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卓楊還小一歲的若昂·穆蒂尼奧大腳翻橫邊，列德森禁區左側跳起爭頂，緊隨著他的蓬蓬路易斯斜刺里飛身躍起，手上小動作之陰損根本不像18歲的少年人。列德森被撞空中直體翻轉145度，『哐嘡』就撂在了地上，直接摔得背過了氣。雙方球員一哄而上，下半時開賽僅僅兩分鐘，場上就爆出了火藥味。

卓楊領銜著一幫壞小子抹胳膊挽袖子推推搡搡，看台上大SB和光頭柯利弗率領著六千德國球迷與當地四萬五千名葡萄牙人展開對罵，寡眾懸殊卻毫無懼色：反正你們也打不著我。

裁判認為蓬蓬路易斯是正常身體對抗，同為巴西老鄉的列德森只好吃了一個啞巴虧，半天才緩過來，幸虧沒有大礙。

列德森今年27歲，五年前他還只是巴西小超市裡面負責給貨架上貨的業餘球員，然而身材瘦弱的列德森本賽季已成為葡超射手王，聯賽中打進了26個球，只看進球數已經超過了以25球並列歐洲射手榜第二的刀疤里貝里和海布里國王亨利。只不過，因為葡超的檔次有些低，計算歐洲進球數時只有1.5的係數，英意西德法都是2.0，所以這個榜單跟他沒有關係。

列德森做夢都想進巴西國家隊，然而在巴西他這樣的前鋒簡直不要太多，論資排輩輪到他估計得一百多歲。列德森一點也不氣餒，通過媒體給巴西喊話：你們看噢，今年夏天的聯合會杯不是啥玩意兒正經比賽，您幾位啥爾多啥尼奧大爺完全沒必要殺雞用牛刀，小弟我閑著呢，我去替你們玩玩就好，甭客氣，兄弟我有的是力氣……

然並卵，誰也懶得搭理他，裝都不用裝，根本就是聽不見。

正所謂功夫不負有心人，鐵杵磨成針，多年後已經32歲的列德森終於如願以償進入了國家隊，不過是歷來就缺乏前鋒的葡萄牙國家隊。不管怎麼說，結局還算美滿。

這場比賽中，列德森讓蓬蓬治得有些慘，大衛·路易斯本身就是巴西人，他面對瘦弱的技術型前鋒尤其有心得，完全是橫趟碾壓。只要下半時能繼續將里斯本競技最強的這一攻擊點封殺關機，馬迪堡後防基本就能確保無憂，只要小心對手抽冷子遠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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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都偃旗息鼓消停了之後，又經歷一次你來我往，50分鐘羅申巴克遠射偏出，54分鐘眼鏡蛇伊利耶臨空倒鉤玩高難度打了飛機，老胳膊老腿聊發少年狂。

佩德羅·巴爾博薩雙手撐著膝蓋大口踹氣，小腿肚子抖得跟裡面有一台縫紉機似的。

——這小子簡直是個怪物，他咋就這麼妖里妖氣呢？

巴爾博薩說的是卓楊。作為里斯本競技中場大牛，也是整個葡萄牙國內最出色的中場防守球員，巴爾博薩為了準備這場聯盟杯決賽，把卓楊的比賽錄像翻來覆去看了幾天幾夜。

卓楊如今名氣很大，但巴爾博薩通過觀察，認為中國人並不難對付，技術的確好得誇張，各種能力沒有弱項，但見多識廣的巴爾博薩自信自己能防下卓楊，因為他本來就最善於防守技術型核心球員，而且身強體壯速度生猛，卓楊應該沒便宜可占。

也正是鑒於此，巴爾博薩主動請纓對付卓楊，主教練佩塞羅當即順水推舟，反正瞧遍全隊也就隊長去針對卓楊靠點譜。然而，巴爾博薩真正在場上和卓楊面對面剛上，他才知道了厲害，有些東西根本不是影像資料里能反應出來的。

卓楊跑位專找巴爾博薩最難受的位置，倆人對抗也專門去找他最彆扭的姿勢，幾番回合下來巴爾博薩肺葉子上就見了汗。原本只需要花費三分力氣的對抗，卻不得不使出十二分吃奶的勁。

巴爾博薩已經35歲了！

拳怕少壯，中場休息時巴爾博薩就已經喘成了風箱，呼哧呼哧肺裡面灼熱得就像針扎。可誰讓他賽前當著全隊面誇下了海口，行走江湖的老人家最看重就是面子，現在認輸服軟比殺了他都難受。為了這張臉皮，巴爾博薩只能咬著牙祈求老天眷顧。

老天爺沒功夫理他！

第56分鐘，頂替沙皇阿爾沙文出任首發的馬雷克·哈姆西克沿邊路銜枚疾走，到了位置不等對方米格爾·加西亞撲上來便直接乾脆利落四十五度傳中。在技術普遍出色的馬迪堡隊中，手雷小弟都算是出類拔萃的主，他的精準傳中找的就是卓楊衝刺線路。

巴爾博薩抽干體內真元，元嬰都要跌落到金丹了，能跟上卓楊的腳步已屬不易，讓他再去和卓楊比拼起跳和飛翔那叫欺負老實人。腿一軟，巴爾博薩只能眼睜睜看著卓楊自黑夜中破空而出。

卓楊在空中自由翱翔，展翅高飛身體極為舒展，像一隻在空谷中巡遊的翼龍，滑翔於天際一覽眾山小。合腰腹之力、挾飛翔衝擊之慣性、擰身轉頭攜天地之靈氣。

即便是作為主場的DJ、即便是葡萄牙國門的里卡多、即便是再怎麼偏心的葡萄牙媒體，此時也只能默然感嘆：原來，頭槌攻門也同樣可以成為藝術品！

帶著璀璨絢麗的光暈、帶著不可一世的傲然，足球像拖著長尾的金色彗星轟鳴入網，夜空中唯余琉光霓彩，一如VIP包廂內那雙剪水秋瞳般雙眼裡散發出的溢輝。

1:1，卓楊習慣性為馬迪堡拉開勝利之門。

巴爾博薩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的同時還要閉緊喉關，因為他害怕自己心跳太劇烈萬一從嗓子眼裡蹦出來可咋辦。太累了，太他媽累了！如果時光能倒流，我絕不會再去主動攬這個遭雷劈的活！

「佩德羅，你怎麼樣？」門將里卡多·佩雷拉問巴爾博薩。里卡多多少有些埋怨自家隊長：你咋能讓卓楊這麼舒舒服服無干擾起跳呢？

里卡多也是葡萄牙國內重量級人物，去年歐洲杯上葡萄牙與英格蘭的四分之一決賽，點球大戰中里卡多隻手封殺了英格蘭人，貝克漢姆面對他點球打了飛機。

「我……沒事，好著呢！剛才腳滑了，對，滑了……」巴爾博薩還在嘴硬，死要面子活受罪。

卓楊自然心知肚明，他清楚巴爾博薩已經不再成為障礙，從這一刻起，比賽才是真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