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賽季切爾西如願以償奪得冠軍杯冠軍，何塞·穆里尼奧別看已經離開斯坦福橋多年，但他心裡還是有點酸溜溜的，其中的不忿不可對人明言。

就像離婚了的兩口子，再怎麼嘴上說『希望你今後過得幸福』，實際上大多期望對方過得並不好，越不好越能原諒他（她），越好心裡越添堵。

裝逼可以，但咱們本質上都是俗人。

穆里尼奧也不能免俗，他在切爾西三年中英超冠軍早已不稀奇，阿布拉莫維奇請他來就是為了大耳朵杯。可事業未晉而中道崩殂，穆帥和切爾西相看兩厭不歡而散，像極了感情破裂的夫妻。

但07-08賽季穆里尼奧中途下課後，臨時教練格蘭特卻一口氣帶著球隊殺進了歐冠決賽，雖然在盧日尼基球場最終沒能敵得過弗爵爺的曼聯，卻已然很打穆里尼奧的臉了。

這些事情，誰缺席誰尷尬。

那一次，穆里尼奧沒能憋住，他在媒體上說：切爾西能闖進決賽，都是因為我給球隊打下的底子。

這種酸話，是一個合格的紳士應該說的嗎？

不過，這一次切爾西輝煌奪冠，穆里尼奧酸仍然酸，但什麼也沒說，畢竟他有了09-10賽季國際米蘭三冠王的無上榮光，離婚後他才是過得更好的那一方。

世界足壇能率領兩隻不同球隊奪得冠軍杯的教練很稀少，穆里尼奧就是其中之一，這也是他最自傲的地方。

可今天面前的卓楊代表三支球隊四奪歐冠，而且四個裡面有三個三冠王，穆里尼奧頓時收斂傲氣，代之以底氣不足的心虛。

服軟不是穆里尼奧的做派，他便趕緊岔開話題。

「卓楊，你經歷過……四支球隊，你認為哪一支的實力更強些？」

別說，這個問題卓楊還多次分析過。

「嗯……，08-09賽季的AC米蘭和10-11賽季的巴塞羅那應該是最強的，這兩支球隊幾乎沒有任何弱點，從足球的角度，是完美的。當然，如果再強行區分一下，10-11的巴薩或許還要比08-09米蘭更完美一點。」

「和這兩個時間段的這兩支球隊相比，05-06賽季的馬迪堡，稍微還欠一點火候，但也非常強大了。」

穆里尼奧很驚奇：「哦？那皇馬呢？」

「何塞，我說的這三支球隊……」卓楊盯著穆里尼奧的眼睛：「……都是三冠王球隊，而現在的皇馬還不是。」

「皇馬是百年最佳俱樂部，但在我加盟之後，相比起剛才說的那三支球隊，還沒有贏得什麼。」

穆里尼奧：「……」

卓楊雖然說得是事實，但還是讓穆里尼奧感覺不太舒服。以卓楊如此輝煌的冠軍經歷，球隊一無所獲根本無法給他腦袋上扣鍋，只能是教練的責任。

「那麼，在你看來，09-10賽季的國際米蘭，又如何？」國際米蘭的三冠王是進入新世紀后卓楊之外唯一的三冠典範，也是穆里尼奧最驕傲所在。

「何塞，實不相瞞，如果非要對比的話，我不認為那一年的國際米蘭能超過05-06賽季的馬迪堡。」不要給我提10-11巴薩和08-09米蘭，根本沒有可比性。

「這樣排列，恐怕有失公允吧？09-10年的國際米蘭，聯賽中完勝AC米蘭，冠軍杯淘汰了巴塞羅那。」

「何塞，馬迪堡、米蘭、巴薩，他們在三冠王的年份，沒有輸過一場球。但我記得，國際米蘭在歐冠小組賽里輸給巴薩了，在聖西……梅阿查，2:0，兩個球都是我進的。而且在意甲也不是不敗奪冠。」

「那也不能說明國際米蘭就不如其他三支，半決賽可是3:1在梅阿查贏了巴塞羅那，當時你也在場。」

「可次回合回到諾坎普，我缺陣了，你不能否認國際米蘭那天很懸。」

穆里尼奧：「那……」

「何塞。」卓楊擺手打斷他：「09-10賽季，巴薩國內雙冠，只是在那一場失手了，我相信我如果能上場的話，巴薩會提前一個賽季拿到三冠王。但我仍然沒有把09-10的巴薩算進來，國際米蘭能排在馬迪堡後面，已經不冤了。」

穆里尼奧的臉已經掉下來了，他是個不服輸的人，聽到卓楊『貶低』自己最得意的手筆，如果可能，穆帥一定會拉著卓楊坐時光機回到2010年4月29日的諾坎普，咱們重新打過。

「我不否認你對於當時巴塞羅那的重要性，可在首回合你們還不是輸了嗎？你憑什麼認為次回合有你就一定會翻盤？」此時的穆帥，已經不說『巴薩』，而說『你們』。

首回合輸？哼！要不是火山灰逼得巴薩坐十幾個小時大巴，要不是那幫該死的米蘭球迷擾亂我的心神，輸你奶奶個腿兒！

心中雖然腹誹，但這種嘴上的官司實在沒有繼續打下去的必要，跟抬杠一樣，很無聊。

卓楊懶洋洋靠在沙發里朝著穆里尼奧攤開手，聳了聳肩，完全一副『你開心就好』的肢體語言。

穆里尼奧有些惱火，甚至惱羞成怒。卓楊率先挑起話語爭端，卻在認真理論的時候又做出『懶得跟你爭』的模樣，像極了網路上的杠精裝逼犯。

穆里尼奧的生氣，還在於卓楊沒給自己這個主教練在榮譽問題上留面子，對09-10賽季國際米蘭的不屑，充分表明了他對自己的不尊重。

按照常理，你是球員我是主教練，哪怕有些爭議，你也應該順著我的話往下說。用不著拍馬屁，可必要的口頭奉承是職場該有的禮儀。

然而，卓楊能拍安胖的馬屁，可以沖著渣叔獻媚，也能給瓜迪奧拉每天一頂高帽子，卻不會朝著穆里尼奧說半句奉承話。

因為那三位都曾體貼照顧我，算得上有恩於我卓楊，對於這種自己人，我卓楊臉都可以不要。可你穆里尼奧給過我什麼？老子一點都不欠你的。

你讓我踢后腰，我同意了；你讓我多梳理多助攻不要過於追求自己進球，我也答應了。

到底誰欠誰？誰該求著誰？誰該拍誰的馬屁？

穆里尼奧按捺住拂袖而去的衝動，因為他醒悟過來這裡是他自己的辦公室。低下頭猛啜兩口咖啡，遮掩住臉上的羞惱，也讓心情平復一下。

卓楊也端起杯子嘬了一口，然後很風輕雲淡地說：「咖啡不錯。」

說實話，臭屁的樣子很欠揍。

穆里尼奧忍不住搶白了他一句：「有什麼不錯，速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