好比賽，別再去招惹是非。我可警告你了啊！」

卓楊嬉皮笑臉：「知道知道，你費心了。今天摔得有點多，估計腿都青了，要不……吹緊點？」

「去去去，不用你教我怎麼執法，我心裡有數。」

就連巴拉克都給了卓楊幾下狠的，可見拜仁慕尼黑今天對卓楊的防守力度和硬度有多大。當然，巴拉克並沒有傷他的意圖，男人的運動而已。如此強度，黃牌卻沒有幾張，這也說明拜仁基本上還都是些講究人，即便討厭死他這張大嘴咧咧，可也沒有下黑腳。

畢竟此前關係都還算不錯，而且裡面還有巴拉克和小豬的面子。再說了，不管不顧為小豬出頭，不留退路不計後果，誰心裡都希望自己也能有這麼一個兄弟。

卓楊賽前演的這一出獨角大戲，教練行業多少有些微詞：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得結成死仇，誰家球隊里沒幾個刺頭了，再都跟你似的有樣學樣，我們這教練還怎麼當？

但這一舉動卻在全世界職業球員中形成了極好的口碑，男人誰都喜歡快意恩仇，都渴望有肝膽相照的兄弟，每個人都讓足球的功利性壓抑得太久，每名球員也都很反感不靠譜而且還不通人情世故的教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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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迪堡開始正常攻防，拜仁慕尼黑卻仍然糾結於拉開陣型個人對位還是收攏隊形對卓楊繼續嚴防死守，如此一來，原本實力僅在伯仲之間的兩隊場面上立分高下。

攻得哆哆嗦嗦，守得提心弔膽，馬加特實在看不下去，用老將傑里梅斯換下哈格里夫斯，意圖加強中場攻擊力。32歲的傑里梅斯都已經決定本賽季結束后和利扎拉祖一起退役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早年間那個德甲第一惡棍儼然有了點佛系老將的感覺。

當年傑里梅斯恐嚇維埃拉：瞧見中線沒？那就是你的底線，你越過一次我就讓你慘叫一次……。現在，爭不爭什麼對他已經完全無所謂了，何必跟隊友們鬧彆扭。

「延斯，盯住卓楊就行，不用去前邊，盯好他。」巴拉克一聲招呼。

「知道了，交給我吧，老延斯就是他甩不掉的外套。」說完，傑里梅斯沖著卓楊一揚頭咧著嘴笑。馬加特讓他上來可沒讓他干這個，而是安排他去衝擊和壓制赫迪拉與德比希兩個稚嫩后腰的。

馬加特當然知道傑里梅斯即便年輕時也不是個進攻上有多強的人，於是，他又用另一位老將紹爾換下薩利哈米季奇。思量半天，長嘆一聲，沒敢換下今天同樣不聽指揮的巴拉克。

第80分鐘，馬迪堡右邊後衛廢柴澤佩克一路虐人，紹爾根本跟不上他的靈狐幻影，甚至拉姆在哈姆西克的迷惑下也沒能追上他。澤佩克一路火光順利下到底線，抬眼便瞧見大禁區角上卓楊將傑里梅斯擠在身後，身前無遮無攔。

這是絕佳機會，這個點也是卓楊非常有把握的一個射門位置，其他拜仁球員因為戰術思想的猶豫，出現了非常罕見的防守失誤，只有傑里梅斯貼著可他動作還不敢太大，那可是禁區。

澤佩克當即便要倒三角摳回來，卻猛然聽見卓楊喊一聲：「門前！」

卡恩發現卓楊出現在要命位置，早驚得三魂出竅，沒敢耽誤，緊提兩步就出了小禁區隨時準備封殺卓楊的單刀抑或直接射門，單刀球是卡恩的強項。

澤佩克聽見命令當即腳背猛抽，足球幾乎貼著門線橫著衝去，後門柱火槍手戈麥斯在那裡，無人盯防，一伸腳便有了，萬無一失。

足球從盧西奧和底線之間穿過，從卡恩和門線之間疾速穿過，慌不擇路的卡恩騰身倒地去截留這顆要闖大禍的足球。單掌猛拍，奈何球速太快，卡恩也確實有些老了。

手掌拍在足球上，卻沒能將它攬住，足球產生折射，悚然入網。

烏龍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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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許是奧利弗·卡恩人生中最昏暗的一天，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十九年前，18歲的小鮮肉卡恩第一次站在德甲卡爾斯魯厄門前，十九年後，歷經風雨的老芭蕉，歲月是把殺豬刀。

卓楊默然，也無人放肆慶祝，卡恩這樣的人物值得所有人給予尊重。拜仁慕尼黑隊友沒人指責他，包括一貫針鋒相對的巴拉克。只有馬加特在場下嗤鼻冷笑，卡恩越笨劣他越有底氣去和貝肯鮑爾拍桌子。

3:2，馬迪堡終於將比分再次反超，馬加特用剛剛傷愈復出的巴拉圭射手聖克魯斯替換下邊後衛薩尼奧爾，三前鋒死馬當活馬醫。渣叔也同樣用中後衛蓬蓬換下左邊後衛格羅索，將日爾科夫撤回來出任邊衛。

三中衛陣型穩如泰山，黑爾默斯替下戈麥斯加強速度反擊，卓楊徹底回到中場。這個冠軍，馬迪堡拿了。

時間所剩無多，一心防守的馬迪堡即便放眼全歐洲，也無人能輕易撼動，何況已經失去心氣和章法的拜仁。卓楊也放棄了獨中三元的初衷，同個人恩怨相比，馬迪堡的整體利益更重要些，他是隊長，是這裡的旗幟，即將離去的惆悵使他在這場比賽中成長，責任心的成長。

卓楊遙望看台上的小豬，看不清楚，但他相信小豬能理解自己，因為我們是兄弟。小豬隔空看著下面的卓楊，他更不執拗這個帽子戲法，因為兄弟，因為馬迪堡，因為拜仁慕尼黑。不過——

我無所謂你知道吧，可你的臉怎們辦？回頭讓媒體時不時揪出來在地上摩擦摩擦你可要撐住啊！

用以拖延時間的換人，瘋狗蘭德和哈姆西克交接時磨磨蹭蹭，拜仁慕尼黑球迷心急如焚漫天噓聲，只可惜拜仁的球員們卻無動於衷，麻木了。小豬嘆氣搖了搖頭：這不是拜仁！

克林斯曼扭頭看了看他。

主裁判埤爾喬德看起了手腕上的表，值場裁判剛才舉起了補時4分鐘的電子牌，遠征的馬迪堡球迷已經開始放起了煙花唱起了歌。時隔兩年，德國足協杯獎盃重回馬迪堡，現在它正靜靜地立在主席台上等待著卓楊。

卓楊斷球。

卓楊長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