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里貝里扭頭直奔邊裁呼嘯而去：「你龜兒眼窩瞎戳戳地，長起是吃屎的嗦？」緊跟過來的主裁判抬手就是一張黃牌，然後兩黃變一紅，刀疤被驅逐出場。里貝里當即就要翻臉打人，被卓楊死死抱住，鐵箍一樣的兩個膀子險些沒能攔得住法國猛男。

默特薩克的怒火直衝天靈蓋：這他媽還有沒有王法了？假摔老子忍了，這又來個越位帶手球，現在還把我們人罰下去。你是要作死嗎？

「我去你媽那個瞎逼，你的裁判證絕對是你婊子娘偷來的！」

『唰』！黃牌！兩黃變一紅，往外走你！裁判的場上權威不容冒犯，哪怕這種權威有時候只是個屁。

亂糟糟折騰完，馬迪堡場上只剩下九個人，時間也即將耗盡。

卓楊此時也氣憤地胸膛不停的起伏，可是今天他沒有發飆。這要是換在幾個月前，第一個衝上去的鐵定是他，第一個破口大罵的鐵定是他，弄不好率先動手的也鐵定是他，是他是他還是他！

今天能顯得相對冷靜，得益於他推開了那扇音樂的大門。

從頓悟的那一天起，卓楊就開始學著掌控自己的情緒，讓自己成為感情的主人，而不是被情緒奴役。隨著他在音樂道路上不斷前行，隨著他在鋼琴的疆域里不斷地深入，卓楊對情感的爆發和收斂漸漸自如，尤其是他對負面情緒的掌控，已經有了相當的心得。

音樂賦予足球控制，足球給於音樂激情。冥冥之中，卓楊的足球開始和音樂藝術有了交融。

卓楊還能保持一絲冷靜，可他的隊友們完全被怒火襲暈了頭。馬迪堡的球員們滿場只顧著和對手較勁，也不管球了，也不跑位了。卓楊不停地喊：「還有時間，咱們再來一個！」可是呼喊已經沒有了效果。

「跑位、跑位！」

「扯開、扯開！」

怒火中燒的隊友們充耳不聞，他的傳球失去了接應，他跑出的空當也沒人跟隨。

一時間，馬迪堡隊無師自通開啟了XJ8T（瞎雞ba踢）的戰術模式，拿球就胡掄，丟球就亂鏟。翁特哈興也毫不示弱，場上到處人仰馬翻，裁判的黃牌飛滿了天空。

卓楊一瞧這扯淡局面，尋思乾脆還是自己來吧。連突帶破，過得對手東倒西歪。可人家平白多出了倆人，有的是富裕戶口盯死你，再加上漲潮般生生不息的補防，卓楊自己的隊友這會兒又不給力，弄得他也次次無功而返。

卓楊不是上帝！最起碼現在還不是。

即便艱難，卓楊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仍然還是創造了兩腳極具威脅的射門。一次擊中門柱，一次被門將用指尖險險碰出底線。場下的克洛普看得睜目張須，眼眶裡泛著微紅。

比賽結束了，馬迪堡隊最終還是因為兩個冤枉到了極點的丟球在客場2:2戰平。

隊友們還在圍著主裁判喋喋不休，卓楊卻癱倒在草皮上大口地喘著氣。他太累了，尤其在最後幾分鐘里，卓楊拼盡了全部體力，無論是防守還是進攻，他都撕裂著自己的體能。在少兩人的情況下，失去理智的隊友還幫不上忙，可以說是卓楊憑藉一己之力阻擋住了對手的攻勢，保住了馬迪堡的平局，甚至還差點火中取栗。

一隻大手伸了過來，一把握住了卓楊的手，這隻手堅強有力。

是克洛普！

替補席上的人也都在圍著裁判討要說法，他沒有去。克洛普在最後的幾分鐘里，一直在看著卓楊，直到看見卓楊癱倒在地上。他沒有去理會身邊的雜亂吵鬧，徑直走向躺著的卓楊那裡。這個時候，他想和這個勇敢而又堅毅少年在一起。

客隊更衣室里一片狼藉，發泄完的球員們依然氣憤填膺，卻也嘮叨不出什麼。這場比賽馬迪堡損失慘重，平局自不用說，里貝里、默特薩克紅牌，下一場自動停賽，這還是在如果沒有追加處罰的情況下。哈斯勒黃牌，加上以前累積的兩張，下一場停賽。斯圖伯納爾黃牌，加累計下一場停賽。小豬、德容、阿克曼、丹尼斯、多德，黃牌。

氣氛很壓抑，更衣室里安靜的能聽見水籠頭的滴答聲。

「你們都是垃圾！」克洛普一聲爆喝。

「你們都是他媽的垃圾！」眾人詫異地抬頭看著主教練：雖然沒贏，可這不怪我們呀？都是黑哨惹得禍呀？

「你們都是他媽的失敗者！打敗你們的不是假摔，不是越位，也不是他媽的手球，而是你們自己！是你們自己打敗了自己，你們這群失敗的垃圾！」

「別說是一場平局，就算這場比賽輸掉，那又能怎麼樣？老子輸得起，馬迪堡輸得起！」克洛普開始咆哮。

「老子手上有一幫優秀的球員，別說一場比賽，前面輸了十場比賽又能怎樣？還不是被我們一場一場打了回來。」

「可是今天，我手裡的天才們變成了一堆垃圾，變成了一坨屎。」

「你們忘記了勝利，你們忘記了榮耀。你們放棄了，你們面對那個該死的裁判屈服了，你們面對對手跪下了！」

「你、們、放、棄、了！！！」

「你們只想著憤怒，你們只想著以牙還牙，你們只知道報復。可是，你們忘記了最好的復仇就是擊敗對手，就是取得勝利！」

「你們本來還有機會去完成復仇，你們本來有機會用勝利去抽爛對面那一張張該死的臉。」

「可是，你們放棄了，你們他媽的放棄了！！！」

「但是，還有一個人沒有放棄！」

「卓！卓楊沒有放棄！卓追逐勝利到了最後一秒，到最後一秒他也沒有放棄！」

「卓在拚命，他試圖呼喚你們和他一起拚命。可是，沒有人幫他，沒有人。」

「他孤獨一人在場上搏鬥，而那個時候，他的隊友在哪裡？他的兄弟在哪裡？」

「卓在為了全隊的榮耀而戰，他在為你們而戰。可是，你們他媽的在哪裡？」

「你們配不上這樣的隊友，你們配不上這樣的兄弟！」