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你還是要注意控制情緒，這裡的人……很注重隊內氣氛，不喜歡這個。」科莫湖畔的別墅里，卡卡前來串門。

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天，媒體就像蒼蠅聞見了臭肉一樣迅速渲染起來。卓楊賽后的舉動，世界足壇並不稀奇，但在以團結見長的意甲尤其是AC米蘭這裡，就十分少見了。在亞平寧，懟天懟地懟裁判，都不叫事兒，但疑似沖隊友發飆，這就有點千夫所指。

在圓桌騎士團的周旋下，AC米蘭內部低調處理了此事，大家互相都閉口不提，彷彿沒有發生過，卓楊也被告誡到此為止，無論對內還是對外，都不得再說什麼。

媒體那裡好說，不去正面回答，時間一長討些沒趣輿論自己就涼了，何況還有胖子拉伊奧拉在擦屁股。但在米蘭內洛內部，氣氛多少就有些微妙，那些老資格的大佬們沒指責卓楊什麼，但也都不再像此前那麼親近。

經此事件，也算卓楊度過了初來乍到的新鮮期，度過了相互客套彼此禮讓的陌生階段，以一種另類方式徹底融進了AC米蘭，倒也是焉知非福。

今天下午的訓練中，尤其那天和巴勒莫比賽中上場的隊友，基本都沒有和卓楊有什麼交流，當然，也不是板著臉。他們就像那天比賽態度一樣，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氣質。談不上生分，但有些愛搭不理卻是顯而易見的。

就連一直和卓楊走得很近的布羅基都沒有像往常一樣湊上來扯閑淡，而只是很平淡地招呼而已，小布也要顧及所有人的想法。事實上，在那場比賽后的隔天，米蘭圓桌騎士團對這件事情看法有很大分歧，塔索蒂、安布羅西尼、科斯塔庫塔等人堅持要讓卓楊在更衣室里做出道歉，而且必須保證此後不得再出現類似舉動。

但九爺因扎吉、布羅基和內美人斯塔則力挺卓楊，認為不能把卓楊當做一般年輕球員看待，要承認他在足壇已有的地位，偶爾發發火沒什麼大不了的，過去就過去了。堅持讓卓楊低頭只會使事情惡化，反而不利於內部團結。

其餘人基本保持中立，息事寧人的看法居多。最終兩位超級大佬巴雷西和馬爾蒂尼拍了板：低調處理，對卓楊的舉動不置正確與否，但要對卓楊私底下提出告誡。

圓桌聖騎士團就有這點好處，一旦做出決議，所有人都會遵守，即便內心想法並不盡相同，但在保留意見之下一定會去認真執行。

鑒於自己和卓楊剛懟過，馬爾蒂尼建議讓巴雷西去找卓楊私下裡談談，老弗朗哥也欣然同意。

「弗朗哥，你可要有點思想準備。」塔索蒂對巴雷西說：「那小子連保羅說頂撞就頂撞了，他可不是省油的燈，別太給他好臉。」其實塔索蒂的擔心代表了所有在座之人的想法，他們都開始覺得卓楊並不那麼好相與。

然而，出乎大家預料，卓楊和巴雷西相談甚歡，很爽快就答應了對此事掀過一頁並沉默處理，當然，老謀深算的巴雷西也並未對卓楊提出什麼約法三章。吃過見過，巴雷西知道對於卓楊這種順毛驢只能慢慢來。

「弗朗哥大哥，你知道嗎？我父親最喜歡的AC米蘭球員就是您，下來才是巴喬先生。」

「那我可實在太榮幸了！」

一聲弗朗哥大哥，卓楊的汗都快下來了，巴雷西只比老爸卓彤彤小兩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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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在米蘭內洛並不是個張揚的人，雖然他在卓楊到來之前是AC米蘭最星光燦爛的當家花旦，與舍甫琴科雙閃迷著全世界的眼，但內心聰穎的卡卡在AC米蘭內部很低調，與人和善從不參與是非，也從不站隊。

總得來說，卡卡在AC米蘭內部有些超然，不參與利益糾葛但誰也動不了他的利益，這正是卡卡的大智慧所在。就連在巴西幫的小圈子裡，卡卡也並不去當話事人，雖然巴西幫非常藉助他在球場上的地位，但真正搖旗的卻是巴西國家隊隊長卡福。

如同往常一樣，卡卡對此事沒有發表任何直接看法，面對媒體左右推手敷衍了過去，下午在米蘭內洛訓練時也同樣什麼都沒說。只不過，嘴上沒說什麼，卡卡卻在整個下午都和卓楊一起同出同進也十分鮮明地表明了態度。

卡卡屬於不惹別人，但誰也不能惹他的主。

他這麼做，並不一定是贊同卓楊的舉動，但擺明態度是想讓試圖找卓楊事兒的人都把眼睛放亮，卡卡決不允許有人借題發揮來找卓楊的茬。他比卓楊大了三歲，在米蘭也停留了三年，只論資歷，卡卡有資格在這種時刻保護卓楊。

來此三年，這是卡卡第一次在米蘭內洛沒有隨大流，第一次旗幟鮮明選擇站邊，他其實一直都是心中有桿秤行事有擔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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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明白你的意思，里卡多。」卓楊在茶點盒裡挑了一塊蛋酥曲奇遞過去，又把卡卡手邊的水晶茶杯續滿。「我那不也是一時衝動嘛！」有些話其實不用說明，卓楊知道卡卡是為自己好。

「米蘭……其實就是這樣，咱們改變不了什麼。」卡卡的眼神中似乎有些鬱悶。

「想想我這算什麼呀！你經歷過拉科魯尼亞和伊斯坦布爾，你比我明白得多。」卓楊話裡有話。

卡卡：「……」

「故意揭短我感覺你。」米蘭嘩然整個世界足壇的兩次被超級逆轉，何嘗不是兩次都打滿全場的卡卡的恥辱。

「里卡多，說心裡話，我不想改變AC米蘭，也懶得去改變什麼。盡我能力踢好就行，我又不會在這裡待一輩子。我只是不想讓這裡改變我，他們都是老將，我可不是。里卡多，你也不是。」

「卓楊，你……什麼意思？」

「球隊貴族式的順其自然作風，我改變不了，但到了需要當土匪的時候，就像前天比賽那樣，他們也改變不了我，我還是會站出來，哪怕毫無用處，我一樣不會認慫。我改變不了他們，更改變不了自己。」

「不過……里卡多，只有我一個人肯定不行，但要是咱倆……想必伊斯坦布爾那種事情就不會再重演。」卓楊說出了心裡話。「里卡多，想想剛過去的世界盃，你們巴西隊在某些方面是不是和現在米蘭很像？氣質上。」

卡卡捧著大紅袍，閉上眼睛嗅著杯子里的香氣。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卓楊。」都是高級聰明人，卡卡瞬間明白卓楊所指何意，而且他何嘗不為自己在球場上越來越像一個循規蹈矩的義大利紳士而苦惱。

「算我一個，咱們不管別人，自己干。」卡卡看著卓揚笑了起來，也許這三年裡他一直都在等著像卓楊這樣一個同伴到來。

卓楊也笑了起來，他明白自己今天的目的達到了，而且他相信卡卡也明白，他今晚來的目的也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